二更天
朱無視輕輕起身，拿起一旁的外袍穿上，一舉一動都格外小心，生怕擾了她的美夢。
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人兒，拉了拉被子替她掩好，偷偷在額頭上烙下一吻，轉身出了營帳。
回到御帳，李福伺候着洗漱，簡單用了些膳食。坐在桌案前，拿起地圖聚精會神地看着，再一次熟悉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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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
李雲和樊遲等人在御帳外等候。
“皇上，子時已到，衆位將軍已在帳外等候。”李福稟報道。
“嗯。”朱無視收起手中地圖，隨手拿起一旁的佩劍掛在腰間，步出御帳。
“臣等參見皇上。”衆人跪地請安。
“免禮。”揮手示意衆人起身。
“皇上，人馬已備好，隨時可以動身。”李雲拱手道。
“出發。”翻身上馬，領着一隊人馬往前線馳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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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
素心緩緩醒來，轉身卻發現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起身穿好衣服，走出賬外。
“娘娘，您醒啦？奴婢去端水過來替您洗漱。”小柔見她起身道。
洗漱過後，簡單用了些糕點，“皇上是否正在商議政事？”一早便不見他，許是爲明天的決戰做準備。
“回娘娘話，皇上子時便領着衆位將軍出去了。”
“出去了……”昨夜並未聽他提起。
一上午閒來無事，便看起書來。近來日夜伴他左右，他突然不在軍中，心中彷彿被掏空了一般。
幾個時辰過去，他卻仍未歸，煩躁不安，竟看不下一頁書。
起身踱步，走到帳簾旁微微掀起一道縫隙，往外瞧了瞧。
“什麼時辰？”輕聲問道。
“回娘娘話，已過午時。”小柔答道。
“這麼久了，應該快回來了……”自言自語道，“小柔，帶我去伙房。”
“是，娘娘！”
伙房裡的火頭軍見到素心，恭敬地請安。不多接觸，他們也並不知道眼前這位軍士便是當今皇后，只當他是皇帝身邊的一位受寵的人罷了。
素心微微頷首問好，隨即來到竈旁準備爲他做一些糕點，小柔在一旁幫忙打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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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
御帳中
素心望着桌案上的糕點失了神。忽聞人馬喧囂，鐵蹄震地，趕忙起了身往帳外快步走去。
見隊伍最前頭的他翻身下馬，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
他見着她，相視一笑，隨即領着衆位將軍匆匆入了御帳中，她也在後頭跟着。在圈椅上坐下，接過她遞過的毛巾擦了擦臉。
幾位將軍在桌案前仗劍而立。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朱無視蹙眉問道。
早間，李雲和幾位將軍經過一番商議，提議由死囚充當死士，在前方爲大軍開路。
卻是別無他法，衆人面面相覷，復又搖搖頭。
愛民如子，對他而言不是一句空話。縱是死囚，也是他的子民。如今要他們在前線衝鋒陷陣，拋頭顱灑熱血，以此擾亂對方軍心，他又怎能不心驚膽戰？
“哎。”他喟嘆一聲，“吩咐下去，好生照看他們的家人。”捏了捏眉間。
“是，皇上！”李雲拱手道。
“其他的部署按早間商議的來，你們先下去歇息罷，明日五更天集合。”大手一揮，示意衆人退下。
“是，皇上！”衆人躬身退出帳外。
李福見狀也躬身退下。
朱無視眉頭緊皺，喟嘆着搖搖頭，緩緩閉上眼，低垂着頭，單臂搭在額頭上託着。
她在一旁默默陪着，她知他路途艱難，卻不曾想這般無奈。
半晌
他擡起頭，眼神與她對上，強扯着微笑。
“怎麼了？”蹲下身子，搭着他的手問道，“可以告訴我嗎？讓我替你分擔些許。”
他仰頭嘆息，“是我沒用。”頓了頓，“李雲他們提議讓死囚充當死士，而我卻別無他法，只能眼睜睜地把他們推進那萬丈深淵……雖然他們罪不能赦，可都是我大明的子民啊……難道只能靠犧牲他們來取得勝利嗎？”搖搖頭，無助地苦笑。
“你已經盡力了。”握住他的手。
“不，是我無能……”低垂着頭，望着地面痛苦地失了神。
“無視……”看他痛苦的樣子，她站起身來，雙手輕攬他的頭，緩緩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你不是他們，又怎知他們不願？也許，爲國捐軀總比帶着罪名受刑更加死得其所，不是嗎？”纖細的手在他的後腦輕撫，安撫着他。
“是嗎……”他低沉着聲音說。
“他們曾因一時之念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如今，是你賦予了他們將功補過的機會。”她輕聲道。
“大丈夫，死後能留芳名，總比遺臭萬年的好……”他仿似想通了一般。
“那……這位大丈夫，是否先醫過肚子，再上陣殺敵？”嘴角微翹，玩笑道。
“呵呵……謝謝你，素心。”擡眸與她對視，眼底盡是柔情。
“謝我作甚？我總幫不上忙，不能替你分憂……”她眼神黯淡下來，總覺自己無用。
“皇后謙虛了，皇后不僅能替朕分擔憂慮，還能醫好朕的肚子。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口甜舌滑。”嘴上似是嫌棄着，心裡卻是萬般高興。端起一旁的珍珠糕，拿起一枚遞到他的嘴邊，喂他吃下。
他順從地張開嘴，含入口中細細品味，幸福不已。
……
用過膳食，軍士備了熱水，他簡單沐浴一番，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便開始批閱京城送來的摺子。
他伏案疾書，她筆墨伺候，舉止間恰到好處，俱是默契。二更鼓起，他終於批閱完所有奏摺。
擁着她睡下，將她攬入懷中，大手撫摸着她的背， 閉目養神，悠然自得。她偎依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聲，思緒萬千。
“無視，我等你回來。”她開口道，言語間盡是不捨。
“好。”他睜開眼，寵溺地看着她。
她撐起身子，指尖拂過他的面龐，滿是愛憐。閉上眼，由額頭自下，蜻蜓點水般的親吻，待到脣角，緊緊貼上，流連忘返。
他迎合着，柔情萬分，收緊搭在她腰間的臂膀，仿似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般，深深沉淪。
溫柔纏綿，漸漸的，迷失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