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小傢伙好象有點不對頭啊”,忠叔對六爺說道:”昨天我路過後院,一不留神——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就是一不留神看到兩個小傢伙在那嘀嘀咕咕,好象我還聽到他們在商量什麼私奔的事。??”
“私奔?真的假的?”六爺眼露懷疑:”不是我看不起你老東西,就你那點修爲,在那兩個傢伙眼裡就是笑話。??你能偷聽到他們講話不被發現?”
“這是什麼話?難道你以爲聽牆根就是比哪個修爲深麼?象你這成天高高在上的大老爺當慣了,當然不明白這是個技術活。??算了,和你講不明白。??不過我看到了幾句他們的口型,大概是萬歲爺那邊咬得太狠,兩個小傢伙走投無路,準備跑路了。??”忠叔有些鬱悶地道。
“當真如此?”六爺也有些坐不住了:”那便如何是好?老東西,主意是你出的,到時候弄巧成拙,我可饒不了你!”
“饒不了我又能怎麼辦?”忠叔手一攤:”當時商量時你也是同意的。??現在也不能全怪我一個人頭上吧?”
“你當地說的火候差不多就得去給他們出主意的,怎麼還不見你動靜?”六爺怒道。
“我這不是怕火候沒到,他們不同意麼?”忠叔搖頭道:”誰知道這兩個傢伙無法無天,居然真個要跑路?”
“我不管!”六爺怒眼圓睜:“主意是你出的,收拾攤子你也別想甩手不管。??這事就賴定你了!”
“少爺。??前幾天時和你一齊回來地那位碧真姑娘,怎麼也沒見到咱們府上來了?”忠叔今天特地來向梅清彙報家中一些事項後,又有些隨意地問梅清。
“哦,真兒她既然已經回到京師,自然是要回東嶽廟中去,也不方便常住在咱們府上。??”梅清輕鬆說道。
“那這個……你們準備怎麼辦呢,難道就要這般一直下去麼?”
“忠叔你不也說就只能如此麼?其實只要我們兩心相映。??是否能嫁她過門,也不過是個形式罷了。??”
“雖然如此……可對人家總也該有個交待。??何況陸大人那邊。??怕也不會同意吧。??”忠叔提醒道。
“管他呢!”梅清底氣十足:“從來他也沒同意過,我和真兒不一樣在一起麼?真把我逼急了,哼哼……”
忠叔聽着梅清這話,暗地裡不由捏一把汗,又小心翼翼地道:“這樣總也不好吧?難道你就沒想想,還有什麼別的辦法沒有?”
“想那做什麼!真兒是我的,也就行了。??別的就隨他去!”梅清頭一擡:“倒是忠叔你,怎麼忽然關心起這個來了?對了,忠叔,關於我的身世——”
“啊……我麼?沒事,我這不是操心少爺你的親事麼?我就是隨便問問,隨便問問。”說罷,忠叔已經邁開步伐,看似四平八穩。??實則快步如飛地去了。
梅清看着忠叔的背影,眨了眨眼,露出個奇怪地表情,隨即去了。
忠叔快步出了園門,這才慢了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些鬱悶地跺了跺腳,氣惱地道:“少爺怎麼忽然這般對婚事漠不關心了?那老不死地逼得甚緊,這卻如何是好?”
“少爺,這個月咱們府中的賬簿,你是不是還要親自看一下?”忠叔手中抱着一摞本子,對着梅清恭聲說道。
“賬?忠叔,我什麼時候說要看這些個了?”梅清一臉迷惑地道。
“哎,以前少爺年歲還小,這個又是……大智若愚,自然是不看這些的。??可現在少爺已經長大成人。??眼看又要娶親了。??自然要知道掌家過日子的事了。??”忠叔嘆息道。
“我什麼時候要娶親了……”梅清有些摸不着頭腦。
“少爺就不用說了,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忠叔一臉慨嘆:“昨天晚上,唉,老奴我做夢,夢見夫人了……”
“啊……”梅清手指忠叔:“難道忠叔你一直暗戀……那個,這麼多年還在夢裡……”
“胡說!”忠叔登時氣得脖子上青筋暴起:“夫人天仙般人,我對她只有敬重……”
“是麼,那忠叔你給我講講,我孃親究竟是什麼人?我爹呢?……”梅清緊接着問道。
“啊……”本來暴跳如雷的忠叔一下子就呆住了,片刻才忽然驚覺道:“壞了,昨天我還想着吩咐柱子他們採辦年貨,怎麼一忙就忘了呢!”
一邊說着,忠叔一拍大腿道:“這事可不能耽誤了,少爺你先呆着,我得緊着看看去!”
說罷,全然不管梅清呼喚,又是一溜煙的跑了。
“我是真沒辦法了”忠叔哭喪着臉對六爺道:“這小子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我一張嘴就把我堵回來,還一個勁地追問他的身世是怎麼一回事。??你說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了?”
“少拿這個來搪塞!”六爺勃然大怒:“老子怎麼會知道你找他要說什麼事?根本就是你這老小子沒有盡力辦事!”
“真的,自打他這次回來以後,好象就對自己的身世有所懷疑,已經幾次追着我問了。??你的人不是暗中一直跟着他麼,究竟怎麼一回事,你難道心裡不知道?”
忠叔這句話問完,六爺也有些鬱悶的道:“人我確實派了。??開始時還好,後來據那人說,梅清身邊多了兩個人,一僧一道。??但最後的消息也就是這些,在此之後,他們只要想靠近梅清,肯定是不知不覺就昏睡過去,醒來時不是給扔到海灘上就是草堆裡,根本沒有辦法再跟下去。??不然老子會不知道阿碧的行蹤麼?”
“一僧一道?這事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萬一他們要對梅清不利呢?”忠叔追問道:“你地人不認識是什麼來頭麼?”
六爺嘿然道:“能把老子派出的人隨手就收拾的人,能是尋常角色麼?只是看這意思,這兩個人似乎是對梅清並無惡意,只怕是修真界中獨來獨往的高人……啊呀不對!”
“怎麼了?”
“梅清的修爲……他的修爲不對!”六爺騰地站了起來:“那天他回衛所時,也曾到我這裡來報述永平之行。??只是當時我心有旁騖,也沒有注意。??現在纔想起來,他進來說話,又出去那段時間,我居然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地修行到了什麼層次了。??”
“什麼意思?”忠叔皺眉道:“你是說他學了掩蓋的新法術了?”
“不是”,六爺搖頭道:“這地方就算修爲極高的人,也難施展法術掩蓋自身修爲。??除非是,他這一段又有奇遇,修爲精進,至少是和我差不多了,纔有可能讓我忽略他的修爲!”
“六子你昏頭了吧!”忠叔先是一驚,隨即不信道:“你雖然天資不怎麼樣,人又笨得可以,不過你可別說你這指揮使是白乾的!修真界的事,我也略知一二,你的進境,就算根基不太穩,境界怕也是足夠到元嬰以上了吧?梅清凝丹這才幾天,你說和你差不多?你蒙誰呢?”
六爺搖頭苦笑道:“我也不敢相信,但反覆想想,卻也沒有別的解釋。??我修道雖然是借了外力,但若說較真起來,至少尋常元嬰期的高人,也還不懼。??但若象梅清那般自然而然騙過我去的,除了幾個快到煉氣期地人物,以前還真沒遇到過。??”
“那便怪了!”忠叔眨眨眼道:“難道少爺他真是吃了人蔘果、草還丹不成?你可聽說過修真界中哪有修得這般快地?事近反常既爲妖,這個……”
六爺搖搖頭,有些喪氣地道:“從一開始,梅清這小子哪有一點是正常的?再這麼下去,很快我也瞞不住消息,有心人怕會盯上他,就是聖上那——”
“怎麼?萬歲爺那也知道信了麼?”忠叔有些緊張地問道。
“現在應該是沒有,不過這麼折騰下去,哪還背得過人去?聖上那邊手下也是另有些渠道,先前我還能盡力遮掩,但現在梅清這修爲,要萬一落到能看清楚地人的眼裡,還不很快就天下皆知?那時候聖上那邊哪還有個不清楚?”六爺一邊說着,一邊不斷嘆氣。
“六子,按說東宮之位早已立下,梅清這——”忠叔有些遲疑地道。
“絕對不行”,六爺搖頭道:“梅清身份要真曝光出來,一則萬歲爺當年的行蹤不免爲人所知,那個人的厲害你也知道,要真找上來怎麼應付?二則梅清這邊更要不知被什麼人盯上,就憑你我,難道有把握護得他周全?何況——”
沉吟了一會,六爺才冷笑道:“兩龍不相見!現在萬歲爺,連太子都不肯見一面,心中想的是什麼,誰又猜得出來?真知道了梅清的事,也未必是福!上次阿碧那丫頭,差點糊里糊塗帶着梅清去見聖上。??就梅清那模樣長得和他娘一模一樣,聖上一眼就能認出來!要不是我碰巧撞上了,還不定鬧出什麼來呢!”
“那怎麼辦?不管永平那邊是發生了什麼,梅清肯定是有所察覺了,不然不會一再追問他的身世。??就算我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他現在修爲若真是到了你說的程度,很多事只要留心,怕是總會查出來的。??”忠叔無奈地道。
“實在不行,就只能實話告訴他了。??”六爺咬牙道:“你把他叫來,我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