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梅清忽然大喝一聲,道道金光透體而出,雙手各捏法印,呈不動如山之相,硬生生將體內狂暴的真元定了下來,神念收攝,元嬰歸體,片刻後才睜開雙眼,心中暗道好險。
安定下來的梅清一邊小心翼翼地維持着體內真元流轉,以防再次出現剛纔的情況,一邊小心地觀察着四周。
剛纔自己忽然道心狂暴的情況,梅清心中也有些疑惑,不知道是對方施展了一種惑心之術,還是自己心中真是本來就藏有極大的秘密。
事實上,他一直對自己這副身體有所懷疑,不說腦海中經常出現的各類奇怪念頭,就說是自己修煉中的種種怪狀,也足以讓人想到很多事了。
從開始自己生來的白癡,到後來忽然覺醒;從據說無法修煉,到後來的所謂純陽之體;從莫名其妙的入道築基,到自己不可思議的突飛猛進;從夢中那可怖的紫焰焚身,到前不久離奇的古鼎入體……
一般人若這一生遇上一件,只怕就引爲奇談了。偏偏這麼些怪事,都生在自己身上,哪是一個湊巧就說得過去的?
自己身體中,只怕真的有什麼大秘密,也說不定?
梅清不敢深入去想,只怕再沉入其中不能自拔,強自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環境觀察中來。在他想來,多瞭解一分目前所處的境地,就多一分自我保存的資本。
梅清比起劉六來,眼界不知高明瞭多少,因此方纔察探,就現了幾處極爲不同的地方。
這裡的靈氣,比起其他地方來,不知道濃厚了多少,更精純得令人心驚。身邊這座直雲的高峰之上,靈氣尤其濃得難以想象。
梅清甚感覺得到,在那石壁上滴滴凝成的水露。其中都蘊含着大量的靈氣。只怕這麼一滴水,拿到外邊去,怕不引得修行中人眼紅不止。
這是什麼地方,難道真是來到了傳說中的勝天福地了麼?
梅清一邊想着。一邊將眼睛轉移到那石壁上地銘文中來。只見其上寫着:
遂興師旅。誅戮無道。爲逆滅息。
武殄暴逆。文復無罪。庶心鹹服。
不必多看。只看了幾眼。梅清就確實。這確是真真正正地碣石銘無疑。與剛纔腦海中無意識地信息浮現不同。這一次他是完全以自我地意識和對文字地認識。判斷而得。
碣石自古有“神嶽”之稱。更與仙道向來有着頗多淵源。秦皇漢武。都曾登臨此地。本是崇慕仙道之意。只是此山。自魏晉以降。其所在便多有爭議。一代名山。竟然無人曉得其位於何方。
今天梅清忽然見了眼前此山。當真如石柱高標。其上銘文字跡古拙安祥。大有秦文古樸風茂。一望而知必是秦時舊物無疑。心中不由大驚。不明白這碣石如何跑到這麼一個神秘地地方來了。
他這裡還在深思之時。卻聞得那蒼老的聲音道:“你卻是學地什麼東西?怎麼弄得不佛不道的——神霄雷法的底子也這般不穩,唉,真沒想到,居然會混成這個樣子!”
“你到底是誰?”梅清朗聲說道:“如何這般神神秘秘的,難道是沒臉見人麼?”
“早說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現在還不肯相信麼?”蒼老聲音中帶着幾分慨然道:“白雲蒼狗,世事無常,想來倒真令人氣短呢。只是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過的這些年?”
“我是我。你是你,不管你是哪一個,就不用這些話來故作神秘了,我是不會爲此打動的。”梅清不動神色地道:“若有事,還請出來當面講個清楚,如若不然,請恕在下無暇奉陪。”
“呵呵,不奉陪了?你以爲這是哪裡?何況是不是你,卻不是你說了算呢。也罷。你不是想見我麼。那便上來吧!”蒼老聲音說罷,梅清忽然眼前一暗。再定晴看時,不知何時在那壁上,現出一道門戶來。
“若想知道你自己究竟是誰,便入此門即可。”那聲音呵呵一笑說道:“我倒也想看看,我的身體倒底有些什麼樣的修爲呢。”
梅清看着壁上石門,冷笑一聲道:“閣下也不必弄這些玄虛。你是張三還是李四,與我何干?莫非你真以爲,聽了你一番胡言亂語,我便要急不可待,去聽你擺佈,好知道自己是誰?我就是梅清,以前是,現在是,以後還是,管你玩出什麼花樣來,也不會再變。”
蒼老聲音聽了,沉默了一會,隨即再次呵呵笑了起來。但與前次不同,此次笑聲聽來,卻是多了幾分暖意。
“難得難得,果然難得。聞得此信,還能有這般沉凝心志的,確是不易。如此說來,你是不肯入門一試了?”
“爲什麼不試?”梅清不以爲然地道:“除了山就是海,我上不了天入不了地,就這一個門,試試就試試唄。”
說罷,竟是昂然而入。
那聲音也似乎被噎了一下子,有些氣短地道:“既然要入門地,你還說那些子做什麼?”
梅清連連搖頭道:“要入此門,乃是我自己想進來看看你有什麼花樣可以玩的,卻不是象你說的想知道你是誰。我和你非親非故,也不想和你認識。何況看你這樣子,十有混得也不怎麼樣,認識了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蒼老聲音卻有幾分驚異地道:“你卻如何猜道我有什麼不如意?老夫修爲放眼天下,只怕再無第二人可比。你若得我指點一二,好處不知凡幾,怎麼說就不是好事呢。”
梅清有些不耐煩地道:“看你躲躲閃閃連個面都不肯露,哪有這般前輩高人地風範?不是給困在這裡,就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若是如此,定然是吃過什麼大虧的結果,還說什麼第一第二?說到修行,我自有師傅,教我的東西還來不及學,非得趕着學你的東西做什麼?再說了,你就算真是個前輩高人,總該故作高深些吧?這般裡嗦的,成個什麼樣子?”
聽了梅清之言,那聲音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道:“妙,妙,實在是妙。真沒想到,我居然還能生成這個樣子。罷罷罷,就當你說得對。不過光嘴上說得好卻是無用,是不是真有兩把刷子,便進來試試再說。”
梅清聽了也不再多言,擡腳進了那道石門。
一直在旁邊靜立無言的劉六,見梅清邁步入門,嘴脣動了動,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猶豫了一下,一咬牙,便隨着梅清隨後進了那道石門中去。
才一入門,劉六不由一驚。這門內卻是一間石室,看不到有燈光,卻亮如白晝,比起外邊來,反倒要亮上幾分。而隨着二人進入門中,那道石門也無聲無息地在二人身後關上了。
劉六嚇了一大跳,梅清卻面色如常,只是四下打量着室內情況。
室內簡單至極,四壁空空,連一處坐的地方都沒有。只在正中央的位置,有一處半高地石臺。
“呵呵,你卻是膽大,就這般進來,也不怕我動什麼手腳麼?”進入室中,四下一望在目,而這蒼老的聲音依然不知從何而來。
“莫非我不進來,你就無計可施了不成?”梅清沒好氣地說道。
自從其一到這裡,便用盡了全身的修爲,查找這聲音的來源。按說此地靈氣濃厚,他現在修爲亦自不弱,神念更於常人。但數番試探,終是無可覓處。再加上目睹對方石壁開門的能爲,雖然看不出其中門道來,但也能感覺得到,對方竟然是硬以修爲改變了石壁結構,闢出這道石門來的。
若是這石門乃是隱於其間,憑着機關開閉,梅清自然要小心幾分。現在看了對方這般能爲,要對付自己,根本是手到擒來,因此梅清反倒放開心懷,任性而爲。
何況雖然他一再提醒自己對方神神秘秘,言語蹊巧,但心中總有一種與對方極爲親近的感覺,看書( .ns就好象註定對方不會對自己不利一樣。
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四下無路可走,除了按對方安排,看看究竟有什麼花樣,好象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呵呵,既然如此,你心中怎麼地將那遁術準備着幹什麼?”蒼老的聲音有些嘲弄地道。
梅清心中大驚,更泛起一份無力地失敗感覺來。
自己在心中暗中準備遁術,自然是存了萬一之念,給自己留個退身之法。沒想到連這樣的情形,都被對方看了出來。
“很奇怪我爲什麼能看出你心中暗備遁術吧?”蒼老聲音悠悠說道:“早說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自己心中想什麼,難道我還能不知道?”
梅清心中一個恍神,隨即大喝道:“說了不信,你便再重複一萬遍,我還是不信。究竟要我進來,有什麼招數,卻拿來我看便是!”
蒼老聲音有些驚訝地道:“心志堅凝至此,倒是少見。信與不信,少頃你自己知曉。現在下,我先出個小題考考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