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周身的威壓慢慢釋放出來。呂逢春身子一晃,冷汗從額頭上滲出。
這不是驚慌,而是普通武者在煉神武者威壓之下,一種自然的生理反應。除非突破到煉神,否則不可能例外。
“我不過是一個老頭,還能是什麼人?”呂逢春的聲音很平穩,但聽得出,他是在極爲吃力的說着這番話。畢竟,面對煉神高手的威壓,他的修爲實在低了一些。
張明華將威壓收了回來。心中有些疑惑。呂逢春剛纔的反應十分正常,在神念纏繞下,他的一切都纖毫畢現。可以肯定,他就是一名煉氣初階的武者,絕非僞裝。但一個煉氣初階的老年武者,爲什麼能掌握這樣多的秘密?
“你的行爲讓人不得不懷疑。”張明華道:“你究竟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呂逢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你放心,我所作的,不會對你有任何不利。”
張明華沉默了一會兒。他倒不是就此相信了呂逢春的話。但不管怎麼說,他不能因爲一點點猜忌和對方撕破臉,更何況他也想進入不歸墟去看一看。
“好。”張明華道:“如果我發現你有任何對我不利的舉動,那麼……”
呂逢春笑道:“我這老頭子,還不是隨便你殺嗎?”
話到此處,張明華也不再多說了,只是問:“什麼時候能進入不歸墟?”
“什麼時候都行。”呂逢春道:“不過你要是想看挑島大比的話,最好還是等等再去。不歸墟非常大,一進入就不知要何時才能出來。”
“好吧。”張明華道:“那我等。”
就這樣,張明華繼續在祥雲鎮住下。平時也不怎麼出門,默默推演突破絕劍的道路。大概過了半個月,他已經又否定掉二十七條道路。但需要推演的方向還是浩如煙海,不知要多久才能推演完畢。
而此時,距離挑島大比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張明華打算乾脆這一個月都用來閉關靜修,到時候再出去看看。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一皺眉頭,感受到了一種異常變化。“哼”了一聲,張明華躍出窗子,若一道煙霧般消逝了。
於此同時,祥雲鎮的一處破院子裡,正有兩方人在對峙。靠近大門的,共有七個人,爲首的是一個浮華公子,生着一雙桃花眼,面色蒼白。他二十六七歲的年級,修爲不過是練精初階。他兩側還站着六個人,看裝束應該是保鏢,修爲最高的,是一個煉精高階的漢子。
這羣人對面,站着一個十七歲的少女,手中持着一把長劍。嬌俏的面容上帶着堅毅,細白的牙齒緊咬嘴脣。她的肩頭,正有一縷鮮血緩緩流淌下來。
“哈哈,我說小晚晴,你這是何苦呢?”那浮華公子笑道:“乖乖的跟了我,豈不是比什麼都好?”
“卑鄙!”被稱作晚晴的少女怒罵道:“你明明說過,只要一塊上品髓晶,債務就兩清了!”
“我說過嗎?”浮華公
子撓撓腦袋,嬉笑道:“對啊,我是說過。對了對了,我剛剛還說,你要能打敗本公子,這事情就了結了,對不對?”
“你輸了!”少女叫道。
“對啊,我是輸了,小晚晴的實力真不錯嘛。”浮華公子嬉皮笑臉道:“你瞧,我說話就沒有算數的。哈哈,習慣就好。”
“你!”少女被他的卑鄙無恥激怒了,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原來,這少女叫做溫晚晴,她母親早逝,自幼跟着父親生活。原本,生活雖然清苦,卻也還過得去。在父親的嚴格要求下,溫晚晴自幼習武,基礎打得十分牢固。可不知爲什麼,父親欠下了祥雲鎮上一個大家族的債務。爲了還債,不得不上了去外海的船捕撈海獸。結果在半年前船毀人亡。
這個浮華公子,正是那大家族的一個少爺。自從溫晚晴父親去世後,就經常過來催債。而且,這債務在他的計算下,這些年利滾利,竟需要歸還一塊上品髓晶。這對於一個普通人家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鉅債!
這種情況下,那浮華公子提出另一個方案:還不起債的話,就讓溫晚晴嫁過去,成爲他的第七房小妾。這種結果,可是溫晚晴無法接受的。
因此,爲了還債,溫晚晴不得不拿出了父親珍藏多年的寶貝——不歸墟第二層殘圖出來尋買主。可正如之前所說的原因,這張圖根本沒人認。爲了參加交易會,她反而將家中不多的積蓄全部用光了。
或許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半個月前,她終於在交易會上,用殘圖換取了一塊上好的髓晶。她歡天喜地的去還債,誰知那公子收下髓晶之後,竟來了個翻臉不認帳!
甚至於,今天跑到她家裡來堵門,揚言要是再不還帳,就把溫晚晴直接綁走!溫晚晴氣不過,向那公子提出挑戰。那浮華公子看她年紀不大,雖然也是練精初階,但想必不如自己功夫深湛。
他當即應允下來,甚至還說,要是溫晚晴能打敗他,就免了這筆債務。
可雙方一動手,這浮華公子立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溫晚晴根基打得極爲牢固,而且對武學的理解遠在他之上。不過十來個回合,就一掌將他擊倒!
自然,鑑於浮華公子家族的勢力,溫晚晴並沒有下狠手,僅僅是擊倒了事。可那浮華公子卻惱羞成怒,再次來了個不認賬!
結果,他一揮手,好幾名手下上去圍攻溫晚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溫晚晴一柄長劍法度嚴謹,竟在數名同級別好手的圍攻下屹立不倒!
但是,溫晚晴畢竟勢單力孤,再加上她很是缺乏實戰經驗,面對多人圍攻也只能維持一個不敗的局面。要想反敗爲勝,那是不可能了。鬥了一炷香的功夫,她終因真氣不濟,被一人用劍砍傷了左肩。
於是,就形成了當前的局面。
那浮華公子搖搖頭,用一種憐憫的口吻道:“小晚晴,何必呢?你根本不可能反抗的。乖乖的和本公子回家享福去吧!”
“我寧願死
了!”溫晚晴也知道自己難以對抗這些人,陡然橫劍於咽喉前,決然道:“你們再逼我,我便自盡!”
浮華公子一怔。他看得出來,溫晚晴並不是在說笑。可越是這樣,他就越覺得心裡癢癢。忙不迭道:“別!可別這樣!你要死了,本公子還不得心疼死?”一面後退,一面朝手下使了個眼色。
溫晚晴缺乏這方面經驗,見那浮華公子一步步後退,心神微微一鬆。抵在咽喉上的長劍,也不由得放鬆了一些。
陡然,一道紅光從那名煉精高階的護衛手中發出,一下擊中了溫晚晴持劍的手臂!溫晚晴吃了一驚,立刻持劍一抹,打算自盡!
誰知,她的手臂居然變得痠軟無比,沒有一絲力氣。噹的一聲,長劍掉落在地!她這纔看清,暗算自己的人,手中拿着一個赤紅色的匣子,顯然是一件符兵!
溫晚晴右臂上,插着一根三寸長的細針。這細針微微泛紅,刺入皮膚之內。按理說,這樣的細針造不成什麼傷害,可溫晚晴覺得從那針刺之處傳來陣陣痠麻,令她整條手臂都沒了知覺。
“哈哈,小晚晴!這下你可是我的人啦……”浮華公子剛剛上前一步,突然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壓力從前方傳來。他哎呦一聲,當即化作滾地葫蘆,翻滾出去!
浮華公子摔了個七葷八素,爬起來一瞧,發現溫晚晴身前,站着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這青年冷冷看着他們,目中閃爍着幽幽的光。
“孃的!你是什麼人?敢管本少爺的閒事!”浮華公子跳腳大罵。
溫晚晴看到此人,也不禁一愣。她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但這人在此時出現,明顯是來幫自己的,不禁讓她十分疑惑。
這青年自然是張明華。他早先在溫晚晴身上種下了一絲神念,只是擔心這女孩兒被人殺人越貨。等隔了幾天沒變化,他也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了。沒想到的是,就在不久前,他種下的神念突然有了反應,顯然是溫晚晴遇到了危機。
這也是溫晚晴本身就住在祥雲鎮的緣故。要是距離遠一點,張明華的神念根本就感應不到。
張明華瞧了溫晚晴一眼,笑道:“怎麼,從我手裡換走了髓晶,轉眼就忘了不成?”
“啊!”溫晚晴驚呼出來:“是你!”頓時,在她記憶中,張明華與當天那個蒙面人漸漸重合,確實是極爲相似!
“多……多謝了!那天的事情,我還沒……”溫晚晴結結巴巴地說。
“謝什麼?”張明華一擺手:“公平交易,你情我願,誰也不欠誰。”說到此處,他微微一笑:“不過這一次,你倒該好好謝謝我。”
他一面說着,一面順手在溫晚晴背後一拍。一股渾厚的真氣涌入,登時讓溫晚晴面色一白。哇的一聲,噴出一口嫣紅得不正常的鮮血!
溫晚晴一口血噴出,突然覺得渾身輕快無比,本來麻木的右臂又變得運轉自如。她大喜過望,忙朝張明華拜倒:“多謝前輩援手之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