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這麼說,”張明華擺擺手:“咱們現在是同伴,哪有不管的道理?”
“是!”聽到同伴這個說法,王逸等人更是感動。堂堂煉神高手,又是太子朋友,居然認同他們是同伴?這些人頓時在心中賭咒發誓,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爲張明華儘自己的一份力。
“對了,這個人怎麼處理?”黃精誠指了指嶺南三雄的老三:“殺了?”
“這種爲禍江湖的歹人,死不足惜。”張明華從那方臉漢子的言語中得知,這三人都是濫殺之輩,手底下不知有多少條無辜性命。
“且慢。”卓圖南走了過來,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已經殺了兩個,這一個就放過吧。”
張明華一皺眉:“放了他,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
卓圖南微微一笑:“這也簡單,廢了他的武功就好。”
黃精誠嘿嘿一笑:“老卓,你這可比殺了他惡毒多了。像這樣的人,仇家遍天下,一旦沒了武功,下場指不定有多慘。”
“我只是全憑本心,至於你說的後果,又與我何干?這樣的惡人,我還要當保鏢不成?”卓圖南一面說,一面走過去,一指點在嶺南老三的氣海之上。
嶺南老三面露極度恐懼的神色,卻沒辦法說出話來。卓圖南一指點中,嶺南老三渾身一顫,彷彿一個泄氣的皮球一般,整個人似乎縮水三分。
與此同時,他恢復了行動能力。嶺南老三大吼一聲:“你們好毒……”接着,渾身泛起綠色的斑紋,血肉開始迅速潰爛。
轉眼工夫,嶺南老三化作了一灘黃水。
衆人面面相覷,隔了一會兒纔回過神來。黃精誠苦笑道:“居然忘了這件事。這傢伙渾身是毒,一旦沒了修爲,立刻反噬而死……嘿,老卓,這便是好生之德?”
卓圖南神色如常,搖搖頭:“練這種不入流的東西,害人害己,我又什麼辦法?”
就在這時,王逸匆匆趕來,神色有些奇異。他低聲道:“張少爺,那個房間裡……”
張明華見他神色有異,便問道:“怎麼?有怪事?”
“怪事倒是沒有……少爺,請跟我來。”當下王逸引路,張明華跟在後面到了一個房間。這房間原本是王逸的屬下訂給張明華的,卻被那嶺南三雄中的老大鵲巢鳩佔。
“喏,”王逸指了指牀上,發現有一個一人高的布袋,布袋鼓鼓囊囊,看輪廓似乎裝了一個人。
“這布袋本來塞在牀底下的,屬下怕有危險,先行確認了一下,發現是個昏迷不醒的女子……”
“哦?”張明華一揚手,將布袋凌空抓得散開。頓時,露出一個雙目緊閉的女孩兒來。這女孩兒穿着一身交蠻的藍色格子筒裙,頭戴許多銀飾,一張面孔真是嬌豔如花,清純中又帶着幾分誘惑,除了膚色微黑,幾乎就是個完美無瑕的美人兒。
張明華這才明白,王逸爲何明明看了一眼,偏又重新把布袋封上。他是覺得這女孩兒容貌太過出衆,生怕鬧出什麼麻煩來。
“這嶺南三雄,屬下略有所聞。”王逸說道:“其中的老大,生性好淫
,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
張明華點點頭,他神念一掃,便知道這女孩兒並未受到過侵犯。大概剛剛被那方臉漢子捉來,還沒來得及享受,就被自己打上門來。
這交蠻女孩兒只是被封住了氣血,張明華手都不動,只是氣機一吐,就將女孩兒身上的限制解除。女孩兒呻吟一聲,慢慢睜開眼睛。
“蘇和斯可,喏呢薩都?”女孩兒一翻身爬起來,吐出一連串交蠻語。雖然聽不懂,卻如出谷黃鶯,悅耳至極。
“這位姑娘……”張明華咳嗽了一聲:“你會說官話嗎?”
“你們是什麼人?”交蠻女孩兒果然會說官話,當看清張明華的樣子,似乎驚懼之意稍微退卻,但依舊警惕十足。
“捉你的人,已經被我殺了。”張明華道。
“真的?”交蠻女孩兒狐疑道:“你有什麼證據?”
“骨頭都化成了灰,還有什麼證據?”張明華笑了起來,說道:“你走吧。放你自由,大概是最好的證據了。”
“你讓我走?”交蠻女孩兒歪着頭看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問:“真的放我走,不需要任何報酬?”
“報酬?”張明華失笑道:“你能提供什麼報酬?”
“你可以向我阿爹要求贖金,我阿爹是第七洞的洞主!我們的第七洞盛產黃金,他有很富有的!”交蠻女孩兒很認真地說:“如果他不同意贖回,你就可以把我當做女奴隸,隨你處置了。”
張明華的臉色很精彩。一旁的王逸也不禁嘴角抽搐——這女孩兒說好聽點兒是天真直率,說不好聽就是傻……太傻了!
“我不要求這些,你走吧。”張明華揮揮手。
“真的?”交蠻女孩兒說:“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可是你自己放棄權利的!”
“對,我放棄了。你快走吧。”張明華扭過頭去。他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會忍不住爆笑出來。
“你真是好人!”交蠻女孩兒笑顏如花,也不再多說什麼,連蹦帶跳的跑了。
女孩兒離開後,張明華慢慢走回樓下。黃精誠看着他,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張明華知道,以煉神高手的修爲,這樣一座破客棧哪有秘密可言,便無奈的笑了笑。
“這是交蠻人的規矩,也不足爲奇。”黃精誠忍不住笑道:“不過天真成這樣的,也真少見。”
“赤子之心吶……”一旁的卓圖南若有所思。此人實在是個武癡,無論什麼都能聯繫到武道上去。
“對了,邵大師做什麼去了?”張明華左右看了看,沒發現邵一翁的人影。
“在房間裡研究機關,還有夜寒樓的一些資料。”黃精誠說:“看他的樣子,夜寒樓大概真的很難闖……”
他話沒說完,一個聲音接口道:“不是很難闖,是極爲難闖!”
說話的正是邵一翁。他從樓上走下來,手中拿着一份圖紙樣的東西。他大踏步走過來,將圖紙撲在桌子上。
“這是什麼?”張明華見紙上畫滿了各種接榫、齒輪、連桿……還有一些隨筆記錄的文字,都是猜測性的語氣。
“我復原的夜寒樓第一層機關。”邵一翁道:“從來之前就開始弄了,直到現在纔有些眉目。”
“這不可能吧?”黃精誠訝然道:“咱們可連夜寒樓的影子都沒見到呢,這東西……”
“當然是老夫的猜測。”邵一翁道:“不過,應當八九不離十。第一批闖進夜寒樓的人死傷不少,但還是有幸存者的。他們說過一些裡面的情形,我就是根據這個做的復原。”
“邵大師,了不起!”張明華讚歎道。
“這算什麼?”邵一翁搖搖頭:“我足足用了兩個月,才把第一層的機關弄個大概!要知道,第一層可是最爲簡單的一層。”
“不是這麼說。”張明華道:“你不過是憑空推測,畢竟信息太少。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
黃精誠一直饒有興趣的盯着圖紙,此時突然問:“邵大師,按照你這圖,咱們就能平安度過第一層?”
“若是沒錯,自然可以。”邵一翁道:“這第一層的機關,該是乙木青龍扣,只要弄明白這個,一切就迎刃而解。”
“萬一要錯了呢?”黃精誠問:“就算是那個什麼乙木青龍扣,但關鍵地方人家改了,效果截然不同,咱們不就完蛋大吉?”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稍一翁氣得鬍子直翹,怒道:“什麼叫關鍵地方改了?他該得了嗎?我不是貶低夜寒老祖,他所學當然勝我百倍,但規矩就是規矩,怎麼可能隨便就改了?”
邵一翁平素顯得膽小和氣,但面臨到機關問題上,卻咄咄逼人,寸步不讓。
“這世上,不守規矩的人也太多了。”黃精誠不以爲然。
“我說的是不是人,是機關術上的道理!這是天地之間的規矩!”邵一翁道:“就像一隻老虎,它再怎麼厲害,再怎麼狡猾,還能長出一隻翅膀飛起來?真是豈有此理!”
“原來如此。”黃精誠點點頭:“既然改不了,那我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邵一翁餘怒未消,抓着圖紙氣鼓鼓回房了。黃精誠朝張明華一笑:“這老頭有意思,發起脾氣來真挺嚇人。不過,終究還是要問一問才能放心。”
“問得好。”張明華點點頭。
他們這些人,除了邵一翁每人通曉機關術。張明華學過那兩手只是針對特定情況,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爲了團隊之間的互信,很多問題還是要提前問清楚爲好。
“咱們得小心了。這座平武城不大,但高手真多。”黃精誠又道:“你和那嶺南三雄動手的時候,我察覺到有十三道神念掃過,都是煉神中階以上的修爲。”
是十四道——張明華心裡說。其中有一道神念若有若無,飄渺不定。若不是張明華鍛神訣第一層大成,幾乎都無法察覺。
這一位,纔是真正應當小心的人。不過,究竟是誰呢?張明華也沒有答案。
之後再無事情,衆人各自到房間中休息。身處險地,張明華不敢進入奇異空間,只是靜坐調息。
就這樣,一夜過去了,平安無事。但到了拂曉時分,一聲淒厲的慘叫突然在平武城中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