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張明華哭笑不得。但仔細回想一下,發現自己根本辯白不了。他也是沒多想,既然是蕭家的不傳之秘,憑什麼給你?恐怕任何人都會和張明新的想法一致!
張明華不禁苦笑。怪不得,剛纔就覺得哪裡不對勁……其實他想到了一些,只是當時心思不在那裡,沒有深想。現在……真是作繭自縛了。
他搖搖頭道:“我和蕭雪楓……不是你想的那樣。至於依華妹妹,我肯定不會辜負她的。”
“那這丹藥……”
“其實也沒什麼珍貴之處。”張明華道:“蕭家只不過有獨門秘方罷了。對於外界來說不可多得,對蕭家就算不上什麼了。我已經吃過了,她給了不少呢。”
“你吃過了?”張明新將信將疑,將紅樹醉秋丹取出,放入了口中。陡然,他神色一變,立刻盤膝坐地,開始調息起來。
過了片刻,張明新張嘴吐出一口淤血,面色也變得容光煥發。他剛要說話,卻似乎感到有些不對勁,繼續搬運周天,調理真氣。
又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張明新凝重的面色漸漸鬆弛,一顆真氣種子沉入丹田,滴溜溜旋轉。
居然突破到了煉精中階!
張明新站起身來,神情有些恍惚。攤開手,白茫茫的真氣凝聚成團,載浮載沉。聚氣成團,煉精中階的外在標誌。
就這麼突破了?張明新有一種極端不真實的感覺。
“不必擔心。”張明華在一旁說,“蕭雪楓說了,這丹藥不單能祛除暗傷,還能提升境界,而且沒有副作用。”
“我感覺得到。”張明新點點頭。他感受着體內的變化,很是欣喜,又有些不知該說什麼。過了良久,緩緩道:“蕭雪楓……對你用情很深啊……”
“你怎麼又說這個?”張明華苦笑。
“這丹藥,太珍貴了。”張明新搖頭道:“想必在蕭家,也不是隨便能拿出來的。你……好自爲之吧。”
“哎……我先走了。你還需要鞏固一下,不打擾了。”張明華連忙告辭離開。出門之後,他卻總忍不住回想張明新的話。
蕭雪楓……真的對我用情很深?
可能是真的。張明華又不是木頭,蕭雪楓對他的情意,不可能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感覺。剛纔蕭雪楓之所以突然害羞,也是因爲她感到那句話說得很有問題吧?
但她也並沒有改口。
張明華想了半天,最終搖搖頭。最難消受美人恩,莫過於此。
離開張明新的小院,天色已經晚了。但張明華還是徑直去了李天鳴的府邸,繼續送藥。他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因爲一些暗傷之類的原因,影響了將來的前途。
見到張明華,李天鳴很是高興,直接留他在府中吃飯。席間,張明華又取出一枚紅樹醉秋丹,送給李天鳴。
當然,丹藥的來由,還是沿用了之前的說辭。倒不是別的原因,主要是張明華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李天鳴倒是絲毫沒有懷疑
什麼,當場把丹藥吃了。他眯着眼睛慢慢咀嚼,彷彿不是吃藥,而是在品嚐一道精緻小菜。
過了片刻,李天鳴點點頭道:“味道確實不錯。”
張明華正在喝茶,險些一口水噴出來。他上下打量一番李天鳴,納悶:“你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種祛除暗傷的藥,我在宮裡服過不少,只是出來匆忙,身邊沒帶。”李天鳴笑道:“本來,我已經派人去宮中取了,就是想給你和張明新一些,可沒想到蕭雪楓卻是有心。”
“原來如此。”張明華恍然。李天鳴是太子,宮裡的東西肯定差不了。
“但這丹藥非常神奇,居然有兩種不同的效用……”李天鳴微微思索,“就是宮裡的東西,也未必能比得上。呵呵,從此以後,要對蕭家高看一眼了。”
張明華皺了皺眉。李天鳴畢竟是太子,將來是要當皇帝的。萬一因爲自己的行爲給蕭家招致禍事,那可就太對不住人家了。
“你放心。”李天鳴看出了張明華的心思,笑起來:“蕭家是保皇派,我是一向看好的,怎麼會有什麼不利於他們的心思?”
張明華鬆了口氣。只聽李天鳴又道:“不過,這蕭雪楓確實對你不錯……”但李天鳴話只到此,沒再深說下去,讓張明華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最後,張明華只得苦笑。
“話說回來,”張明華換了個話題,說道:“你居然請假不參與剿匪行動,也太能偷懶了吧?”
“呵呵,那種事情……”李天鳴笑着搖搖頭,反問:“聽說這次剿匪,你是大出風頭啊。”
“我怎麼覺得你是看我笑話呢?”張明華苦笑。
“那個慕容寒若,如果不算年齡的話,也還有些本事。”李天鳴道:“一套追魂奪命劍有了三成火候,一般的同級高手,不是他的對手。”
“說到這個……”張明華道:“我已經練成了劍戰法第一式,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
“說來聽聽?”
“我張家家傳的天河訣,九式合一之後居然就是劍戰法的第一式!”
“哦?”李天鳴目光一閃,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他沉默片刻,道:“二十年前,‘九戰法’出世,不知讓多少世家破滅……”
“你的意思是……”張明華皺了皺眉,“當年我們家,也加入了爭奪?並且得到了其中一部分?”
李天鳴搖搖頭,問道:“你知不知道,天河訣在張家流傳了多少年?”
“這……怕是不止二十年了。”張明華想了想,回答說。
“是了。”李天鳴道:“所以說,二十年的爭奪,張家沒有參與。也許是你們張家的祖先從什麼地方偶然得到了一些流出的劍譜,這就很難說了……”
“原來你也不清楚。”張明華略感失望。
李天鳴笑道:“你爲什麼覺得我該知道?”
“我是從你的武功中看到一些相似的地方……”張明華道:“你的艮嶽百詠,似乎也是一招拆成數招,還能合併使
用的。”
“你這份眼光,足以自傲了。”李天鳴讚了一聲,又道:“這件事,還要從功法的性質說起。”
張明華點點頭,表示願聞其詳。
李天鳴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道:“這世上的武功分爲天地玄黃,每一級又有上中下三品之分。品級越高,威力越強,這是總所周知的。不過,想必你也知道,品級越高的武功,就越是難練。”
“不錯。”
“一般來說,一個孩童開始習武,都用低級武功奠基,等到修爲上去了,再一點點換成高級功法——這是循序漸進的穩妥方式,也是無奈之舉。因爲,要是給他一本天級武功直接修習,就算這孩子天資再是聰穎,恐怕也會一事無成。”
張明華聯想自己修煉刀戰法的情景,認同地點點頭。如果自己還是當初那個煉體初階的程度,就算有奇異空間的幫助,也不可能練成。
只聽李天鳴又道:“但這種方法有個弊端,就是太過消耗時光。你想,一個人要是修煉到了高深的境界,之前所修習的低級武功就全都用不上了。所以,有些人想出了一個辦法,叫做坡梯術!”
“坡梯術?”
“這是一個譬喻。”李天鳴道:“基礎差的人要學習高級武功,就像在前面堵了一座陡峭的高坡,本來爬不上去。但有人生生在上面挖出許多階梯,就可以拾級而上,最終登頂。”
“這個法子好!”張明華眼睛一亮。
“是不錯。”李天鳴點頭道:“就這樣,一個原本的高級武功,拆解成許多低級的散招,這樣,就可以讓一個人從無到有慢慢修煉,最後合併在一起,就成了高級功法。這樣一來,就沒有時光上的耗費了。”
“真是厲害……”張明華聽得悠然神往,問道:“創出坡梯術的人是誰,當真了不起!”
“始創之人已經不可考了。”李天鳴笑道:“但能使用坡梯術拆解武功的,肯定都是宗師高手。”
張明華點點頭。他明白,拆解武功的難度,遠遠高於合併。自己能夠合併招式,那是因爲這些招式都是人家拆解好的,天生有合併的基礎。如果真是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怎麼也不可能成功。
“看來,我們張家的天河訣,恐怕也是有前輩把劍戰法的第一式用坡梯術拆解而成的。只是後人不識貨,就此給埋沒了。”張明華感慨地說。
“差不多就是這樣。”李天鳴笑了笑,“不過你這麼說,豈不是對張家的前輩不敬?”
張明華一怔,失笑道:“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那也是口誤了,該罰!”說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天鳴陪他飲了一杯,道:“其實也沒什麼。你將來的成就,註定是要遠遠超過那些前輩的……”
“你這是拿我打趣了。”張明華擺擺手,問道:“過幾天,郡學就放假了。你是不是要返回京城?”
“嗯。年後見吧。”李天鳴微微擡起頭,目光透過暮色,落在空茫的遠方。悠然道:“又是一年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