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大哥,這次連累你,可真是對不住啦!”白朗和項牧之走在密林深深的林間小道上,臉上也有些歉然,這次項牧之可是被自己連累了。
項牧之卻是一笑,擺手道:“白兄弟你客氣了,當日你救我性命,我尚未有機會報答,這點事情算得什麼!”
白朗笑了笑,他知道項牧之脾氣,根本無須再多說什麼,兩人之間,似乎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
這北山幽潭的潭水含有十分豐富的靈氣,多用來澆灌靈藥,平日裡都有專人負責打水運送,往來之時,都是用法寶盛了直接御劍飛回,哪裡是像他們這般,竟然搬了一個大鐵桶來回搬運,因此山上老木古藤,幾乎將一條不知道何時出現的山道淹沒,到了後來,根本就是一片荊棘,難以通行。
白朗只好運起玄功,並掌如刀,打出道道金光,將擋在5前面的雜木亂林劈斬開,生生開出一條路來。
見白朗一身道法,似乎十分厲害,項牧之眼中卻愈發的疑惑了,他猶豫了片刻,開口問道:“白兄弟,我見你道法出衆,似乎比之那些落霞宗中的精英弟子也不遑多讓,你卻爲何要掩藏實力,和我們一起呢?”
白朗一怔,沒有想到項牧之會問到這個問題,他想了一下,卻忽然問道:“項大哥,你知道這落霞宗是依附於何處嗎?”
項牧之愣了一下,奇道:“落霞宗可是這方圓萬里內都少有的大宗門,難道還需要依附他人?”
白朗笑道:“項大哥,你有所不知,這天下之大,浩瀚神土,南北縱橫百萬裡,海外尚有仙山神島,多得不可勝數,所謂落霞宗,放眼天下,也不過一角之派,算不得什麼的。”
項牧之大驚,他只知道這天下極大,卻絲毫不曉得自己大周王朝國土廣袤,竟然也不過是偏居了一隅,天外有天,居然那般廣闊。
一路上道路難行,兩人也不急,白朗便細心向白朗解釋起來。
“這天下修真宗門多如牛毛,但實力最爲強盛,傳承最爲久遠的,卻是兩大佛宗,三大仙門,四大魔閥,這九大超級宗門自上古傳承而下,據說是上古諸神建立,擁有難以想象的深厚底蘊;其次便是十二洞天,三十六福地,這些宗門佔據了天下鍾靈神秀之地,也是傳承久遠,實力超絕;再往下面,更有三千大道,無數小道,這些小宗門或者是散修自發組建形成,或者是大宗門的附屬分支,相比於那些超級宗門,算不得什麼。”
“而落霞宗,便是列屬三千大道之一,是落霞洞天的一個分支!”
項牧之震驚不已,白朗揮手斬斷一根老藤,笑了笑,接着道:“我所修行的功法,便是出自兩大佛宗之一,西天極樂界下的六大寺之一,化生寺!”
“我修有佛門至典,卻入了道家宗門,若是讓他們發現,難免有些麻煩!”白朗解釋道。
項牧之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沉默了下去。
沉吟許久,項牧之的頭緩緩擡了起來,目光漸漸明亮,他看着白朗,道:“白兄弟,看來,我以前是井中觀天了,大千世界,那纔是男兒該走的地方!”
白朗似笑非笑,看向項牧之,只見他目光燦若星辰,光芒閃動,撫掌道:“項大哥,好男兒便應當胸懷天下,這落霞宗不過一隅之地,今日你我受此辱,他日橫行四方,倒是要看看,那時有誰人不服,誰人敢欺!”
項牧之眼睛又亮了幾分,內心的一股狂傲之氣便再也抑制不住,衝了出來,他長舒了一口氣,擡手指向遠方,淡淡道:“日後,這片天地,便是我的!”
落霞宗,落霞洞天?白朗在心中默默唸道,腦中忽的浮現出了井烏的模樣,他在荒谷之中,淒涼道:“我兒於落霞有大恩,到頭來卻反被其誅殺!”
“這或許是天意吧?落霞洞天,還真是讓人期待呢!”白朗望着遠方悠悠白雲,喃喃道。
兩人一路上披荊斬棘,等到了幽潭的時候,竟然整整過去了一個時辰,照這個速度,無論如何,一天一百桶水都是完成不了的。
兩人面前,是一片空地,亂石羅列,中間的地方,便是幽潭所在,這時候只見潭水如墨,寒氣森森,幽潭四周,一片荒蕪,寸草不生。
”好濃郁的靈氣”兩人都吃了一驚,這裡靈氣之濃郁,簡直超乎想象,比落霞門內都要好上數倍。白朗沉吟片刻,踏步向前,用手拘起一捧,發現入手沉重,果然比普通的水要重上許多。只是冰涼刺骨,寒意逼人。
“這樣的任務,根本無法完成!”項牧之走了過來,眉頭緊皺。
白朗展顏一笑,站了起來,道:“誰說要完成任務了!”
項牧之驚訝的看了白朗一眼,隨即笑道:“也罷,理他作什麼!”
白朗拍了拍手,指着幽潭,忽然道:“項大哥,你跳進去!”
項牧之愣了一下,失聲“啊”了一聲,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白朗,白朗手指幽潭,道:“這潭水秉地脈孕育而成,靈氣充沛,可是不可多得的修煉寶地,我今日傳你一篇煉氣法訣,喚作“流雲訣”,正適合吸收這裡純厚的后土地脈之氣,項大哥你天資超絕,憑藉這裡得天獨厚的場所,進境定然會遠超常人!”
項牧之心中先是驚喜不已,而後忽然皺起了眉頭,道:“白兄弟,你傳我功法,不會違揹你師門門規吧?若是這般,我還是不學的好,免得日後你有麻煩!”
白朗搖了搖頭,示意項牧之不必擔心,他笑道:“這功法並非我師門所傳,而是自他處獲得,項大哥你不用擔心!”說起來,這功法也正是白朗在古村之時,在經閣中看到的,當時只覺得這功法獨闢蹊徑,十分巧妙,便記下了,這時候正好贈與項牧之,落霞宗那些普通修煉法門,他其實是看不上眼的,對於這個好友,自然不願意讓他去修煉。
項牧之這才放下心來,點頭答應,看向白朗時,眼中又多了幾分感激神色。
兩人一傳一聽,都是天資極其出衆的人,很多地方根本無須多言,彷彿心有靈犀一般,一點即透。
林海濤濤。一陣一陣,似乎帶着奇特的韻律,一句句口訣輕輕盪出,每一句都凝練了無上的道韻,潭邊傳經,白朗在講解過程中,亦有所觸動,獲得了新的感悟,兩人都沉醉其中,時間入流水一般,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
到了後來,項牧之更是臉上露出歡喜神色,縱身躍入潭水之中,雙手掐了法訣,引動靈氣,遊轉周身,洗脈煉神,潭水中漸漸騰起白霧,宛若輕紗,這都是靈氣被牽引之後,濃郁至極,化作了霧氣。
一直到夕陽落下,白朗才停了下來,閉口不再傳經,這流雲訣精深無比,白朗本就沒有仔細參悟,這時候已經將自己能夠理解的部分全部傳授完畢,剩下半部,他雖然知曉口訣,卻沒有說出,貪多不化,一時間接受的太多,反而不妙,他擔憂項牧之在大喜之下,貪功突進,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寒潭之中霧氣忽然翻滾起來,項牧之猛的擡起了頭,雙臂一振,數道水柱沖天而起,他身形一動,衝了出來,身上的水在片刻之間便已經被真氣鼓盪開去。項牧之潭中修行半日,怕是抵得上他人一月苦功了,他站在那裡,整個人都飄逸了幾分,這流雲訣果然有其神妙之處。
“白兄弟,這流雲訣當真神奇!”項牧之大喜,雙目中有淡淡的水氣流轉,這是修行流雲訣後產生的效果。
白朗點了點頭,這時候天色漸晚,幽潭四周顯得有些陰暗了,山上的涼風也冷了些,他正想說些什麼,忽然怔了一下,眉頭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