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萬里之外,血魔老祖忽然眉頭一皺,翻手取出一張玉牒,那玉牒光芒暗淡,被這樣一抓,頓時成了粉碎一團。
血魔老祖見狀,先是一呆,繼而眼中露出震駭之色,刷的一下站了起來,他遙望南方昆吾山,眼中光芒閃爍,先是疑惑不解,而後震怒不已,氣勢鼓盪,陰森的鬼氣不可抑制的就衝了出來。
一旁的玉邪公子被血魔老祖的氣勢一驚,又見到他手上玉牒,也是神情一凝,訝然道:“是王通那小子?!”
血魔老祖點了點頭,冷臉如霜,更顯猙獰,他慢慢將玉牒捏成了灰,咬牙恨恨道:“定是落霞的人所爲,老夫兩個親傳徒弟,盡喪於落霞門人之手,此仇不得不報!”
這玉牒上印有王通神識,一旦王通身死,這裡便有感應,是以白朗剛剛將王通斬殺,血魔老祖已然察覺。
玉邪公子素來和血魔老祖交好,知道血魔老祖收徒衆多,可真正傳承衣鉢的,也就兩個,一個林楓,一個王通,如今兩個徒兒盡皆折損,他如何不暴怒如狂,不過,落霞洞天勢力強大,哪裡是他們兩個散修對抗的了的,因此也不將血魔老祖的話放在心上。
這一次在昆吾山上鎩羽而歸,還差點被落霞高手追殺,血魔老祖本就心頭氣惱,如今聽聞唯一的徒弟又被斬殺,登時狂暴怒氣就充塞胸中,氣的身子微顫,抑鬱難言,他猛的長嘯一聲,砰的將一方石臺拍成了石灰,寒聲道:“日後若讓我查到殺我徒兒之人,非讓他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白朗將王通一劍斬殺之後,忽然打了一個冷戰,他早已是不畏寒暑,百病不侵的身子,這時候也奇怪起來:“哎呀,莫不是沒穿衣物,着了涼不成!”說完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赤裸着的身子,嘆了一口氣。
雖然四野無人,但裸着身子畢竟不太雅緻,白朗在山上轉了一圈,尋了幾片寬闊的葉子,將羞處稍稍遮擋了一下,而後聚起一團雲氣將自己包裹了,沖天而去。
這一次閉關,石室中感覺不到時間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但從洞府外面被破壞的樣子推測,也有一兩個月的時光了,白朗思量着那塊玉佩的事情,心道:“這赤城門祖師多半和那井天前輩大有淵源,我先去赤城門一趟,說不定能發現些什麼!”
“井天,真的是他的兒子嗎?”白朗一邊穿梭在雲霧中,腦子忽然浮現出了井烏的冷峻模樣。
等他到了赤城門的時候,已經是落霞滿天,夕陽垂落了。昏暗的天色下,赤城門當日的慘烈景象已然不復存在,原本的斷壁殘垣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輝煌的金殿,琉璃金瓦,一派雍容氣象。
這等小山門,根本沒有能力設置十分強大的護山大陣,白朗輕易的就尋了一處破綻飛了進來。見到大殿巍峨,青煙繚繞,不禁感嘆了幾句,這些建築在凡人看來,恐怕百年時光也建不好,可在修真者眼中,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故意散發了氣息,飛臨半空,紫雲盤桓,很快就有人發現異常,數道身影閃出,大喝不止,接着一個玄衣老者奔出,白朗遠遠看見,認出是吳成飛長老。
吳長老上次隨同孟長浩深入昆吾,發現魔門舉動,上報落霞洞天之後,上面也不吝嗇,獎勵了十分豐厚的獎勵,以作對赤城門損失的補償,他自己也得了不少好處。這一日忽然聽說又有人闖山門,頓時大驚,連日來的好心情也一掃而盡,急忙衝了出來。
“來人是誰,爲何闖我山門!”吳長老今日得了幾枚靈丹,道行隱隱又有突破的跡象,這一聲吼也格外響亮。
“哈哈,吳長老連我也認不出來了嗎?”白朗隱在雲中,不好意思顯露身形,只是笑道。
吳長老聽見聲音,先是一愣,而後大喜過望,高興道:“可是白朗道友?你果然平安無事,哎呀呀,可叫老夫白擔心一場,咦,白小友爲何隱身半空,不下來和我一敘啊?”
白朗臉色一滯,乾笑道:“呵呵,這個,讓吳長老擔憂啦,白朗多有叨擾,這就下來!”他見天色已暗,地面上一干弟子見沒有危險,也都漸漸離去了,他才略鬆了一口氣,這一路裸奔到這裡,可真是叫人尷尬。
白朗按下雲頭,身上依舊用法力凝出迷霧,遮掩了身子,朦朦朧朧的,在暗淡夜色下,也看不出什麼來。
吳長老見白朗舉止奇怪,卻又不好多問,眼中露出奇怪神色,領着白朗進了內廳,白朗一進廳內,便急忙開口道:“呃,吳長老可有衣物,先借我一套如何?”
吳長老老臉一愣,看着白朗,忽然似有所悟,頓時目瞪口呆。
半晌後,白朗穿了一身青衫,坐在內廳,臉上仍有些窘意,和吳長老敘着話。
他這時候已經知道自己這一閉關,四個月時間已經匆匆過去,他心中有所思慮,吳長老問及如何逃生時,他便說是那些魔頭恰好打開洞府遺蹟時,裡面暗藏殺陣,他在混亂之中,不小心踏入了一個困陣,如今方破關而出。吳長老聞言,雖然有些疑慮,也沒有多問,只是感嘆了幾句福大命大。
白朗原本是想向赤城門掌門打聽關於赤城祖師的事情的,可是那掌門當日受傷頗重,後來雖然有落霞賜下靈藥,這時候也仍舊尚未痊癒,在閉關修煉養身之中。他又問了一些關於赤城門祖師的事情,可是,吳長老卻只是搖頭,說當年祖師的師承來歷,他們也一無所知,他往日也曾奇怪,爲何千百年竟然沒有一點關於祖師的事情流傳下來,不過,一直都沒有什麼線索。
說了一會兒,吳長老忽然嘆道:“白小友你道行如此精深,實在是讓人驚歎,可惜這一次落霞洞天三宗會武你沒有趕上,不然定可以大放異彩!”
白朗聞言臉色一凝,恍然記起自己和蕭白羽的賭鬥來,他當初執行任務時,還有近半年時間,可是這一閉關,洞中無日月,全心沉醉在修煉之中,竟然將這個事情給忘了,這時候聽到吳長老提及,才猛然想起!
吳長老見白朗神情有異,問道:“白道友怎麼了,唉,以你的資質,日後定然驚豔四方,也不必對這次比武太過在意!”他以爲白朗是爲不能參加會武而失望,出言安慰道。
白朗凝重的臉色稍稍緩了緩,他又想到,李長風長老並不知道自己未死,說不定現在也正爲自己憂心,他對吳長老笑了笑,抱禮道:“吳長老,白朗這次多有打擾,我尚要趕回師門,便不再叨擾了!”
吳長老見白朗神色沉凝,去意堅決,他雖身爲赤城長老,對於像白朗這樣的落霞洞天出色弟子,最多也只是平輩論交,這時候不敢過多挽留,便道:既然白道友歸心急切,我便不多挽留了,日後有緣再見!”
白朗又向吳長老拱了拱手,出了中庭,見月色尚濃,揮手祭出一片霞光,騰空往落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