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聖光之殤(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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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這個過程中出現了多少不愉快的事情,最終,法魯亞將軍還是在凱雷這裡得到了對抗邪靈的方法。

至於凱雷所說的什麼,“早已經註定了的命運”,法魯亞將軍纔不在乎呢。

就算結果是命中註定了,災難發生的時刻難道就不反抗了嗎?那人活着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無關乎結果,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會獲得回報,法魯亞將軍非常清楚這一點。但這不是放棄的理由。

這片土地寄託着他深沉的愛,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法魯亞將軍都決定要做出最後的努力。

所以他從圖書館回來之後,回到了自己的莊園,並且將盧卡斯和瓦倫丁兩個人召集到了自己的身邊。

“我們焦頭爛額的時候,你跑到哪裡去了!”盧卡斯元帥臉色鐵青地抱怨道。

他實在沒辦法不抱怨,得出國王可能已經被宰相殺死的可怕結論之後,盧卡斯將軍惶惶不可終日,如坐鍼氈。

如果讓他上陣殺敵?那他不會皺一下眉頭,將軍百戰死,他半生戎馬,早已經習慣了刀頭舐血的日子。但是如今發生在他眼前的一切實在是太過詭異、可怕而陌生,他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也根本無法預測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在這樣的狀態下,盧卡斯每天都生活在惶恐當中,每次他前往皇宮覲見國王的時候,都會敏銳地感覺到那個高高在上的血骨傀儡正在變得更加殘暴,同時,他也能夠感覺到宰相莫雷蒂的勢力在不斷地延伸。他甚至可以肯定自己的手下已經瞞着自己進行了某些動作,盧卡斯是王國元帥,獨掌軍權,屬下的異動還是有足夠的嗅覺判斷出來的。

他當然知道這是宰相有所動作了。

這個老謀深算的傢伙,將他的手伸進了自己的地盤。

盧卡斯元帥感到悲哀,他是最忠誠的皇黨,本來莫雷蒂也是的。但是莫雷蒂背叛了。

洛薩三世即位不久,年紀尚幼,沒有子嗣留下,莫雷蒂殺死了洛薩三世。就意味着洛薩家族已經徹底覆滅了。盧卡斯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他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自立爲王是想都沒有想過的,自己效忠的家族覆滅了,將來又該效忠於誰呢?

無論是面對未知強敵的無助,還是面對未來選擇的惶惑,都在不斷地吞噬着盧卡斯的內心。如果不是有瓦倫丁神父在旁寬慰,說不定就給邪靈趁虛而入的機會了。

就算是這樣,在法魯亞將軍消失的這段時間。盧卡斯元帥的精神也以極快地速度憔悴下來。以至於再次見面的時候,法魯亞吃了一驚,他差點沒認自己的老友來。

這個眼窩深陷、目光蔭翳、神行枯槁的人,哪裡還有半分王國元帥的風采?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面。發生什麼事情了?”法魯亞十分吃驚地問。

盧卡斯沒說話,瓦倫丁將國王被殺死的事情告訴了法魯亞。

“你跑到哪裡去了?”

盧卡斯本來是想要咆哮的,可是他的精神狀態沒辦法承受咆哮這個動作所需要的消耗,因此只是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

“我去找對付那個邪靈的方法了。”法魯亞露出了笑容。

瓦倫丁神父十分驚訝。

“這樣的靈體。幾乎是不可能被消滅的。”瓦倫丁神父以爲法魯亞什麼都不懂,所以開始了掃盲:“它來自於一個叫做——”

“一個叫做幽獄鐘樓的秘境嘛,我知道。”法魯亞對瓦倫丁神父眨了眨眼:“這個秘境的入口有兩個。一個是城門,一個是水井,它就是被神秘的力量凝聚,並且從水井中脫落出來的,生於虛妄的惡意,長於虛妄的惡意,並且可以操控虛妄的惡意,蠱惑人心。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常規的辦法是殺不死它的。”

瓦倫丁神父張大了嘴巴。

在他的印象裡面,法魯亞將軍是一個非常強大的武者,擁有相當驚人的魔法天賦,還有堅定到不可思議的信仰與純潔到不可思議的靈魂。但問題是……他一點都不懂魔法,完全不懂。

幽獄鐘樓這種詞,從他嘴裡說出來……實在是太污了……

就連瓦倫丁也只有在偶爾的冥想當中能夠隱約看到幽獄鐘樓的輪廓,可是……法魯亞他是怎麼知道這麼多奧秘的?

瓦倫丁神父呆滯地看着法魯亞將軍,就好像看着一塊被煮熟的軟泥怪……

“我找到了對付這個東西的辦法。”法魯亞笑着說:“夥計們,交給我吧。”

瓦倫丁神父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盧卡斯將軍卻已經笑了出來。

他想起了十年前的一個午後,他們的軍隊反攻倒算,圍攻敵國都城的時刻。勝利只有一步之遙,他們卻在這裡卡住了。他們的敵人堅守陣地,他們則束手無策。

法魯亞也是這樣對他說的:“夥計們,交給我吧。”

他們取得了一場輝煌的勝利,拉赫塔王國開始走向了復興的道路。

盧卡斯元帥回憶起過去,一時之間有些恍惚。如果老國王沒有在一年之前,突然去世,或許這一切不會來的這麼快。

但他很快就把這個念頭驅逐出了腦海。

沉浸在過去的美好當中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等他老了——如果他有幸活那麼久——等他走不動,拿不起劍,也騎不上馬的時候,再回憶這些不遲。現在最重要的是拯救這個搖搖欲墜的王國,拯救這片即將被毀滅的土地。

雖然比起法魯亞來,他更加位高權重,但是在盧卡斯的心中,法魯亞從來都是那個可以被依靠,可以被信任的人。

盧卡斯知道自己其實沒什麼主見,他死心塌地地效忠皇室,就是因爲國王的劍可以爲他指明方向;當洛薩家族覆滅的那一刻,盧卡斯感覺天都塌下來了;可是當法魯亞回來的這一刻,他找到了主心骨,又心安起來。

這樣也挺好。盧卡斯在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着。他需要有人能夠給他依靠,而法魯亞……他比洛薩三世更值得信任。

對於一個王國元帥來說,這或許有些軟弱,但是盧卡斯願意默默地站在法魯亞的身後。

盧卡斯微笑着看着法魯亞:“我們能做什麼呢?”

法魯亞堅定地說道:“敵人的勢力太過龐大,我就算能壓制邪靈,也沒什麼大用。夥計們,我需要你們的幫忙。”

“義不容辭。”瓦倫丁神父同樣堅定地回答道。

“我還記得我的誓言。”盧卡斯低聲呢喃道:“現在,是時候了。”

法魯亞眯起了眼睛:“那個老不死的傢伙肯定以爲自己大權在握,高枕無憂了吧,我現在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着他被我艹翻的時候的表情了。”

瓦倫丁神父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對法魯亞的粗俗側目而視。至於盧卡斯,他毫不奇怪好友會說出這樣的話。

莫雷蒂在這之前是洛薩家族的鐵桿支持者,法魯亞是洛薩三世的鐵桿反對者,他們的關係一直就很一般。更不用說莫雷蒂此刻已經被邪靈奴役。法魯亞早就已經對這個邪靈恨之入骨。

看着法魯亞堅定的表情,盧卡斯元帥第一次覺得這片土地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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