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個動作效果非常明顯,才把巧克力放入嘴中咀嚼了一半,不要說擋在前面的金髮小女孩了,就連後面的四個小女孩同樣也嚥了下口水,眼巴巴盯着陳央手中的巧克力。
拆開另一塊巧克力的包裝,陳央再次伸手遞過去,這次金髮小女孩猶豫了會,伸出髒兮兮的小手緩緩接過巧克力,眼睛終於從陳央身上移開,轉向身後的幾個妹妹。
“啪嚓。”
伴隨幾道清脆的聲響,長方形的巧克力被金髮小女孩扳成平等的四塊,“呀咿”喊了一聲,四個妹妹乖巧地攤開自己的小手,接過姐姐遞過來的巧克力,卻都互相對視了一眼,並沒有直接塞入自己的嘴巴。
“啊咿!”
金髮小女孩雙手比劃,讓她們吃下去。
四個小女孩卻集體搖搖頭,其中一個小女孩“哇咿”叫着,小手一伸把手中的巧克力遞向姐姐,讓姐姐先吃。
“呀咿呀咿……”
金髮小女孩生氣了,鼓着臉蛋,氣呼呼命令妹妹吃下去。
顯然姐姐一旦生氣起來,四個妹妹都很害怕,可儘管害怕,雙眸中淚花閃爍,仍舊倔強地沒有聽從姐姐的命令,把手中的巧克力塞入小嘴巴里。
站在一邊的陳央默默看着,心裡總算是微微有點明白,爲什麼自己剛纔會破例請求右手,把這幾個小孩從死亡中救過來。
他不是一個好人,手上已經沾滿了不知多少人的鮮血,爲了心中的“慾望”,可以預見的是,在未來期間他還會沾上更多人的鮮血。
他這樣能夠槍斃一百回的壞人,居然會爲了幾個小孩子。不爲了利益而去請求右手……
真是自找麻煩!
嘲笑了下自己,陳央另外重新掏出一根巧克力拆封,直接塞入金髮小女孩手裡,隨後站起身來,看了下時間。
下午四點半,距離天黑還有一個小時。
“要抓緊時間了。”
隨手把手機放回揹包。陳央蹲下身,對着還在發呆的金髮小女孩比劃說道:“你們……對,你們,跟我一起走,就有吃的……在這裡冷,跟我走,暖和……”
要和這樣言語不通的小孩子比劃手勢,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陳央費了不小的力氣比劃。都不敢肯定這些小孩子聽懂了沒有。
好吧,也許他的這番功夫並沒有真正白費,金髮小女孩聰明地理解了陳央的意思,一會低頭看看手中的巧克力,一會又擡頭看看身後的妹妹們,猶豫了片刻之後,興許是前後幾次陳央都沒有惡意的表現,總算是取得了她一分信任。
是以陳央比劃過後。她遲疑了稍許的時間,金髮小女孩“呀咿”叫着。臉上嚴肅無比,兩隻小手朝陳央在空中比劃不停。
請原諒陳央的智商,他認真看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法理解小女孩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不,好歹是看明白了一點,她好像是同意了。
“好。那麼我們趕緊走,必須要快點,不然天就要黑了。”
說完這句話,陳央啞然失笑,他又忘了這些小孩子聽不懂他說的話了。
不過不用他多說。金髮小女孩撐着站起身來,把巧克力小心翼翼收入懷中的小口袋內,指揮着妹妹們從毛毯中出來。
隨後再把毛毯等東西,一件一件收入幾個破爛的揹包中,看她那小心謹慎的樣子,收入揹包中的好像不是什麼破毛毯,而是無比珍貴的寶物一樣。
陳央沒有插手讓她們把這些雜物丟掉,而是靜靜站在一邊等待,等這幾個小孩把自己的寶物收拾完整,這才帶路走出大門。
北半球冬天的天色總是黑的很快,這才下午四點四十多分鐘,湛藍的天空卻已消失,轉而是金輝色的夕陽出現在天邊。
別看太陽掛在天上,可給氣溫帶來的影響卻沒有多大的幫助,陳央檢測了下週圍的氣溫,仍舊處於零下三十度左右,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低溫。
踩在厚重的積雪上,陳央回頭看了一眼,五個小女孩排成一字型跟在他身後,身上都揹負着一個揹包,步履艱難地在雪地上移動。
輕微一點頭,陳央沒有發聲,轉過頭去繼續邁開腳步前進,本來以他的步伐,行走前進的速度就相當於普通成年人慢跑的速度了,這次他刻意減緩腳步,放低到幾個小孩子能夠跟上的程度。
“咳咳……”
咳嗽了聲,感覺到身體深處傳來的虛弱感,陳央手背擦拭了下額頭上的冷汗,放緩呼吸節奏,四處掃視尋找來時的道路。
好在沒有了暴風雪的阻礙,回去的道路還是與今天上午來時一樣,陳央很輕易找到回去的路線,並沒有爲此多付出功夫和精力。
相比起來時的輕鬆,這次返回陳央就要艱苦不少了,身體原先儲存的熱量被消耗一空,導致他一邊往前行走,一邊不停地掏出壓縮餅乾和巧克力啃下,用以補充身體上的消耗。
走了接近半個多小時,總算是走過了幾條街道,陳央回頭一看,身後那五個小女孩滿臉汗水,又累又冷的情況下,身子哆嗦個不停,與陳央的距離拉開了十多米。
然而儘管拉開了距離,幾個小女孩卻沒有一個喊出聲來,默默跟在陳央後面,更沒有一個人叫苦。
“休息一會吧。”
眼看天色越來越黑,陳央知道想趁着夜色來臨之前,返回地鐵站的打算是落空了,乾脆也不再秉着加緊趕路的念頭,讓身體休息一下也好。
揮揮手,陳央示意金髮小女孩停下來,選擇路邊廢墟的一塊石頭上坐下,讓她們先休息一會。
言語不通的條件下,親身示範其實是最好的手段,陳央往石頭上一坐,就算不用說話,金髮小女孩她們也明白過來,跟着走過來,與陳央隔着四五米遠,聚在一起休息。
“唉,怎麼這麼困?”
甩了甩頭,陳央這還是自右手寄生以來,第三次感到發睏,前面兩次都是因爲與構件戰鬥的原因,這一次雖然沒有戰鬥的情形發生,但其實嚴格來講,也就比第二次受傷時要好一點而已。
可想而知,右手救人絕非沒有代價,它能夠答應陳央的請求,仔細思索一下,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不可思議。
所幸右手抽取的只是陳央身體內部的熱量,休息幾天就能恢復,右手的代價便是延長了兩個多月的恢復期。
“感覺……它好像比以前好說話多了。”
這種荒唐的想法讓陳央出了身冷汗,趕緊搖頭把這個匪夷所思的想法,強制性從腦海中排除掉。
休息了五分鐘時間,陳央恢復了些體力,從石頭上站起身,也不說話,幾個小女孩便明白過來,瘦弱的身子揹着沉重的揹包,沉默着緊隨後面。
“啪。”
這次才往前走了十幾步路,陳央身後陡然傳來“啪”的一下,回過頭去,原來是最後面那個琥珀色眸子,一頭黑髮的小女孩絆倒在地,陷入了積雪裡面。
其餘的小女孩趕緊停下腳步,急忙跑到她身邊,把她從積雪中拉扯出來。
這一下雖然摔的不輕,到底是摔在積雪上面,而不是堅硬的水泥地上,小女孩被拉起來過後,沾滿雪花的臉上沒有受什麼傷,倒是琥珀色的雙眼還透露着一絲迷茫。
人沒有受傷,陳央才踏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咳嗽了幾下,等五個小女孩又排隊完整後,繼續轉身朝前走去。
沒走多長時間,天色終於黑到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了,陳央掏出電筒擰開,再次放慢腳步,防止身後的幾個小孩在黑暗中跟不上步伐。
現在的紐約城,可不是以前那個燈火通明的不夜城了,一到夜晚,天色便漆黑幽深,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必須要用強光電筒照射前方纔能看清道路。
這一走,陸陸續續又休息了五六次,不要說那幾個小女孩了,就連陳央也感到幾絲精疲力盡,總算是在晚上九點鐘時分,遠遠看到了地鐵站的廢墟。
一見到地鐵站的廢墟,陳央不由精神爲之一振,立即加快腳步來到用汽車擋住的入口,伸出雙手把車子推開,露出漆黑深長的深洞。
五個小女孩喘着粗氣,臉上的汗水早已打溼了她們的頭髮,見到陳央在廢墟前停下腳步,四個妹妹卻把視線集中在了姐姐身上。
既然都已來到了這裡,斷無再退後的可能。
金髮小女孩猶豫着轉過頭,看着四個妹妹疲倦的眼睛,又看向漆黑不見盡頭的道路,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她的猶豫逐漸褪去,湛藍色的雙眸露出堅定的神色,在陳央的注視下,當先第一個走進了深洞。
後面的四個小女孩,見到姐姐已經走進去了,也緊隨其後跟着進入深洞,好歹也讓陳央少了些比劃的麻煩。
“這車子以前可沒有這麼重啊……”
最後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陳央退回深洞,費力地把車子移回原位,拿着電筒走入挖掘出來的深洞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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