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千山一怔,卻見那黑袍罩體的俞黑袍轉身向着自己,擡手作出邀請的姿勢。
俞黑袍聲音雖小,但在場的武家子弟卻聽得清清楚楚。
郝千山轉頭看了看武一通,卻見武一通微微一笑,向着自己點了點頭,道:“郝道友就和俞兄切磋一下吧,也好讓武家子弟見識下兩位的神通。”
郝千山知道這是客卿典禮時必不可少的環節,當即也不再推託,向俞黑袍一拱手道:“俞前輩請!”
說罷,緩緩步入大廳中,雙手倒背而立。
此刻,大廳中的其餘武家子弟卻小聲議論開了,“一直想見識下俞長老的神通,今日有幸終於可以一開眼界了。”
武家子弟中又有人小聲道:“等會我還要向俞長老請教呢!”
“郝長老年紀輕輕,不知能否抵得住俞長老!”
“要不咱們來賭一賭,郝長老能在俞長老手下堅持多久?”
“聽說俞長老早就踏入真人期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數十年前俞長老就達到了道人後期巔峰狀態,進階真人期也是意料中之事!”
一旁的武蝶向郝千山眨了眨眼睛,一臉的緊張之色,雖然她之前還確信郝千山不會輸。但此刻聽族人一說,心中不免打起鼓來。
武蝶轉頭看了看旁邊的武言,卻見武言也是一臉的緊張之色。
郝千山靜靜地盯着對面的俞黑袍,神念卻探入腰間儲物袋中。
卻見對面俞黑袍身上黑袍一抖,那黑袍的前擺竟貼着地向郝千山疾射而來,黑袍還未到,龐大的靈壓便已充斥着整個大廳中,在大廳內激起一陣靈氣旋風。
郝千山見地上黑袍如此威勢,也不敢有絲毫大意,當即手中烏芒一閃,烏蛟槍出現在手中。
火靈法力隨即傾注入烏蛟槍中,烏蛟槍上的烏芒頓時變得赤紅奪目,陣陣灼熱的火靈氣息自槍上發出,郝千山手中法槍向着地上一陣猛抖。
“噗!噗!噗!”
烏蛟槍槍尖爆出一團團紅色的槍影,如水一般向地上黑袍一泄而去。
兩人釋放出的靈壓在大廳中對撞在一起,發出“轟”地一聲巨響,直震得廳中禁制一陣閃動,大廳中一些修爲過低的武家子弟被震得臉色一陣發白。
兩股靈壓在轟然巨響中相互抵消,充斥在廳內的靈壓也隨之消散一空。
緊接着,又是一陣悶響從地上傳來,紅色槍影盡數泄在直射而來的黑袍之上,黑袍之上紅光翻涌,只一瞬,黑袍便被染得烏紅一片。
黑袍疾射之勢爲之一頓,其上的黑色靈光隨即一暗。
俞黑袍本名不叫俞黑袍,只是百年來憑藉身上這黑色法袍的詭異神通,震懾同階而得名。只要他這黑袍一出,敵人盡皆躲閃逃避。
要是郝千山經過一番惡鬥而破了他這黑袍,俞黑袍心中也會稍稍安慰一番。
但此刻見郝千山竟輕鬆地一揮槍,便破了自己的成名絕技,心中震駭之下,當即大怒。
如何能輸給一個比自己低數階的後輩,知道普通的攻擊不可能給對方造成威脅。
俞黑袍心中一寒,右手衣袖突然一抖,一團紅光自袖口飛出,驚人的火靈氣息自袖口中散發而出。
一枚光焰奪目的紅色符籙懸浮在俞黑袍面前,竟是一枚火光沖天的火靈符籙,符籙上紅光流動,道道灼熱逼人的火靈力自符籙中彌散開來。
這符籙還未被激發開來,便有如此驚人的火靈力,若是這符籙被激發開來,威力絕對不同凡響。
“神火靈符!”
大廳內頓時傳出數聲驚呼。
這神火靈符乃是中階火屬性靈符,其威力之大,足可熔金化石,其價格更是堪比高階法器,而且往往都是有價無市。
此刻,這俞黑袍竟拿出一枚神火靈符來,如何不讓廳內修士震驚。
而更令廳內修士震驚的是,這神火靈符剛被俞黑袍祭出,便一閃,衝對面郝千山飄去。
“俞長老,不可!”
顯然武一通這一句還是遲了,他的阻止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郝千山只覺眼前紅光一閃,面前溫度陡然高了數倍。
當聽得廳內之人叫出“神火靈符”時,郝千山心中也是一驚,手中烏蛟槍化爲一條烏蛟向俞黑袍衝去。
郝千山又雙手一動,手中紫青光芒一閃,殘月刃向地上黑袍一劃。
“嘶啦!”一聲響,黑袍頓時被殘月刃一劃爲兩截,黑袍黑芒一閃,又回到俞黑袍身上,不過,黑袍前擺卻是短了一截。
就在此時,空中突然傳來一聲轟響,隨即,廳內氣溫陡地升高了數倍,一團刺目紅光出現在大廳中,濃烈得幾乎令人窒息的火靈氣息自空中彌散開來,紅光將郝千山完全罩住,無數火舌自紅光中噴射而出,齊齊向下方的郝千山捲來。
“啊!”武蝶神火靈符見此威勢,眼看火光就要將郝千山完全淹沒,嚇得尖叫一聲,臉色一陣蒼白。
不過,當空中傳出陣陣精純的火靈力時,郝千山卻覺得全身由內而外地清涼無比。
渾身沐浴在火光之中,竟是說不出的舒服受用,這神火靈符發出的靈火就如甘霖雨露一般,澆灌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經脈,每一個細胞。
郝千山飢渴地看着空中火舌翻騰的神火靈符,如一個飢餓的人看着一桌的山珍海味般,不由得嚥了口口水。
隨即,郝千山腳下發出一陣雷鳴,整個人化爲一條紅色龍影,在地上盤旋遊動,絲毫不懼那威能四射的神火靈符。
令廳內修士吃驚的是,紅色龍影碩大的頭顱突然一揚,張口便將空中那團刺目紅光一口吞入。
廳內激盪洶涌的火靈氣息頓時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卻是道道精純的火靈力波動。
“吼!”
紅色龍影周身紅光閃爍,發出一聲龍吟般的巨吼,隨後,便在大廳內急速遊動起來,陣陣雷鳴聲自紅色龍影身下綿延傳出。
不論紅色龍影的氣勢還是聲勢,都令人不戰而憟。
此刻,俞黑袍正和烏蛟槍所化的那頭烏蛟鬥在一起,見郝千山所化的紅色龍影竟然吞噬了神火靈符放出的靈火,俞黑袍越鬥心中越是驚駭不已。
約盞茶工夫後,急速遊動的紅色龍影突然一停,現出全身紅芒四射的郝千山來。
“嘭!”
一聲悶響,一張紅色的符紙在空中爆裂開來,化爲片片紙屑,在大廳內四處飄飛。
只見郝千山體表紅芒涌動,體內竟似有火焰要奔涌而出一般,陣陣灼熱的火靈氣息自郝千山身上散發而出,真如火神降臨一般。
廳內衆武家子弟見此,紛紛向大廳邊上避去,面上露出驚懼之色。
郝千山神念一動,瞬間便將身上散發的火靈氣息收斂得乾乾淨淨。又看了眼空中兀自遊動的烏蛟,當即伸手凌空一抓,烏蛟槍電射而回。
郝千山將殘月刃抓在手中,殘月刃被他注入的火靈法力逼得通體赤紅,刀上火焰跳動,靈力逼人。
郝千山冷冷地看着俞黑袍道:“俞前輩,還要繼續比下去嗎?”
雖然郝千山有驚無險地吞噬了神火靈符的釋放的火靈威能,但俞黑袍祭出如此威能的靈符,顯然已是超出了切磋的初衷。
“想不到郝道友連靈火也能吞噬!”俞黑袍身軀微微發抖,隨即化爲一道黑光衝出大廳,一枚紅色的令牌緩緩向武一通飛去。
“俞兄,你這是何苦……”武一通接過飛射而來的客卿令牌,看着離去的俞黑袍,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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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天後,郝千山盤膝坐在石殿深處的一間密室之中,周身紅光閃爍不定。
這處密室是武家堡客卿專用的修煉密室,比起郝千山以前居住那間石屋,不僅大了許多,而且室內的禁制也比石屋要強大得多,沒有密室主人的允許,絕對不會有人來妄加打擾的。
而且,這密室是建在山腹之中的一處靈脈之上,密室雖年代久遠,室內靈氣卻也充沛得足以郝千山修煉了。
突然郝千山周身紅光一斂,睜開雙眼自語道:“想不到煉化這神火靈符蘊含的火靈力竟用了十五天時間。”
郝千山看着丹田內那團顏色又深了一分的紅色光團,心中一陣竊喜:“看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順利突破至道人中期了。”
“目前最爲緊要的還是先試着煉化那血魔印記。”
這可是郝千山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病,又略一定心神後,郝千山調出血靈子修改過的噬靈魔訣,開始仔細參悟起來。
數天後,只見密室中的郝千山雙手掐訣,全身烏光流動,正全身貫注地修煉着噬靈魔訣。
而此刻,郝千山靈臺之上,紫色光暈不斷閃動,仙根頭頂上的紫雲中,無數電蛇遊動,紛紛撲在紫色光暈之上。
光暈內的紫色電絲上,電光來回流動,而連接在電絲另一端的那團濃密紫電,劇烈地翻滾不定,依稀能看到紫電包裹中那枚血色鬼頭。
一個月後,一臉沉重的郝千山睜開雙眼,露出滿面的疲倦之色,一個月持續不斷地驅動神念之力,自然使得郝千山感覺疲累不堪。
“想不到這血魔印記竟如此難以煉化,雖然依照噬靈魔訣,催動神念之力持續不斷地煉了一個月,卻只是將血魔印記煉化了一絲,要將這血魔印記完全煉化,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郝千山一臉鬱悶之色,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血魔生前的法力是何等的強悍,神識是何等強大。
雖然郝千山額頭上的血魔印記只是血魔的一絲殘念,但郝千山以他道人初期的修爲,現在就想徹底煉化這絲血魔殘念,絕對是癡心妄想之事。
郝千山心中鬱悶正難以宣泄,突然,腦中靈光閃動。
郝千山眉頭一皺,起身打開密室大門禁制,卻見武蝶一臉驚慌地站在室外。
“郝哥哥,快,快去救救我哥!”武蝶一見郝千山,急忙一把拉住郝千山手臂,不由分說地將郝千山拽出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