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盞茶工夫,密室內動靜全無,郝千山又叫了幾聲,密室內還是安靜如初。
“難道里面沒人!”
郝千山手中黑光一閃,青菱盾倒扣在手中,護住全身要害。
擡手用力一推,轟隆隆,沉重的室門被郝千山緩緩推開。
室門剛開,一股濃烈的黴氣自室內衝出,直嗆得郝千山一陣咳嗽。
卻見室頂嵌着一個明晃晃的夜光珠,將密室內照得如同白晝,但室內的陳設卻極爲簡單,除了一個玉桌外,別無他物。
室內早已積了厚厚一層灰塵,不知多久沒人來過了。
郝千山見此,神念一動,只片刻工夫便將室內灰塵全都積在一起,裹成一個大土球扔在室外。
此刻郝千山纔看清楚,這密室四周牆壁全是黑色石頭築成,石頭上閃爍着黑黑的幽光,在夜光珠的照射下,牆壁更顯漆黑。
而室內玉桌上,竟放着一塊閃着黑光的玉簡。令郝千山納悶的是,他見過的玉簡可都是青灰之色,這黑色的玉簡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郝千山伸手向桌上玉簡一招,玉簡隨即化爲一道黑光飛射至手中。
郝千山看着手中的黑色玉簡,剛想用神識探查玉簡內容,卻又心中一突,“這玉簡是府邸主人無意落下的,還是故意留下的?”
“這黑水下的府邸處處透着詭秘,不要一不小心又着了別人的道了。”
郝千山心念幾轉,遂又自悟道:“這玉簡有什麼可怕的,即便是神通再高之人,也不能在這玉簡中作什麼手腳吧,若是我郝千山連這奇怪的玉簡都怕了,以後又怎爲師姐報仇!”
想到這裡,郝千山不由得暗嘲自己膽小,當即不再猶豫地將黑色玉簡往額頭上一按,隨即神念探入玉簡之中,神念竟如入深淵一般。
“想不到這黑色玉簡竟如此詭異!”郝千山心中一驚,就要將探入玉簡中的神念強行收回。
“轟!”
剛想收回神唸的郝千山,腦中突然轟鳴一聲,隨即,郝千山只覺眼前一晃。
密室中竟多出一身穿青衣之人來,只見來人頭生雙角,四枚獠牙上下交錯,鼻孔向天,一頭白髮飄揚飛舞。
這青衣人除了頭髮之外,整個頭部和那大廳壁畫之上的怪人鬼頭竟完全一樣。
“血魔!!!”
郝千山一聲驚呼!
青衣人似沒聽到郝千山驚呼般,只是搖頭嘆息道:“想不到我血靈宗弟子還是有人煉化了這血魔靈念!”
又聽這青衣人道:“我便是血靈宗開宗祖師血靈子,也不知打開玉簡封印的是我血靈宗哪一輩弟子!”
青衣人略一沉吟後,又道:“非我血靈宗人,機緣巧合下能得到血魔靈念,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想來你也是和我血靈宗大有淵源之人吧。”
“你便是血靈子?”
郝千山心中一緊,這血靈宗弟子個個兇殘毒辣,想來這開宗祖師血靈子也好不到哪去。
青衣人理也不理郝千山,輕嘆一口氣,繼續說道:“看來我還真不該創出這藉助血池靈光鞏固根基的血靈法陣,雖然經過血池靈光灌體後能提升進階的速度,但卻也給血魔提供了重聚魔身的機會。”
“想必道友此刻靈臺仙根的額頭上也有一枚鬼頭印記吧,這鬼頭可是血魔的一個分身,只要一入血靈宗內的黑水之中,便會激活這血魔靈念,想必道友也修煉了化魔決吧!”
青衣人看似自言自語的神情,竟將郝千山的遭遇說中了七七八八,而且全是郝千山一直疑惑之事,只聽得郝千山驚出一身冷汗。
這青衣人竟是血靈子封印在玉簡中的影像,只聽血靈子又道:
“當年五聖盟的那幾名覆地仙雖然將血魔逼入血池之中,本來重傷之下的血魔早就絕了生機,但這血魔還真是神通了得,竟在坐化之時,將自身元神靈念化爲千百道分神靈念,融入血池之中……”
原來,這血靈子當年在研究血靈法陣之時,竟讓這血魔靈念乘虛而入,更是在巧合之下利用將其煉化。
隨即便如郝千山一樣,靈臺仙根的額頭上也出現了一個血魔鬼頭印記。
剛開始,血魔鬼頭還沒什麼異常之處,但是時日一久,這血魔鬼頭竟然開始強行吞噬其仙根。
以血靈子覆地仙的修爲境界,最後雖然設法將血魔鬼頭禁制住,但其身體卻開始慢慢向着血魔本體轉化。
而且每隔數年,血魔便能控制其身體一段時間。最後,血靈子也搞不清自己究竟是血靈子還是血魔了。
不得已,血靈子只得在血靈宗黑水之下的府邸中閉關研究破解之法,並且在臨走之前將黑水列爲禁地。
窮盡了數百年的精力,血靈子終於找到了破解這血魔鬼頭之法。
爲防止血靈宗後人被血魔吞噬,更爲阻止血魔重聚魔體,血靈子便將這破解之法記錄在了桌上的黑色玉簡之內。
青衣鬼頭人說完這番話,隨即化爲一縷青煙,消失在原地。
隨即,郝千山腦中涌來無數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像。
片刻工夫後,這些文字和圖像終於全部傳到了郝千山腦中。
事關自己身家性命,郝千山當即一屁股坐在玉桌上,眼睛緊閉,開始細細研讀這血魔鬼頭的破解之法來。
數個時辰後,郝千山終於重新睜開了雙眼。
這血魔鬼頭破解起來的方法看起來倒是不太複雜,血靈子在留下的破解之法也說得頗爲詳細具體。
先是利用血靈子留在外面的地煞破魔陣進行灌體,強化靈臺仙根和自身的精元氣血,這血魔鬼頭便不能吞噬仙根,不能魔化寄主身體。
然後再修煉經過血靈子修改後的噬靈魔決,將仙根額頭上的鬼頭印記一點點煉化掉。
看完血靈子的破解之法,郝千山不竟對這位驚才絕豔的血靈子深深折服。
通常情況下,仙人修爲以下修士的仙根都是無法離體而出的,就是因爲仙根本就脆弱無比。即便是地仙級別的仙根,一旦受到破壞,輕則修爲大跌,重則飛灰煙滅。仙根的這些弱點都是修士無法改變的,除非到了天仙般的修爲,將仙根與法體化爲一體。
這地煞破魔陣竟有強化靈臺仙根和自身精元氣血,也就是相當於利用這地煞破魔陣,竟能將自身仙根重新改造一番。
這血靈子,竟能以其覆地仙的修爲境界,創出具有改造仙根的逆天功效的法陣,也不知耗費了他幾百年的精力和心血。
雖是如此,但令郝千山大爲鬱悶的是,這破解方法只是適用於修煉化魔決不是太久之人。若是修煉太久,血靈子也不清楚他的破解之法是否有效。
郝千山在那黑水聖池中,也不知自己修煉這化魔決有多久,只是覺得自己修煉了很久的化魔決,這才激發天外玄鐵的潛能,煉化侵入體內的黑水。
福之禍所依,要不是這化魔決自己早就化成了黑水的一部分。
禍之福所依,修煉了這化魔決也不一定就是件壞事,目前緊要之事還是先激活這地煞破魔陣,強化仙根再作其他打算。
即便破解之法對自己沒什麼作用,能強化仙根,畢竟還是一件可遇不可求之事。
令郝千山想不通的是,這血靈子爲何不將這破解之法送回血靈宗內,反而將其留在黑水聖池的府邸之中!
不過,當郝千山依照血靈子所說,來到射出血紅光芒的那間密室中時,郝千山終於明白了,爲什麼血靈子不將破解之法送回血靈宗了。
原來,在這密室之中,密密麻麻整齊地放着七十二尊通體血紅的小巧鼎爐,每尊鼎爐中裝着一塊黑紅色的石頭,石頭表面紅光流動,但卻掩不住石頭之中的黑光溢出。
鼎爐像是連接在地上一般,室內地面被鼎爐映得通紅,竟似燒紅的鋼板一樣。
想不到這煞石竟是用地靈火玉來保存的,這整間密室竟全是用地靈火玉製成,早已和這府邸融爲了一體。
這地靈火玉可是煉製火屬性法器法寶罕見的絕佳材料。
若是有拳頭大一塊地靈火玉,也算是難得了,這血靈子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來如此大一塊,竟還將其製成密室。
看來這血靈子爲了破除血魔印記,還真是費了不少心血與本錢。
郝千山神念在七十二尊鼎爐中一掃,隨即袍袖一揮,七十二塊黑紅的煞石飛射向腰間儲物袋。
見煞石全部裝入儲物袋,郝千山當即腳下一晃,幾步便趕到那偏廳之中,又一拂儲物袋,七十二塊黑紅煞石飛射入周圍的七十二根石柱中。
見全部煞石飛入周圍石柱,郝千山急忙往法陣中間一坐,隨即,手上法訣連番變幻,一道道靈訣飛入周圍石柱之中。
“刺啦!”
一聲清響,整個偏廳當即籠罩在一片黑光之中,一團黑色霞光在郝千山頭頂上空慢慢聚集。
片刻後,黑色霞光向下一沉,郝千山隨即沒入黑色霞光之中。
周圍石柱之上,黑色符文流動,從符文中射出一道道實質般的黑色霞光,一閃沒入罩住郝千山的那團黑色霞光之中……
這一切俱都無聲無息,七年後的某日。
偏廳中突然黑光一滅,全身上下一片黑光流轉的郝千山睜開雙目。
看着身上流轉不定的黑色光華,郝千山心中一喜,想不到這地煞破魔陣竟將自己全身經脈肌肉骨骼重鑄了一番。
此時的郝千山只覺得一拳便能將這滿是禁制的牆面擊出一個大洞來,甚至強烈地感覺自己只需雙手一擰,即使是一般的中階法器,也能擰成麻花。
一時興起,郝千山當即神念一動,手中出現一柄黑色短槍,正是在黑水聖池中撿到的那柄中階法器。
雙手用力一擰,“吱嘎嘎,啪!”黑色短槍竟被他一擰兩截,又將槍頭在手臂上用力一劃,手臂竟完好無損,郝千山心中大笑數聲,想不到百煞破魔陣竟將他身軀改造得堪比中階法器的強度。
郝千山神念又往靈臺上一掃,只見一烏紅的小人全身閃着道道烏光,站立在靈臺之上,本來還是火焰狀態的小人,此時全身竟凝實得有如一團血液一般。
郝千山心中一喜又一驚,不想這地煞破魔陣竟將仙根硬生生強化到了液態,雖然修爲還是道人初期,但仙根卻被強化到了真人期的形態!
修士突破瓶頸提升層次,關鍵就是看其靈臺仙根的凝實程度,一般的修士修煉,都是先聚集靈氣,然後調動自身靈氣滋養靈臺仙根,待仙根凝實到一定程度時,再聚集全身靈氣改變仙根形態。
仙根本就是脆弱異常,在改變仙根形態時,稍有不慎或自身法力不足,便會導致仙根損傷,修爲大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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