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與神魂是否同壽?”
劉浪怔了怔,答道:“不同壽,一般而言,肉身能夠維繫的時間,會更長一些。”
無論凡人,還是修者,所謂的壽終正寢,都是神魂先消散於無形。
至於肉身,因人而異,比如一些煉體修者,人死之後,肉身再保存個萬把年,都不成問題。
“我們亦是如此,甚至比你們更誇張一些。”
祖瞳順着劉浪的話茬,說道:“我們乃是瞳力之身,理論上,神魂壽終正寢之後,瞳力至少還能維持千萬年不散。”
“千萬年?”
劉浪不由嚥下一口吐沫,要知道,神王境能不能活千萬年,都是一個未知數,更不用說死後,屍身維持千萬年不腐不壞了。
“你看你,又大驚小怪了。”
祖瞳感慨着說道:“不要用你們的思維,來考慮我們,我們出現在這,本就是異數。”
“所以,你吸收瞳力後,要從哪來,回哪去?”
劉浪忍不住問道。
“前提是能回得去才行,說實話,我對你們這種低等世界,真的沒有什麼好留戀的。”祖瞳實話實說道。
“低等世界?”
聽到這四個字,劉浪不禁想起,天機族,更準確的說是趙折顏,孜孜不倦所追求的世界原點。
劉浪幾乎可以肯定,祖瞳來自世界原點所連通的高等世界。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
無天聖碑裡面趴着的神王境兇獸同樣來自高等世界,但神王境兇獸,與祖瞳,真實之眼這一類的生命,本質上,又存在明顯區別。
“不對,這裡面肯定有我還沒想到的。”
真講本質,神王境兇獸與這片星空下,甚至另外一片星空下的修者,如出一轍,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境界更高,實力更強。
這意味着,神王境兇獸與瞳族,同樣不在一個維度上,即便把神王境兇獸放出來,也很難應對祖瞳,且更大的可能,是神王境兇獸,也會栽到祖瞳的手上。
畢竟,單從智力上講,神王境兇獸就是個只有幾歲的小孩子,哪裡比得上祖瞳老奸巨猾。
最終,劉浪還是壓下,把神王境這張底牌,扔出來的衝動。
“差不多了。”
在劉浪默默思考之際,真實之眼內的瞳力,終於被祖瞳吸得差不多了。
“結束了嗎?”
劉浪問道。
通過剛剛的一番交談,劉浪覺得祖瞳並沒有殺人滅口的興趣,如果僅僅是損失了真實之眼,倒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當然沒有。”
祖瞳嘿嘿笑道:“這些流動的瞳力,也就是個開胃小菜,真正的精華,是那個殼。”
“殼?”
這種專業術語,劉浪明顯得思考很長一段時間。
“瞳力爲什麼能千萬年不散,說到底還是被禁錮,保護住了。所以,你應該明白,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千萬年沒說過話的祖瞳,這次是徹底聊開了,原本,這些事,他不該和劉浪說,但他還是說了。
歸根結底,還是劉浪境界太低,很難引人重視。
“你要把真實之眼徹底奪走!”劉浪恍然大悟。
“我說過,你駕馭不了真實之眼。你能駕馭的是,是那些經我改造過的眼睛,那些眼睛,你來這之前,應該都看到了,等會你隨便挑一雙,我免費給你換上。”
祖瞳很大方。
可劉浪心裡不是滋味,瞳族的眼睛再強,跟真實之眼也沒法比,哪怕他挑一百雙換上,也是丟了西瓜,撿粒芝麻。
只可惜,選擇權並不在他手裡。
“接下來,會有點痛苦,你忍耐一下。”正式開始前,祖瞳還不忘跟劉浪打個招呼。
打完招呼,懸空於天際之上的祖瞳,動了。
“什麼情況?”
站在外圍的左昊,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不是產生了幻覺,因爲,祖瞳分明在緩慢下落。
據他所知,自打瞳族誕生,祖瞳就在那掛着,中間可是一動沒動過,眼下已不能用異象兩個詞來形容。
在左昊的注視下,祖瞳不斷不斷下降,不斷下降,到最後,已經完全下壓到地面。
降下的金色光束,已無法窺探,劉浪整個人,也被裹入祖瞳當中。
“這……”
先前,劉浪接受祖瞳洗禮,光束粗一點,時間長一點,雷聲吵一點,都能接受,可是,現在這番景象,已經完全超出左昊的認識。
瞳族歷代先輩所留下的經驗,這一刻,一文不值。
“難不成,祖瞳要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獻出來?”努力地搓了兩把臉,左昊開始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大膽猜測。
“那小子到此有什麼過人之處,值得祖瞳如此?”
“或者,他本就是祖瞳轉世?”
左昊的大腦,從沒轉得這麼快,一番分析揣摩之後,他得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結論。
“好像,也只有結論,能解釋得通。”
在左昊看來,一個人只有對自己,纔會毫無保留。
然而,他並不知道的是,現在的祖瞳,根本不是在風險,而是在索取。
流動的瞳力,可以遠程吸收,但從劉浪體內剝離真實之眼,不離近,怎麼能行?
畢竟,從能量角度講,真實之眼和他處在同一檔次,他唯一的優勢,就是神魂猶在,而真實之眼,只剩一具屍體。
“不着急,慢慢來……”
在完全包裹主真實之眼後,祖瞳喃喃告誡自己,這種活,雖然不是第一次幹了,可上一次,還是在千萬年前,過了這麼久,難免生疏。
而且,這一次與上一次,所處的世界不同,世界規則亦不同,更要小心謹慎。
“轟隆隆!”
祖瞳的喃喃自語,在外面的左昊聽來,就是一聲聲的響雷,而雷聲實在太響,重壓之下,左昊都有些頭暈目眩,無奈之下,只能退往更遠處。
“走你!”
準備工作全部完成,祖瞳自瞳孔處,散出一條條暗光陰影,這些暗光陰影猶如一條條的導管,逐漸攀上真實之眼。
此時的真實之眼,與劉浪仍是一體。
暗光陰影穿透劉浪的身體,劉浪疼得悶哼一聲,險些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