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趙無德自己,在剛剛離開自己那邊星空,踏足這片星空的時候,也曾小心翼翼,生怕一着不慎,反受其害。
可是,孤身一人的他,想在這片星空立足,想在這片星空馳騁,需要人手,需要得力的人手。
那些只會唯命是從的低階傀儡明顯是不夠用的,於是乎,就有了白英俊,白老大那幫人,也有了後來的上嵐山一役。
從這個角度上一想,模糊身影的出現,也就不足爲奇了。
趙折顏也是孤身一人踏足這片星空,而尋找世界原點這件事,註定不是一個人能幹的,甚至越多人越好,爲了提高效率,製造幾個得力的傀儡,簡直再正常不過。
不過,看眼下的情況,這個爲尋找世界原點而創造的傀儡,也和白英俊,白老大一樣,脫離了控制。唯一不確定就是,這個傀儡是否像白英俊和白老大一樣,對他的主人,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趙無德,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父債子償?”在趙無德默默思考,該如何應對時,模糊身影終於從回憶中,轉醒過來。
“父債子償?得,這回真是沒跑了。”
趙無德一時後悔不迭。
早知道模糊身影的身份,他就不該承認自己是天機族,更不該承認,自己是趙折顏的兒子,想想當初白英俊等人對自己的態度,趙無德完全可以想象,模糊身影對他那位老爹,有多重的怨氣。
“我認爲父債子償這個事,是沒道理的。俗話說得好,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理論上,兒子犯的錯由老子承認還講得過去,老子犯的錯由兒子頂,兒子未免有些太委屈了。”
儘管覺得說服模糊身影,讓模糊身影放自己一馬的可能性不大,但趙無德還是硬着頭皮辯解道。
“你倒是挺能說的。”
模糊身影託着下巴道:“按照你的說法,你是你,趙折顏是趙折顏,我不應該把你們混爲一談嘍?”
“當然。”趙無德十分乾脆地答道。
“好,那咱們就各談各的。”模糊身影想了想說道。
見自己的一番辯解,竟起到了作用,趙無德大喜。
滿心期待着模糊身影可以放掉自己,然而,模糊身影接下來一番話,卻讓他徹底絕望。
“你也懂這座連通世界原點的法陣,你低頭看看自己所站的位置,你覺得,我有可以放過你嗎?”模糊身影聳聳肩問道。
“我……”
趙無德低頭一看,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儘管,這座法陣,比先前塔中塔的法陣有所擴大,但基本原理是一樣的,想要催動法陣,就需要源源不斷地提供能量。
所以,每個陣眼上,都站有修者。
此時此刻,他所站的陣眼,正屬於核心陣眼。
很明顯,模糊身影早就看出了他的與衆不同,是以,纔對他“委以重任”。這這樣的“委以重任”卻意味着九死一生。
趙無德很想說,自己何德何能,能佔據這麼重要的位置,您還是換個人吧!
但終究,他還是沒說出來。
一來是知道沒用,二來是想保持最後的尊嚴。
“我趙無德,縱橫一生,最後死在父親的作品手中,也不算怨。”趙無德咬了咬牙,脖子一梗,說道:“趕緊開始吧!”
“是啊,趕緊開始吧!”
那些被困許久的聖主,天尊,金仙,也不想再承受心理的煎熬,他們現在就希望,模糊身影能夠一刀把他們砍了,一了百了。
唯一不太甘心的,也就是餘羲了。
“那個,我站在這不太合適吧,我的修爲只有天尊,是不是應該換到天尊中間?”思量再三,餘羲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
雖然,他不太懂,這座法陣的原理,更不知道世界原點,是個什麼東西,但直覺告訴他,站在覈心陣眼,陣亡的概率,肯定遠遠大於那些站在法陣邊緣的。
模糊身影把那些原本留在塔中塔外的金仙都抓來了,放過他的可能性,肯定是不大,因此,餘羲決定退而求其次,換個生還機率更大的位置。
“單憑你的修爲,的確沒有資格站在現在的位置,不過,我從來沒打算用你的修爲。”模糊身影轉頭望着餘羲說道。
“不用我的修爲,那用什麼?”
餘羲眉頭緊鎖。
他們站在各個陣眼上,應該是爲法陣提供能量,而決定能量層次的,便是境界修爲,餘羲實在想不出,自己和趙無德並肩而立的原因。
“用你十八萬年的術煉領悟。”
在餘羲凝眉沉思之時,模糊身影給出答案。
“我十八萬年的術煉領悟?”
餘羲身體一顫。
術煉領悟源自神魂,而神魂的根基是識海,他已經隱約猜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識海與法陣融合,單單一想便是難以承受之痛。
而旁邊的趙無德,也是嚥下一口吐沫。
他同樣是天尊,實力比餘羲也強不到哪裡,模糊身影給餘羲的答案,放在他身上,肯定也是合適的。而從原理上來看,放兩個深諳天機族術煉之道的術鍊師,在關鍵陣眼,以其識海融合陣眼,的確可以讓法陣變得更完美。
只是,識海異常脆弱,一旦融合,便再無分開的可能。
如果說之前是九死一生,那現在,便是十死無生,法陣尚未啓動,模糊身影便已判了他和餘羲死刑。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就算神王境大能,也難逃一死。”
想要自己的生命,就要結束,趙無德反而冷靜了下來。
“能看開最好。你的精神狀態好,待會融合識海,痛苦會小很多。”模糊身影哈哈笑道。
趙無德輕舒一口氣,做好準備,可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模糊身影依然靜靜佇立,絲毫沒有催動法陣的意思。
“爲什麼還不開始?”
趙無德忍不住問道,如今,二十位聖主,二百名天尊,以及數百名金仙,包括他和餘羲,都已就位,模糊身影應該抓緊時間開始纔對。
面對趙無德的質疑,模糊身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答道:“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