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神貫注盯着山門前封印的白英俊,並沒有意識到,上嵐山中,還有第三個人存在,當然,就算他分神提防,那也是防不勝防。
上嵐山不同別處,在無數聖紋構成的封印陷阱之間,修者的神識雖然不會被徹底地屏蔽,但是,想散出太遠,也是不可能的事。
血橋有數百米長,站在這頭的白英俊,根本感知不到那一頭的情況。
至於劉浪,他現在一門(心)思地想封印搞定,更沒有餘力,去關注其他的事情,別說血橋另外一頭,就算是血橋這一頭,是個什麼情況,面向山門的劉浪都一無所知。
“快了,快了!”
劉浪一邊吞着氣血丹,一邊如身體本能一樣,用真·隔山打牛攻擊着山門上的封印,與剛纔相比,如今每一次攻擊落到封印的薄弱之處,都會引起整座上嵐山的劇烈震顫,讓人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而透明的封印之上,也開始出現細碎的裂痕。
可以預見,不久之後,封印就會砰然破碎。
然而,一個時辰的時限,也已所剩無幾,出於穩妥考慮,劉浪現在應該馬上停止動作,退回到血橋另外一頭。
可是,白英俊沒有喊停。
劉浪自己也不想停。
血橋具體能堅持多長時間,即便是它的假設者白英俊,也沒辦法給出一個準確數字,畢竟,其中的變量太多,有血橋本能的強度,也有各種機關陷阱對血橋的侵蝕影響,一個時辰只是最穩妥的估算,眼看着,封印將破,劉浪和白英俊都有一種想法,那就是血橋堅持的時間,肯定能比一個時辰,還多一點。
只要一點,就夠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場賭博。
而任何一個賭徒,在賭之前,都覺得自己會贏。
可事實上,真正能贏的卻沒有幾個。
“咔咔……”
就在劉浪做着最後努力的時候,腳下的血橋,忽然傳來一陣巨大的碎裂聲,緊跟着,他的身體一晃,險些從血橋上栽下去。
努力地穩住身形,劉浪低頭一看,發現血橋之上,竟然出現了一條又長又寬的裂縫,而且,這條裂縫還在不斷地增大。
他的兩隻腳,就跨在那條裂縫上,差一點,就要從裂縫中掉下血橋。
如果,石門上的封印,也能以這樣的方式開裂,那就好了。
幻象完畢之後,劉浪趕緊跳到裂縫的一側,然後,質問白英俊,“白英俊,你不是說,最少可以堅持一個時辰嗎?現在還沒到時間啊!”
劉浪自己也一直掐算着時間。
距離血橋架設完成,大概過去了一個小時五十八分鐘,距離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足足還有兩分鐘的時間。
這兩分鐘,至少可以讓劉浪將封印的九個薄弱之處,各自攻擊上一次。而一輪過去,封印或許會徹底地打開。
“可能是少了兩個大仙的緣故!”
白英俊黑着臉分析道,他的本意,抓來的幾十名仙境修者,都用來架設血橋,可是,之前探路,因爲機關陷阱有所變化,損失了兩名大仙。
問題很可能就出現在這兩名大仙身上。
“怎麼辦?”眼看着血橋的裂縫越來越大,也許下一刻就會徹底地崩塌,劉浪焦急地問白英俊,如果真是這樣死掉,還不如一開始的時候,就踏入上嵐山之中的陷阱。
給了人希望,又掐斷希望,這種滋味是最不能忍的。
“後退,就是一個死,只能拼一下了!”白英俊一臉堅決,他也沒想到,血橋會這麼快的崩塌,他們不能飛行,只能一步步的走,想退回血橋的那一頭,至少也得幾分鐘的時間,看血橋目前的狀態,明顯堅持不了那麼長的時間。
所以,眼前只有繼續前進一條路。
當然,前進的前提,是先把封印破除。
“好,你看住了我,別讓我掉下去!”劉浪雖慌但不亂,他很清楚,白英俊想法是完全正確的,眼下確實只能拼一下了。
劉浪馬上抖擻精神,繼續對封印的各個薄弱之處,全力攻擊。
隨着山門的震動,血橋也開始一點點地崩碎,好在有白英俊的保護,劉浪暫時還不會掉下血橋,而白英俊一邊拖着劉浪,讓劉浪儘量遠離血橋的崩塌之處,一邊出手,對封印進行攻擊,之前,白英俊是做過相應的實驗的。
他的攻擊,對於封印的破壞,微乎其微,可是,目前這種情況,不管有沒用,也得出手了,權當是死馬當活馬醫。
“咔咔……”
全力一輪攻擊過後,碎裂聲再度響起,不過這一次不是血橋,而是石門之上的封印,封印之上,裂痕逐漸擴大,就如鏡面一般,眼看着就要完全崩碎。
劉浪和白英俊心中一喜。
可是,這種喜悅的心情,維持了還不到半秒鐘,他們腳下的血橋就開始劇烈的震顫起來。
從邊緣往中心,組成血橋的血霧,開始漸漸的消散,本來有兩米寬的血橋,很快就只剩下一米,再之後就是一條只容一個人通過的小路。
很明顯,血橋崩碎的速度,要遠遠超出石門上的封印。
不過,劉浪沒有放棄,白英俊也沒有放棄,他們還在全力進行着最後的攻擊,哪怕只是一次攻擊,那也是一分生的希望。
時間在這一刻,幾乎靜止。
在劉浪和白英俊的又一次攻擊,同時落到封印上的時候,他們腳下的血橋,消散得,就只剩下一塊磚頭大小的地方,兩個人賭保持着金雞獨立的姿勢,肩碰肩,站在這一小塊安全之地上,即便如此,兩人依舊沒有放棄,劉浪努力地控制着平衡,對封印進行了最後一次攻擊。
白英俊已經騰不出手,他要做的是,就是牢牢地將劉浪固定在這個磚頭大小的地帶,儘管,片刻後,這一小塊安全地帶,也會不復存在。
奇蹟並沒有發生。
劉浪的最後一擊過後,封印上的裂痕的確又加大了不少,可依然牢牢地立在那,沒有一絲要碎掉的意思。
劉浪和白英俊對視了一眼,終於認命了。
但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猶如一發炮彈一樣,從劉浪和白英俊頭頂呼嘯越過,重重地撞到了封印上,而且恰好是封印的薄弱之處。
就像是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撞之下,山門上的封印,終於炸裂開來。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