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彭碧雲一路跑向東北角堆放水泥和方木軌枕地破舊貨場,地上長滿齊人高的雜草。李響還納悶着,“跑到這地方幹嘛?這麼大的火,人要全燒死了!”
彭碧雲拉着他指着前面抱着個小女孩子奔跑的老頭悄聲說:“跟着他!”
兩人跟着老頭,李響看着那小女孩子隱約有些奇怪,這誰家的孩子,怎麼看着這麼眼熟?轉過兩堆軌枕,靠近牆拐角搭着個小屋子,老頭閃身進了屋子。
他倆也跟着進去,老頭對他倆視若無睹,兀自掀開蓋在上面的牀鋪,露出裡面的洞口,老頭抱着那孩子一頭就鑽進去,進了這個洞子,李響才明白這是鐵路排水的涵洞。
從涵洞一直爬到裡面,推開裡面擋着的石板,裡面竟然是個大圓坑,圓坑中間有座水塔,旁邊還有電機和管道,有個鐵絲梯子一直通向上面。
老頭沒往上面爬,而是繞着水塔轉到對面巨大的蓄水池,抱着那小姑娘一下跳進蓄水池。李響和彭碧雲也跳進蓄水池,心說:這老頭肯定是想救這孩子,這麼大的火,跑又跑不掉,肯定全燒成灰了。
就聽那小姑娘叫了聲:“爺爺,你受傷了!”
“嗯,爺爺沒事。”藉着外面沖天的火光老頭撕碎了衣服把胳膊上的那道傷痕緊緊裹住。
李響要上前給他治療,彭碧雲緊緊拉住他,對他輕輕搖頭制止。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到彭碧雲的手有瑟瑟發抖,也許她沒見過這麼恐怖悽慘的場面。
小孩子轉過臉來,向着他們這個方向定定地看着,彷彿發現了他倆。李響剛想說話,就被彭碧雲一把捂住嘴。
外面火光沖天,熱浪夾雜着嗶剝的炸裂聲傳來,薰的兩人頭暈眼花。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火勢終於減弱。李響和彭碧雲從昏睡中清醒過來時,發現老頭和那孩子已經不見了。
兩人慢慢爬上去,外面依然酷熱難擋,溼衣服大會兒就給烘乾了。兩人從蓄水池爬回那間小屋子時,屋子裡的東西早已燃成灰燼,牆壁漆黑燙手。兩人跑出來時,整個南面山就像一個巨大燒的通紅的鐵鍋。
他倆不敢再呆下去,只得又退回蓄水池,下午天上響起悶雷,大雨嘩嘩啦啦下了一天一夜,小鎮上到處熱氣蒸騰,不過總算沒那麼熱了。
李響突然想起那孩子的容貌:“你可別跟我說那是你的女兒,這個鎮子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什麼那些人攔住不讓出去?”
彭碧雲瞪他一眼:“別胡說,我們來就是尋找秘密的。”
帶着他走上街道,讓人納悶的是,街上人來人往一切正常,好像從來沒發生大火災和大災難似的。彭碧雲塞給他塊巧克力,叮囑道:“別在街上買東西吃!”
李響早餓了,不過他比彭碧雲耐餓,“放心吧,你吃吧,我是保護你的,肯定不會餓死。”
兩人剛上街就聽見防空警報發出刺耳的嘯叫,一隊穿着制服的人端着槍衝上街頭進行封鎖,並用大喇叭喊:“全體居民請注意,由於泥石流的影響,可能會波及到本鎮,請各居民全部回到自己家中,切勿外出,如有擅自出行格殺勿論!”
居民們嚇的各自回家緊緊關上門窗,彭碧雲和李響悄悄爬上一座公務所四層樓的樓頂,站在高處向下偷看。
只見西南方向的礦洞已經被另外一隊人嚴密封鎖,不斷有人從火車上搬下一箱箱的東西,箱子全被放在運煤的小車上,一列小車沿着軌道緩緩向礦洞滑下去。他們想用石頭把礦洞封密實。
可是沒等他們做好準備,就有什麼東西從礦洞裡衝出來,那些東西十分恐怖,撕咬着守在洞口的人,槍聲慘叫聲響成一遍。 負責封鎖的那一隊人趕緊撤離到鐵橋邊並按下炸藥,巨大的爆炸氣浪衝出洞口。
連李響和彭碧雲也慌忙趴下,張大嘴巴。
爆炸引起煤礦燃起了熊熊大火,熾烈的高溫把所有堵在屋子裡的人全烤成人蠟像。烈焰飛騰的沖天大火如狂風席捲而來。
李響拼命掙扎,才發現自己仍然在蓄水池裡,剛纔只不過是做了個栩栩如生的惡夢。空氣仍然灼熱難耐,連蓄水池裡的水也熱的燙人。
那個老人抱着那孩子仍然在水裡,彭碧雲卻已經陷入昏迷。李響趕緊平息下心情,給彭碧雲切脈渡氣,終於把她救醒。
只到第二天晚上,老人才揹着孩子從鐵絲梯上爬上去。
彭碧雲一直跟着那老頭,李響總覺得這事太蹊蹺了,這個孩子跟彭碧雲到底是什麼關係?她矢口否認,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跟着就跟着吧。
老頭揹着小女孩一直向東走,鐵橋那邊的沙包還未完全搬走,老頭觀察了一陣才小心翼翼揹着孩子爬過去。他倆緊跟在後面爬過沙包,就看見前面一兩百處停着一列火車。能看見三三兩兩有人扛着東西往火車那邊走。
老頭揹着孩子悄無聲息地爬上火車,李響和彭碧雲也分別上了車,隱身在貨物的陰暗處。火車上人並不多,充其量也就三四十人。他們的制服的海藍色的,非常奇怪,也看不出是哪個行業。
李響對彭碧雲做了幾個手勢,說自己去前面探聽情況,她顯得十分疲憊,靠着車廂坐下。李響悄悄摸到前面那節車廂門邊,悄悄拉開一道縫隙。
裡面有人在說話:“真沒想到會這麼快。”
另一個男人說:“是啊,幸好我們跑的快,不然也會葬身在這裡了。”
“這些人中毒也太快了,山洞裡到底有什麼呢?害的我們又死了十幾個兄弟,趕緊彙報吧,希望別讓我們做這麼恐怖的事了。”
李響聽這男的說話聲音十分耳熟,心裡納悶,想拉開門進去,不料被人牽住,回頭一看,正是剛纔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長的雪白粉嫩萌萌噠,臉上還帶着污泥,眉眼依稀有着彭碧雲的影子。李響幫她輕輕擦掉污泥,門縫裡飄來陣陣食物的香氣,小姑娘突然說了句:“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