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算命師擅長從別人的話語中套取信息,利用人的心理來使得自己的話語被信服。
故而應小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她,不再多吐露一個字。
文師傅手指在字跡上來回撫過,低聲道:“你的朋友,目前已經不是個人了吧?”
應小川未語。
文師傅稍微一頓,自顧自的往下說:“是人,也非人,陽氣未斷,魂已離體。目前正在外面飄蕩,你知生魂離體太久,是大忌,所以才迫切想要尋到他。可若在兩日之內不尋回,魂會飄越來越遠,再難尋到。”
應小川一字一句問道:“那請問師傅,我該如何找到他?”
文師傅放下宣紙,回道:“其實他離你並不遙遠,只不過他現在還未從危機中逃離,故而一直在東躲西藏,不敢出來與你相認。”
應小川挑眉:“他跟我相認,我定會護他周全,他流浪在外,反而危險,此事說不通。”
文師傅搖頭喟嘆:“誰知道呢,也許他有他自己的思量吧。”
“其實師傅剛纔那一席話,我已斷定師傅確有真本事,只要師傅告訴我,我這朋友身在何處,我就去付款。”應小川道。
“那你現在就去吧,他就在你來的地方等你。”
“當真?”
文師傅道:“我這文湘閣不是爲你一個人所開,難不成爲了掙你這一筆錢就要口說妄言了嗎?你去吧,若你的朋友不在那兒等你,你就回來退款,再不要跨入此地就是。”
“那就多謝師傅了。”應小川緩緩起身,看着文師傅道:“聽說師傅本事不止尋人,在其他地方也有真才實學,要是這回真讓師傅說準了,以後照顧生意的地方,還多得是。”
文師傅目視着他,並未搭腔。
應小川說了句‘告辭’就退了出去。
門口,旗袍女正在等着,一見應小川出來,便笑道:“看先生這幅愁容舒展的樣子,是已經在師傅那兒得到答案了吧?”
應小川張了張口,一個音節都沒跑出來。
旗袍女就熟絡的說道:“那就結賬吧,這是pos機。”
應小川:“……”
沒有猶豫就拿出卡付完賬,沒再耽擱,馬上下了紅樓。
回到原來的地方,敖翎已經在那等着了,一見到應小川,她馬上迎了過來,追問道:“怎麼樣,小川哥哥,你有找到李冕哥哥的下落嗎?”
應小川搖了下頭,道:“看你這幅樣子,也是一無所獲吧?”
敖翎嘆口氣,點點頭。
應小川道:“先別急,我剛纔花錢找人算了一卦,她說小冕就在這兒。”
“這兒?”
“哪兒,哪兒?”
敖翎四處環顧一圈:“沒有呀,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應小川輕聲道:“沒有道理呀,她什麼都說中了,沒有理由在最後騙我。”
敖翎奇怪道:“小川哥哥,你在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既然千里追蹤器帶來我們來了這兒,就說明小冕就在這附近,我們再找找看吧。”
“那好吧。”
應小川往前走了一段路。
咕嚕嚕……
一枚小石頭踢到了他的腳邊。
他擡起頭,看到面前的公共場所,對身側的敖翎道:“我先去上個廁所,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
說完,人就走進了男廁。
儘管清潔阿姨每日打掃,但公共場所裡仍是泛着一股去不掉的泄物氣味,應小川走進男廁,掃視一圈,忽地看見廁所最後一間門,門在無意識的一開,一關。
明明沒有風,廁所內也是吹不進風的,門卻在一關一合,着實惹人注目。
應小川沒有猶豫就走過去,推開廁所的門。
馬桶上蹲着一人,單手託着腮,另隻手無聊的撥弄着門,看見來人進來,不驚訝也不驚喜,倒有些埋怨的:
“大哥,你咋才找到我。”
應小川笑了一聲,擡手揉了揉他那一頭紅毛,說道:“我說男廁所門口怎麼一個人也沒有,原來全讓你給嚇走了。”
“那幫子膽小鬼,我才懶得嚇他們。”李冕翻了翻白眼。
應小川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看見我們了?”
李冕點頭。
“那你幹嘛不主動出來?”
李冕道:“你們身後跟着眼線,我不敢出來,怕出來了,給你們招惹禍端。”
“什麼?”應小川一怔,蹙眉道:“什麼眼線?我怎麼不知道。”
李冕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你跟白板相處久了,對鳥類都沒有防備之心,其實你的身後一直跟着一隻老鷹,那隻老鷹,就是那幫人的眼線。它在找我,也在尾隨你。”
“你說什麼?”應小川猛地想到今晚停在他窗戶門口的那隻老鷹,莫非從那時候起,一切就有了預兆?
想到敖翎還隻身留在外面,應小川頓感不放心起來,馬上道:“你跟我出來,我們找個安全點的地方,再詳說今晚的事情。”
李冕點點頭。
應小川將李冕收入囊袋之中,當即走出男廁。
公廁外,敖翎在門口百無聊賴的踢着石子,應小川鬆了口氣,快步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帶着往前走:“跟我來。”
“啊???哦!”
二人走進一間小酒吧,應小川進去直接要了間包廂,在服務生曖昧的眼神中,他帶着敖翎落下一句‘沒事不要打擾我們’的囑託,徑直走了進去。
包間的燈亮起來。
應小川從囊袋中放出李冕跟陶桃,敖翎吃驚的看着憑空出現的李冕,遲疑片刻才驚喜不已的說道:“小川哥哥,原來你已經找到李冕哥哥了!”
李冕哼笑:“憑我跟我大哥的能力,我們找到彼此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誒,奇怪了。”陶桃走到李冕的身側,第一頭,如此之近的距離,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又充滿好奇的戳了戳李冕的手臂,驚喜道:“我竟然覺得你不可怕了。”
“喂,我到底哪裡可怕了?”李冕很是不爽的回頭低吼,但並沒有打開陶桃在他胳膊上作亂的手。
應小川道:“小冕是火陽之體,而你是至陰之體,本就相抗違和,所以纔不敢靠近。不過現在,小冕也變成了魂體,他身上至陰至陽光交融,反倒融合了之前的體質,所以你就不懼靠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