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柺李的獨腿立在他的那根鐵柺上,從天際遠遠飛來,發出轟隆隆滾雷般的巨響,聲勢極爲浩大,所以當他落在將軍府大門前時,早已聞到動靜的榮嘉帶着許易純已經在門外等着他了。
“沒想到李大仙今日會光臨我這小小的軍府,真是蓬蓽生輝!”
榮嘉微笑着迎了上去,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鐵柺李並不一個人來的,在他的肋下還夾着一個人。
只見鐵柺李哈哈一笑道:
“榮將軍你不必客氣,前段時間本來想找榮將軍你幫個忙的,後來事情發生了一些變化,也就沒再來麻煩榮將軍你,不過今日倒是被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或許跟你們將軍府有些關係,所以特意帶此人來給你們見見!”
一邊說着,鐵柺李一邊將他肋下夾着的那個人往榮嘉他們身前輕輕一送,他的用勁極巧,肋下之人明顯是位凡人,此時卻晃也未晃地站在了榮嘉和許易純的身前。
這是一名看去四十來歲的漢子,膚色黝黑,面帶風霜,穿着神情一看就知道是一名尋常的鄉間農夫,正一臉緊張不安又略帶迷惑地看着四周,對於他來說,此時正在經歷的一切,不啻是一場荒誕至極的迷夢。
只是這樣一個人,鐵柺李將他帶到將軍府來,並要榮嘉見一見,卻是爲了什麼?
榮嘉同樣有些不解地朝鐵柺李望去。
“這人乃是終南山下的一個尋常農夫,我因爲探查一些事情偶然經過,見他突生惡疾將要倒斃路邊,順手救了他一命,沒想到他拿出了一件東西作爲酬謝,倒是把我嚇了一跳。”
鐵柺李笑着解釋道,然後指着那農夫喝道:
“還不快將你那件東西拿出來,給這兩位仙人過目一下!”
那農夫嚇了一跳,頓時回過神來,然後戰戰兢兢地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到了榮嘉的面前。
榮嘉眼睛一眯,發出了一聲輕噫,而許易純則是直接臉色鉅變!
這中年農夫的手中,赫然拿着一塊金牌,那是天軍的軍牌,將軍的軍牌!
許易純一把將那塊金色軍牌搶過,在手中翻看了一下,然後眼神變的極度震驚,極度不可思議,甚至還有一點恐慌。
“……這是……這是……”
許易純的手微微顫抖着,霍然擡頭看向榮嘉顫身說道:
“……這是前任駐守將軍的軍牌……”
前任將軍的軍牌?
榮嘉終於知道許易純爲什麼會如此失態了,就連他這一刻也有些驚悚的感覺,前任駐守將軍的軍牌,怎麼會出現在一名鄉間農夫的手中?
這個時候就見許易純盯着那個農夫厲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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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這東西你是從哪裡來的!”
或許是一向斯文的許易純此時臉色變得有些猙獰,把那名農夫嚇得有些不輕,囁囁喏喏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榮嘉上前一步拍了拍許易純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下來,接着一指點在那農夫的眉心處,農夫身軀一震,眼中神色變得清醒起來,終於能正常的說話了。
“……這件東西是從天上掉到小人的田裡的……”
隨着這名農夫的述說,榮嘉和許易純終於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事情其實並不複雜。
一年前的某個夜晚,這農夫住在自己田邊的茅舍中,夢中被外面天空上傳來的一陣異響驚醒,他走出門外後,竟發現有兩個人在天上打架。
涇邙之地多仙蹤,農夫見到這一幕雖然驚訝,但也沒有太過害怕,竟在下面看了起來,不久後天上的戰鬥就分出了勝負,其中一人爆爲了一團血霧,這塊金色的牌子就是從那團血霧中掉出來,落在了他的田間。
這農夫也算聰明之人,知道這種仙家之物事關重大,將那金色牌子偷偷藏了起來,從未和別人說過,只是在今日因突染惡疾被鐵柺李救回了一命,因感念大恩,覺得酬謝仙人自當用仙家之物,所以纔將那塊金色牌子拿了出來。
鐵柺李當時一見之下也是大驚,他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呆在人間,其實天界去過的次數也不少,自然認得這是什麼東西,所以纔會帶着這農夫來找榮嘉。
聽完農夫的講述之後,榮嘉和許易純的表情都異常的嚴肅,當年前任駐守將軍失蹤一事,終於算是有了一些新的發現。
看來上一任的駐守將軍是真的已經死了,死在了某個神秘人手中,只是誰如此大膽,竟敢私下殺死天庭的駐守將軍?
“當時你可看清那交戰兩人的模樣?”
許易純繼續問道。
那農夫連忙搖頭,確實他一介凡夫俗子,那兩人是在空中交戰,又是夜間,又如何能看的清楚。
許易純眼中露出失望之色,這上任駐守將軍失蹤之事,看似有了進展,其實依然沒有任何眉目,無非是終於確認的他的死亡而已。
看來在這農夫口中也問不出什麼了,許易純揮揮手準備讓人將他送回去,這個時候榮嘉隨口問了一個問題。
“這件事是什麼時候的事!”
“去年三月望日。”
農夫答道。
許易純本來已經轉身了,聽到這句話之中,身體突然一頓,接着又猛然轉過身來盯着那農夫道:
“你確定沒有記錯日子,你爲何能記得這麼清楚!”
那農夫再次被許易純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道:
“小人絕不會記錯的,因爲那日正好是小人的生辰。”
“有什麼不對麼?”
榮嘉看許易純似乎又有了什麼發現,不禁問道。
許易純的眼中露出了迷惑之色,有些古怪地對榮嘉說道:
“時間不對啊,上一任將軍應該是在第二日晚間失蹤的,而這人所說的時間,那個時候上任將軍應該還在長安參加王莽的宴會,第二日早上回到將軍府中,然後當日晚間失蹤,比此人說的時間晚了一日。”
榮嘉頓時也是一頭霧水,這件事卻是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