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紀宗滾落在地上的頭顱依然在笑。
陳寒露和公良瀚呆呆地看着榮嘉,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這一剎那他們的腦袋一片空白。
身後傳來一聲慘叫,那是李長虹發出的聲音,剛纔他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就這樣被一名小天兵嚇住,實在是太丟臉,所以跟在榮嘉的身後跑了過來,想找回點面子。
然後他就看見榮嘉一戟將陳紀宗的腦袋砍了下來,脖頸裡的鮮血直接衝上了屋頂。
他當然認識陳紀宗是誰,那是身份完全不輸給他的世家子弟,卻被這個陌生的天兵,像是殺雞般給宰了。
於是,他直接被嚇破了膽,雙腿一軟,就癱倒在了地上,口中像是婦人般發出一聲慘叫。
不過,正是李長虹的這一聲慘叫,成功地將大廳內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只是其他人看到這邊情況的時候,第一反應都是覺得有些荒謬。
殺人了?
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時間,怎麼會有人殺人?
然後等他們確認了事實之後,騷亂開始蔓延,女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最終,大廳前方中心處那張長桌上的那些年青人的視線,也被吸引了過來。
接着,其中的一個年青人霍地站了起來,手指那個方向,神情激動地喊道:
“就是那個小子,大家助我一把,將他拿下,必有重謝!”
卻是楊廣漢,終於發現了生平第一次讓他嚐到了屈辱滋味的榮嘉。
腰間紫電生起,楊廣漢人劍合一,朝榮嘉飛刺而去,而在他身後,其他人也紛紛跟上。
此時,大廳中已經有其他一些人,朝榮嘉圍去,企圖抓住這個居然敢在他們的聚會上殺人的小子。
榮嘉戟柄一撞,將一名持刀砍來的男子撞地吐血倒飛出去,接着黑戟橫掃,將身後的兩人砸地打橫而飛,眼角瞥見有紫色電芒射來,榮嘉微微後撤一步,黑戟自下而上迎上紫色道劍,腰部發力,閃電般一挑,將人在空中的楊廣漢挑上了屋頂。
鏗鏗,鏗鏗鏗,鏗鏗……
琴聲驟然轉急。
榮嘉心神沉入體內,靈神合一,大黑戟在他的手中彷彿活了過來,榮嘉的戟勢節奏開始變得變幻不定,道韻在大廳內流轉生滅,每一戟的力量都恰到好處,讓對手瞬間失去戰鬥能力,卻又不會傷人性命。
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
琴聲越來越急,小姑娘此時彈的,即是殺人曲,又是破陣曲。
而榮嘉的戟勢竟隱隱和琴聲的韻律完美的契合在一起,節奏變得更加揮灑自如。
人影不斷地被拋飛,鮮血在空中飛灑。圍攻榮嘉的人漸漸變得稀少,周圍的人腳步變得遲疑,看着橫飛的斷肢殘臂,沒人敢在上去找死。
一盞熱茶的時間之後,榮嘉的身邊,再沒有一個能站着的人,而其他人則遠遠地躲在離他五六丈開外的地方,看怪物一般看着這個青年天兵,這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大廳內這麼多世家高手,居然全被他打倒了,居然還一副猶有餘力的模樣。
不過,這個傢伙也應該活不了多久了,在他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
大廳內的其他人,此時如此想着。
陳寒露和公良瀚也站着,剛纔他們並沒有出手加入圍攻榮嘉。
“榮兄,這件事情的後果,會很麻煩,很嚴重!”
陳寒露看着榮嘉,苦澀地說道。
榮嘉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然後轉身朝那個抱着一具黑色的比她人還要高些的瑤琴,一邊笑着一邊流淚的小姑娘走去,在那未知的後果降臨之前,他想把這個小姑娘託付給柳文萱。
這件事情,榮嘉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衝動了,但如果他不做,這個世間就沒人會爲這個姑娘做主了。
啪啪啪啪。
一陣清脆的掌聲想起,然後只聽一道悅耳的男子聲音傳入榮嘉的耳中。
“我讓你走了麼?”
榮嘉緩緩回身,平靜地看着那個說話的人,那個戴着一朵很騷氣的大紅花的年青男子。
那年青人懶洋洋地笑着站了起來,剛纔大廳中發生騷亂的時候,他依然倨坐在那長桌邊一動未動,手中舉着一杯酒,像是看好戲般看着發生在他眼前的一切。
此時,他終於喝完了杯中酒,然後放下杯子站了起來。
“你很不錯。”
他衝榮嘉點了點頭道。
“已經領悟入微的力量了吧?這樣的水準,足可成爲破軍營中的正式一員了,唔,勉強還能當個小隊長什麼的。你們白虎七營中,還真的是有些人才的。”
年青人從長桌後繞出,緩步朝榮嘉走來。
“不過,雖然我這個人很惜才,但還是不得不殺了你。因爲這終歸是一場爲了歡迎我而舉辦的宴會,就這麼被你攪黃了。不殺了你,傳出去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而且剛纔你打倒的那些人中,有幾個雖然算不上我朋友,但卻是不錯的小弟,我總要給他們一點交待,你說是不是?”
年青人走到離榮嘉三丈外站定,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銀白色的長槍,剛纔他一指彈飛了一位種子級高手,現在卻直接拿出了武器。
對於榮嘉,他還是有些重視的。
最後,年青人衝着榮嘉點了點頭道:
“我是廉無傷。請問,你怎麼稱呼?”
“榮嘉。”
名爲廉無傷的年青人,很明顯地呆了一下。
“榮嘉?星宿軍奎木營的什麼兵王榮嘉?”
廉無傷有些慎重地又問了一遍,似乎他曾經聽聞過榮嘉的名字一般。
榮嘉眉頭皺了皺,事情有些古怪,無論怎麼看,這個來自乙等天軍的都尉軍官,都不應該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過榮嘉還是點了點頭。
廉無傷此時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隻死蒼蠅般難受,他看着榮嘉無奈地搖頭笑道:
“你小子的運氣真好,既然如此,我是不能殺你了,而且這次還要幫你保住性命。因爲,你的命,早就被我們紅花會中的其他人定下了。”
廉無傷摸了摸系在手上的那朵紅花。
“一朵紅花雲中傳。”
“既然已經有人爲你傳出了他的紅花令,我雖然很想殺了你,但也不好壞了規矩,那等會我就打得你只剩一口氣好了。”
榮嘉不知道什麼是紅花會,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有點搞笑的名字,此時的他也沒有在意。
只是他本來從來沒有擔心過和這個年青人的戰鬥,因爲在他原來安排的後路中,如果奚大石那條路走不通,那麼這個年青人的存在,恰好可以幫他嘗試走一下另外一條路,不過現在好像事情有些他控制不了的變化。
所以,榮嘉很認真地對那廉無傷說了一句話。
“我覺得你的廢話真多,最好笑的是還戴着一朵紅花,是不是你們破軍營的人都和你一樣,像個娘們似的麼?”
榮嘉真想懟人的時候,他的言辭向來是很毒的。
廉無傷的臉色瞬間變了,然後他出槍,槍頭在榮嘉的眼中急劇地變大。
榮嘉舉戟橫擋。
然而槍頭卻突然生出一種他根本理解不了的玄妙的變化,毒蛇般鑽入了他的肋下。
空中綻放出一朵絢爛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