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飛打開罈子瞬間,一道接近透明的小人影直接從壇內竄了出來。
竟然是有成人拳頭般大的小鬼。
那隻小鬼似乎悶在壇內太久了,罈子剛啓開,便猶如得以解脫般,歡悅地在供桌上來回翻了幾個跟斗。
在瞧見何雲飛時,小鬼有些埋怨地咿咿呀呀了幾聲纔將供桌上的早餐啃了個精光。
用完早餐的小鬼,像個小孩般在屋內盡情地玩耍了約一個時辰纔回到壇裡。
何雲飛將原先的符籙貼回蓋子時,嘴裡又喃喃有詞了一番纔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算算日子,來到河市都快一年了,可接的活兒並不多,他心裡有些捉急。
並不是因爲沒活兒就失去了經濟來源,他自信,只要自己想賺Q,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他的目的並不僅僅於此。
要是再接不到活兒,那就說明自己的名氣還不夠大,名氣不夠大,就很不利於自己的宏偉大業。
這個大業,也是他師父耳提面命的。
一想到自己師父,他心中更是生起一股無名的怨念。
老不死的,總是掖着藏着,最後的那門術法就是不願教給自己,要是教給自己多好,現在就不至於如此的畏首畏尾了。
站在窗口遠眺着前方,出神片刻後,何雲飛換了身衣服,背起自己的包朝着樓下的那輛二手小車走去。
在加油站加滿油後,車子朝着郊區的鄉下馳去。
兩個小時的遊弋後,車子停在了一個近兩百來戶的村子東側。
此處,由於多是已收割完的稻田及山林,導致村裡人很少來到此處。
如此,正合了何雲飛之意。
車內的何雲飛手持羅盤,目光不停的隨着盤上的針遊走。
片刻之後,他滿臉笑意地收起羅盤,背起揹包朝着不遠處的一座小土坡走去。
小土坡並不大,也不高,不用十分鐘的腳程便到了坡頂。
坡頂處,有些土質較爲蓬鬆的,已被村民開荒成了菜地,土質較差些的,則是種上了杉木。
杉木林似乎無人打理,約有成人那般高,東一棵西一棵星星散散的,底下雜草叢生,有些雜草甚至比杉木還要高。
何雲飛再次掏出隨身的羅盤擺弄了起來。
他的羅盤可不是普通的羅盤,是師徒倆經過好些年的摸索後特製的,既能尋得龍又能識得了屍魂。
羅盤天池上的針不停回擺動着,最後正對着杉樹林子時,才停了下來。何雲飛臉上閃過滿意的笑弧:“蠢貨,有必要這樣隱藏起來嗎?以爲每個人都是我?”
何雲飛拔開雜草,順着指針的方向走了過去。
不多時,一個土色嶄新的土包便出現在了視線裡。
這是一座沒有任何碑文的新墳,土墳上歪歪斜斜地插着一杆白幡,隨風搖曳着。
“絕地!居然還禁錮起來?不過遇到了老子,禁錮了又有何用?老子就喜歡這樣的菜!”何雲飛嘴裡呢喃着,臉上再次閃過一道得意之色。
掃過四周之後,何雲飛嘴裡一番喃喃有詞後,掏出一道符籙用一塊石頭壓到了土墳上,又掐起右中指,在土墳的卯方位置一跺腳。
做完這些,何雲飛才笑意十足往回走。
“誰?在那裡?”剛下到半坡的何雲飛突然被一道突兀的女聲喝住了腳步。
何雲飛左右環顧,這才發現,坡頂上開荒的那片菜地裡,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手裡拎着一個菜籃子,正緊張兮兮地盯着他。
“路過的,迷路了不好意思。”何雲飛臉不紅心不跳地道。
這樣的事他沒少幹,遇到這種半路出現的更是多如牛毛,自然練就了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那女孩盯着何雲飛看了好一會才哦地一聲,隨後又轉頭朝杉木林子瞅了一眼,隨即匆匆地朝着何雲飛的方向小跑而來:“等等我。”
何雲飛也瞅了一眼杉木林子,心中頓時瞭然。原來是怕林子裡的那座新墳。
何雲飛滿臉堆笑地停下了腳步,等着那位女孩。
“你哪裡人?好像不是這附近的?”從坡頂下來的女孩子上下打量着何雲飛。
“我路過的,內急,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總不能在馬路邊吧。”
等女孩走近後,何雲飛也上下打量着對方。
眉清目秀的臉上沒有任何粉擦,身上的衣服也是有點土味的那種。可越是這樣,越顯示出她的脫俗。
這種自然的美,城裡的那些姑娘們怎能比得上?
何雲飛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瞬間喜色溢於臉上。
真沒想到杉林裡都還能有奇遇。
何雲飛腳步也開始朝着對方移了過去。
而女孩子見到陌生人正朝着自己而來,警惕地往側邊挪了挪,又加快地步伐地朝馬路走去。
何雲飛見此情景,暗地裡將手伸到兜裡,腳上也加快了步伐:“你好,我想問一去市裡的路怎麼走?”
土生土長的女孩子繼承了鄉下人的純樸,原本走向村子方向的步伐,最終還是放緩了下來,手指着一個方向道:“你往那邊一直走,到了三岔路口就往右拐……”
“你衣服上好像有隻蟲子……”何雲飛車熟路地將捏好的粉末拍到了對方肩上,然後嘴裡輕喃着一句誰也聽不懂的話。
原本很是警惕的女孩突然一僵,神情也隨之變得恍惚,繼而目光呆滯起來。
何雲飛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和諧粉,他是屢試不爽。
當年,他師父曾告訴他,有一種拍肩法的咒術,學會了便可縱意花叢,他便跟着學了。
其實這個和諧粉拍肩咒術,更算是一種巫術。通過特殊的手段煉製而成的和諧粉,施法時,配以咒語,拍到對方肩膀上,不論你是何其的醜與貧,被施術者都會瞬間就愛上你,而且還很瘋狂,不顧一切的那種。
然後……任由你擺佈,唯命是從。可謂極其霸道。
“你叫什麼名字?”何雲飛走近女孩道。
“我叫周思雅,你呢?”周思雅呆滯的目光緊緊盯着何雲飛。
“別人都叫我阿順。”何雲飛也記不清到底給自己起了多少個小名了,反正每一次的小名都不會重複。
“你要去市裡嗎?我可以坐你的車嗎?”周思雅說着就去拉何雲飛的車門。
“現在不行,知道義隆村不?晚上七點,你在義隆村水庫的那個山下路口等我,我到那接你。”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經驗老成的何雲飛深知此地不是自己的地盤,爲了防止意外,他報了一個地名,讓對方自己送上門去。
他從不擔心對方爽約,因爲他對自己的和諧粉很有信心。而且,這樣的事,他也很少選擇在市區,因爲他清楚市區監K太多,事成後自己不好抽身。
“你過來。”何雲飛環顧四周後道。
等周思雅走近時,何雲飛在她眉心一點,原本目光呆滯的周思雅,即刻恢復了正常。
何雲飛又詢問了一些這周邊的環境,在得知眼下這條小路是通往杉木林唯一的道路後,又吩咐周思雅在路口守着,如果有人從這上來就喊一聲暗號。
交代完後,何雲飛轉身朝着杉木林走了過去。
那裡,他還有一件極爲重要的事。
本來這事他是想留着晚上來的,可誰知半路殺出個周思雅來,他不得不把計劃提前。因爲他很清楚經過周思雅的事後,他不可能還會再來這地方的,至少一個月內他不會出現在這地方。
不過將計劃提前了也並非壞事,甚至這一趟也算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
杉木林內,何雲飛掃了一眼四周,將土墳上的白幡拔了出來,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依次打上符籙,然後翻出了他的滌魂棒。
滌魂棒用途不同,使用方法也不同。有提前組裝完成待用的,也有因爲情況特殊,必須要現場組裝的。
此刻的何雲飛就必須要現場按順序使用滌魂棒。每次配以咒語將滌魂棒打入土墳內,待第一節打完,便接上第二節。五節滌魂棒全部打入墓穴,正好能擊穿墓內的棺材,直指逝者正胸。
要將五節全部打入墓內,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會比較費力,但對於何雲飛來,那是小菜一碟,因爲他有着自己獨特的本事。
何雲飛將露在外面的滌魂棒拴好法繩,又將另一頭繫到了自己手上。
做好這一切之後,何雲飛再次環顧四周,確定不會有人前來打擾之後,在土墳旁邊盤腿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