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韓元那叫一個繁忙,跑到糧店買回來不少的糧食,現在的糧食價格還算平穩,可是再過幾日這糧食價格就要上去了。
他買這麼多糧食可不是爲了囤積起來,而是爲了施粥。
雖然他愛錢,可他也有良心,不發國難財。
這種錢即便是送到臉上他也不會睜眼看一下的,那都是真正的血汗錢。
“要變天了。”韓元嘆口氣,搖搖頭。走到門口將打烊的牌子掛了上去。
他雖然平時沒有認真學習過歷史,可《貞觀要政》上記載的清清楚楚。
元年,關中飢,鬥米直(值)絹一匹;二年,天下蝗;三年,大水。
貞觀三年秋九州發生大水,甚至就連蘇州都沒有拉下,可想這次的大水有多麼恐怖吧。
貞觀三年,六月關內諸州大旱,百姓顆粒無收耽誤了農時,到了八月,六輔之地以及綿、始、利三州也出現大旱,這到了九月,又是九州大旱,貞觀三年真不是一個好年。
自己也沒有什麼能力,等到災民到了長安,自己能讓他們有一口飯吃就有一口飯吃吧。
想起買糧食花費的錢,韓元感到一陣的肉痛。
那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掙的啊。
韓元揉揉臉,安慰自己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妹夫,你在這嘀咕什麼呢?”李承乾笑眯眯的走了進來,看着趴在櫃檯上發呆的韓元問道。
“哦,大舅哥來了,今日不營業。”韓元趴在櫃檯上動都不願意動,直接開口說道。
“你這是怎麼了,今天怎麼這麼古怪呢?”李承幹站在櫃檯前,一臉疑惑的看着韓元。
“沒什麼,就是變天了。”韓元擺擺手,換個姿勢,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變天了?這不很正常麼,秋季天氣變化多端。”李承幹拉過櫃檯處的高凳子坐了上去。
李承幹這才注意到堆積在櫃檯後面的一堆糧食,一臉狐疑的看着韓元問道:“妹夫,你買這麼多糧食幹什麼啊?”
“你這小店一年都不一定用的了這麼多糧食。”李承幹就像是一個好奇寶寶一般,一刻都閒不住。
“不是拿來賣錢的,是用來救命的。”韓元突然擡起頭認真的看着李承幹開口道。
“啊?”
李承幹聽到這話頓時愣住了,一時之間沒有明白什麼意思。
韓元指着門外的街道上,問道:“難道你今日來就沒發現長安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李承幹聽到韓元的話,緊蹙眉頭回憶了一番,輕輕的搖搖頭。
韓元嘆口氣,伸出手給李承幹來了一個腦瓜崩,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難道你就沒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很是壓抑嗎?”
“進出長安的城門多了一倍的守軍,甚至還有一些衣衫襤褸的人進入長安嗎?”
“嘶。”
李承幹聽了韓元的話,仔細回憶一番,的確,來時路上行人匆忙,往日喧囂少了許多,處處散發着一種壓抑。
他知道皇宮內氣氛比長安更是壓抑,這段時間一羣大臣幾乎算是常住皇宮了,正是因爲如此,他才跑出來透透氣。
“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啊?”李承幹探頭看向門外,疑惑的問道。
“出事了,肯定有地方受災了。”韓元顯得有些無力地擺擺手。
“受災了?啊!”李承幹喃喃重複了幾遍,忽然臉色緊張起來,一把抓住韓元的手急忙問道:“妹夫,怎麼可能受災了呢?朝廷都還沒有什麼動靜呢?”
韓元嘆口氣,
一臉嚴肅道:“我估計朝廷還在商量怎麼救災,等再過幾日就估計有政令下來了。”
李承幹再次將目光投向韓元身後的糧食,試探着問道:“妹夫這是哪裡得到的消息?”
韓元站起來打了一壺茶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這是糧店告訴我的。”
“難道妹夫有糧店的關係?”李承幹就如同連珠炮似的開始發問。
“沒有,是他們的行爲告訴我的。”韓元輕輕搖頭,沒等李承幹開口問,便喝了一口茶解釋道:“我昨日去買菜,看到許多風塵僕僕的人進入糧店,不一會那家糧店就掛上了無糧的牌子。”
“你說,原本糧食賣得好好的,爲什麼會掛上無糧的牌子?”
“可能...他們真沒糧了。”李承幹似乎有些信心不足的開口道。
韓元翻翻白眼,看了一眼門外,這才小聲的說道:“那家糧店可是五姓七望之中太原王家的糧店。”
“他們主要做的生意就是糧食,怎麼可能會沒有糧食呢?”
聽到韓元這一番話,李承乾的臉色變的難堪起來,若是說之前話,李承幹已經有七成相信韓元的話了,如今糧店是王家的,那便是十成信了。
真的出事了。
自己不知道也很正常,自己父皇只是讓自己在東宮學習,沒有參與政事,這些事情又是國家大事,消息保密也很正常。
“可,這些糧食又能救幾個人呢?”李承幹深吸一口氣,自顧自地說了一句。
“我們只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便好了。”韓元輕聲開口道。
“力所能及的事情?”李承幹低下頭,喃喃了幾遍,臉上露出一絲的堅毅,擡起頭朝着韓元拱拱手,沉聲道:“妹夫,我先回去了。”
“去吧。記得給嬸孃說一下,趕緊買一些糧食。”韓元朝着李承幹擺擺手開口道。
見到李承乾的身影消失在酒館內,韓元緩緩起身,從櫃檯下面的一個抽屜掏出一袋錢放在櫃檯上。
“這可是我的備用金啊。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動用。”韓元點點頭,拎着錢袋走進了後廚,找了地方藏了起來。
...
...
魏府。
“阿郎,隴州的災民馬上就要到成安城下了。”一個身着青衣的下人拱手彙報道。
魏徵雙眸下拖着厚重的黑眼圈,目光之中露出一絲的陰沉。
嘴角露出一絲的苦笑。
隴州的災民爲了活命竟然走到長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難道附近的州府竟然爲了保全自身拒絕開城門,見死不救。
魏徵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備馬,我要進宮。”魏徵的話音中帶着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