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五慢慢摸着下巴,語調漸高,“算起來,你五爺爺也參加過三次了,1970年、1980年和1990年。我還算不太孬,第一次就得了個老五名號,聽師傅說,也就崔老九有這個本事,給我樂得直冒鼻涕泡。後來我師傅沒了,後兩次論盜都是我來操持。可是黃鼠狼下豆雛兒,一輩不如一輩,二十年間也就出了幾個老三,連個老四都沒有。再接下來,我就進了大獄,2000年那次沒趕上。現在剛好又滿十年……嘿嘿……我**的還真想去瞅瞅,看看這幫小崽子們的把勢咋樣了。有點意思,有點意思。”
黑老五的話,讓我感覺好像在聽單田芳說評書,尤其是他口中的那個論盜,更是讓我想起了華山論劍,太像高手之間的比武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他沒有騙我,屆時那麼多賊王齊聚閭山,互相展示手藝把勢,一定會是非常熱鬧的大場面。再想想農曆二月十九就快到了,我心裡忍不住覺得癢癢的,真想去瞧上一眼。
見我聽得入神,黑老五輕輕一拍我的肩膀,說:“這是你五爺爺的門內事,你聽聽也就拉倒吧,再說說你的鍵牌歸位。”
我精神一振,暗暗埋怨自己差點把正事給忘了,趕緊豎起耳朵聽他繼續往下講。
黑老五刷刷翻着《解鍵輯錄》,慢慢告訴我,老母洞其實是進入閭山內部的一道暗門,不過被封死了,需要用通山匙打開。裡面有塊鍵門歸位石,按照冊子裡講,鍵門傳人要帶着自己的鍵牌找到歸位石,將鍵牌入石宗、歸本位,纔算正式繼承門戶。等這輩掌門老了,還得再找塊黑木玉,雕上繼任者的名字,用以傳宗接代。不過這黑木玉世所罕見,能不能尋到,就要看掌門自己的本事了……
聽了黑老五的話,我算是明白了許多,可對於那塊刻有我名字的鍵牌,還是感到困惑不解。如果爺爺真想讓我繼承門戶,爲什麼不從小就傳授我開鎖術、詳細解說裡面的種種往事?又始終不教我如何打開紅木匣,貌似非常說不通啊。
見我爲這事糾結,黑老五將《解鍵輯錄》遞給我,揪着鬍子說:“甭管老楚是咋想的,反正你現在已經打開了箱子,也找到了鍵牌,我老頭子就陪你去閭山走一趟,也算是給你確定個名分。”
我微微點頭,看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反正有黑老五和桑佳慧陪着我,就權當去旅遊了吧。
等我們商量妥當,已經是中午時分,桑佳慧告辭離開,我和黑老五各自睡下。這一覺睡得特不安生,腦子始終旋轉不停,各種念頭爭先涌出。鍵牌歸位、閭山論盜會是啥樣呢,那塊竹片到底意味着什麼,還有爺爺,現在我越發感覺他對我隱瞞了很多事情,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他究竟在哪兒呢……
三天後,桑佳慧再次上門,還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通過省廳、國安的人口查詢,和孫玉陽在市井間多方打探,終於找到了北系墨門的傳人,而且該人目前就定居瀋陽。
我很是高興,趕緊問她到底是啥樣的人。桑佳慧笑了笑,摸着我的頭髮,說:“這人還真有點意思,和咱們蘭蘭一樣,也是個小姑娘,叫唐雅琪。”
隔天一大早,桑佳慧開車帶我們來到瀋陽市和平區魯園古玩市場。那裡是長長的一條大街,店鋪林立,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在街口的一處小店前下車,我看到門楣上方掛着一塊黑棕色木牌,燙着四個金色楷體大字:小唐文身。大門兩側又有一副對聯: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