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肯德基根本就沒有顧客,服務生看到我們老老少少一幫人走進來,而且人人都精神飽滿,顯得很是好奇,尤其是看到羅煥文時不時發出笑聲,更是偷偷指指點點,估計認爲我們都是神經病吧。
吃過早餐,大家互相道別,孫玉陽送我和黑老五回甦家屯別墅。我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好半天都睡不着,腦子裡始終思考着那個秘密。我又想到爺爺,他到底能去哪兒呢,是不是早就跑出來了,可爲啥又不跟我聯繫呢?迷迷糊糊地,我睡了過去。
當天晚上,桑佳慧再次將我們接到公安廳。司馬廳長告訴我們,爲了避免那些幕後勢力得知真相,接下來的探索工作還是由桑佳慧帶着我和黑老五進行,省廳、國安部門會盡量製造便利條件。由於瀋陽到景德鎮沒有直飛航線,需要在南昌轉機,飛機上又不能攜帶槍支,他已經跟江西省公安廳做好了溝通,我們抵達南昌後,那邊會提供大力協助。
在瀋陽一連籌備三天,那日一大早,司馬廳長、羅煥文、陳唐和孫玉陽等人悄悄將我們送到瀋陽桃仙機場,反覆叮囑,又目送我們進入安檢通道。
那次是我頭回坐飛機,看到窗外都是翻滾的白雲,我心裡老覺得沒譜兒,生怕會掉下去。我一開始坐在椅上不敢動彈,後來見一切好好的,膽子才大起來,不住地東摸西摸,四下踅摸。
黑老五也很好奇,盯着不斷巡視服務的空姐,一個勁兒說:“這麼多俊俏的大閨女,敢情都飛上天了。飛天,飛天,就是這麼來的吧。有點意思,有點意思。”他又看看桑佳慧,點點頭說,“桑丫頭這身條兒模樣,也不賴。”
我十分憧憬地問他:“五爺爺,那我呢?”
黑老五搖頭說:“拉倒吧,你個子太矮,臉又太圓。”
看我不樂意了,桑佳慧摟住我的肩膀說:“蘭蘭過幾年長大些,肯定是個美女。”
我這纔開心起來。
不到三個小時,飛機就降落在南昌昌北機場,我們乘坐出租車來到位於陽明路133號的江西省公安廳。就像桑佳慧說過的,天下警察是一家,那邊的警察還真是很熱情,不但給桑佳慧提供了77式手槍和一臺吉普車,還安排我們住進公安廳下屬的酒店。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剛矇矇亮,我們就起牀退房,開車駛向景德鎮。
景德鎮這個城市不大,按照許連增的地址信息,我們很快來到郊區一處氣派的四合院前。下車後,黑老五幾步走過去,將鐵柵門踹得山響,扯着嗓子大喊:“老臭蟲,給我滾出來。”
不一會兒,屋裡走出一個高大的白髮老頭,正是綽號老臭蟲的許連增,嘴裡還在罵罵咧咧,“介誰他孃的擎搬頭?”他擡頭一眼瞧見黑老五,愣了愣,加快腳步打開鐵柵門,大聲說,“娘契的,恩被死啊?”滿嘴難懂的江西方言,而且嗓門大得嚇人,好像在敲鼓,震得我耳朵都疼了。
黑老五立刻上前,杵了他一拳,“放你姥姥個羅圈兒屁,你完犢子我都不帶死的。”說完,兩人雙手互握,同時哈哈大笑,很是開心歡暢。
許連增說,他聽見外面喊老臭蟲就知道是熟人,沒想到是你這個黑小子,又問怎麼這麼久沒動靜,是不是偷東西被人逮了,沒剁掉一隻手啊?
黑老五哈哈大笑,也不解釋,只說一言難盡。
剛進屋,我就覺得裡面十分悶熱,好像生着火爐,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黑老五給大家彼此做了介紹,又說出此行目的。聽說是瓷器,許連增很感興趣,忙讓我們趕快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