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瞭解華府這對祖孫狀況的人,看到如今的這個場面都覺得有點怪異,若說老尚書是被芳姐脅迫的,也不該在池府裡面看到如今的盛況不是。
華家大老爺看到場面還能看,一時間有些腿軟:“二弟呀,是不是我老了,怎麼就感覺這麼的力不從心呢,還是爹他老人家,脾氣真的有點不好琢磨呀。咱們先在這裡坐坐,讓爲兄緩緩。”
華二老爺看着遠處的兩人,比他家大哥淡定多了,畢竟還少有他閨女應付不來的事情呢。即便是老爹過來找麻煩,他家芳姐也不會吃虧。
至於老爹那裡真的不用擔心,芳姐那孩子心裡有數,就是衝着他的面子也不會,也會對老爹手下留情的。
華二老爺對於自家閨女那是全心全意的信任,自然比腿腳發軟的華家大老爺要輕鬆的多:‘大哥在這裡緩緩就好,我過去看看。’
說完邁着儒雅的步伐,走進兩人的跟前,見兩人沒心思搭理他,還像模像樣的指點一番,自然是站在芳姐的立場上研究棋局的。
老尚書的眼神都要暴躁了。要不要這麼欺負人呀,還是親兒子嗎:“滾開這。”
華二老爺:“下棋講究的是風度,是棋品,您怎麼能無緣無故的發怒呢。”
芳姐跟着就說到:“要贏得精彩,輸的漂亮,祖父的心境差多了。”
華家大老爺緩過勁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人家爺兩在擠兌自家老爹呢。
華老尚書覺得胸口憋悶的很,怎麼就這麼腿欠,走到這裡來找氣生呢,對着棋盤還就走不動道,府上兒子孫子都忙着呢,就是生氣都沒人有空讓他騷擾。
勉爲其難先把這盤下完好了。不過害死斜了二兒子好幾眼,沒眼色的東西,眼裡就沒有他這個老爹。
幸好池二郎回來的不晚,好歹有點眼力見,嘴巴也會哄人:“祖父這棋局勢可是不錯的,不過是讓着你而已,要說棋品,岳父雖然教導的不錯,不過到夫人這裡怕是打了折扣的。”
華老尚書扭頭看到身後的孫女姑爺,要說起來這個孫女女婿那是真的不錯,非常好,就是配他孫女遭禁了點,
聽聽人家這話說的,討好了自己,捧了岳父,這樣的性情不升官都難呀。
池二郎:‘二郎見過祖父,伯父岳父。難得祖父過來這裡,二郎讓竈上的婆子多置辦幾個菜,讓二郎敬祖父幾杯,多謝祖父這些日子對夫人的指點,您不知道四娘如今跟着二胖同嬌嬌一起練字呢,直說要把字練到祖父您老人家的境界上。二郎看着怕是真的太爲難夫人了,祖父您的書法,那是多少年的積累呀,可不是誰都能練就的。’
華二老爺瞥了姑爺一眼,這小子感情還能這麼沒有底線,看看把對面老頭哄的,難怪老頭總說他家芳姐配不過姑爺呢。話說對自己這個岳父都沒有這麼討好過,有點嫉妒的。
芳姐跟着說道:“勤學不墜嗎,能有祖父一半的水準那也算是能拿得出手。”
這話不是阿諛奉承,芳姐是真的想在兒女面前樹立一個好的形象,練練字也挺好的。
老尚書嘴角上挑,心情舒暢無比:‘二郎呀,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來同祖父看看,這棋局如何呀,倒也不是輸不起,只不過他們爺兩這麼合夥的下一盤棋,實在不太講究。’
池二郎:‘四娘棋品就是這樣的,祖父擡舉她纔跟她下棋呢,真要是比陣營大小,自然是祖父這裡實力強些,祖父不過是不稀罕而已,伯父咱們給祖父漲漲氣勢。’
華家大伯父對這位侄女婿又認識了一層,看看這話說的多漂亮呀。難怪自家老二被姑爺哄得,兒子都要靠邊站了,自家五郎將來可怎麼好呀。
老尚書開心了,他也是有後援團的。
四個人一盤棋,人家華二老爺同閨女有商有量的,可以說是父女同心。
華老尚書同大兒子就是另一個場面了,老尚書那是一言堂,華家大老爺眼看着棋局輸的不能再輸了,也不敢去老爹手裡搶棋子呀。
再看看侄女婿,剛纔說的挺熱鬧,真的到了關鍵時候,人家一句話不開口的,標準的身在曹營心在漢。心思都在媳婦身上呢。
池二郎說什麼都可以,知道自家夫人明白事理,可就是在下棋上一句不能說的,他家夫人的棋品那是真的不太好,贏棋自然怎麼說怎麼好,真要是輸了,比對面的老祖父強不到哪去的。
等到棋局結束,老尚書一臉的不耐煩,抱怨華家大老爺:“你這棋怎麼下的,好好地局勢,都讓你給弄成這樣了。”
華家大老爺無奈,我連棋子都沒碰到,我的建議雖然委婉也提了,可您一個都沒接受,怎麼就是我把大好形勢給毀了呢,真是沒處說理去了。
還是很孝順的說道:“都是兒子估量錯誤,爹教訓的是。”委曲求全的怪不容易的。
芳姐撇嘴老頭輸不起呢。
華二老爺:“這等閒暇娛樂果然不錯,爹同四娘好福氣呢,大哥他日沐休的時候,咱們兄弟兩人也好好地擺上一盤。”
華家大老爺心說我哪裡有這個功夫呀。整日裡發愁都要發死了,正經的朝堂上都沒有讓他這麼操心過,偏偏爲了家裡狗屁倒竈的小事,弄得整日裡神經兮兮的,都要神經衰弱了。
華老尚書則看向池二郎:“丫頭的棋品果真不好。”
池二郎用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許贏不許輸,還悔棋,也就是您不嫌棄她。”
池二郎沒說的是,芳姐下棋相當的臭,不過是擺出來的架勢不錯,那都是爲了蒙人的。不過這話不能說,不然太打臉,下的臭都能把老祖父碾壓了,這話能說嗎。
華老尚書嘴角歪了歪,絕對是氣的,合着這丫頭跟她下棋,大氣的勁頭都是裝出來的。想想這段時間被虐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像模像樣的看看天色:‘最近老大確實不太輕鬆,合該輕鬆輕鬆,來,來同四娘來上一盤。放鬆放鬆精神,可不能繃得太近了。’
芳姐擡頭,媽蛋,除非他大伯隨了老爹,棋藝不咋樣,不然自己不是讓人虐的嗎,這能隨便來嗎:‘爹爹也該輕鬆一下,還是爹爹來好了,擇日不如撞日,難得爹爹同大伯今日下衙早。’
華大老爺多糟心呀,下什麼棋呀,家裡的外頭的事多着呢:“還是爹爹同四娘下吧,我們兄弟兩個,什麼時候都能下棋的。“
華老尚書瞪了兒子一眼:“怎麼當大伯的,四娘這孩子棋藝不錯,就差些指點,你這個當長輩的推辭什麼呀,來吧就四娘,讓你大伯指點指點。”
池二郎真心的有點不敢面對,討好老尚書那是必須的,可沒說把媳婦搭上去呀,這老頭太不厚道了。早知道就不說了。
有點不敢看芳姐了。這禍是自己給夫人引來的。
華二老爺:“今日不早了,不然明日在來一局如何。二郎你們府上不是還有櫻桃酒嗎,取來給你祖父同大伯嚐嚐。”
華老尚書:“不願意看就滾開,要喝你自己喝去。”
芳姐無奈,輸就輸吧:‘請大伯父賜教。’說完執子先行。
華家大老爺也不太知道這位侄女的實力,不過看樣子應該不錯,等下到一半,華大老爺就明白了,侄女的棋藝就是下棋的氣勢不錯,棋藝一般般。
擡頭看看老二,難怪這位着急。話說他們府上的小娘子下棋不應該這水平呀。
他哪知道,華二老爺對閨女那是純溺愛,芳姐當初不喜歡下棋,人家華二老爺就教導閨女氣勢的重要性,裝出來的樣子差不多就成。可不就是這樣了嗎。
再看看老爹,不能說侄女棋藝不好,不然等於間接的把老爹給惹了,這棋到底該怎麼輸呢。是不是應該輸的稍微難度大一點,給老頭點面子呀。太糾結了。
就聽到邊上的老尚書眉飛色舞的開口:“老大這棋下的好,手段該在凌厲一些纔是。”嫌棄兒子心慈手軟。不用給這丫頭留面子。
芳姐沒好氣,拿着棋子,猶豫不絕,不想輸的太難看,又不是外人,是不是能商量一下,緩緩呀:‘觀棋不語真君子。’
然後對着大伯父:‘不然我緩一步好了’
老尚書不等大兒子開口,直接否了:“舉手無悔大丈夫。”
芳姐一句不讓:“我是女人,不用做丈夫。”兩人又對上了。
華家大老爺腦門疼,怎麼就非得對上呀,真心的不願意在被兩人如此牽制了,不等芳姐回神,三兩步就把棋局給結束了。
芳姐看着棋盤,輸的不要太慘。要哭了。
華二老爺皺着眉頭看着老大:“孩子還小呢。”
華大老爺被老二抱怨贏得太狠了。邊上的老尚書小笑的好不暢快:‘指點嗎,自然就該如此,讓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實力也沒什麼不好。’
芳姐:“不然您同我爹也來一盤。”妥妥的要報仇的節奏。
老尚書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只要不在棋盤上,基本上智慧就還在:‘天不早了,今日就算了。不是說有櫻桃酒嗎,走吧嚐嚐去。’
華二老爺安慰閨女:“等明日有空了,爹去同你祖父下棋。”
華家大老爺都忍不住要惱了,這老二也太偏心的厲害了,非得給閨女找場子,收拾老爹呀。老爹多高興呀,容易嗎。
直接對着華二老爺下戰書:“還是同大哥來一盤好了,爹年歲大了,那裡有這些精力,陪你們瞎胡鬧。”
華老尚書這個滿意呀,親兒子,終於找到親兒子了,在看老二,妥妥的抱來的。不然有這麼對自己親爹的嗎。
池二郎摸腦門上的汗,下次定然不能讓祖父,岳父,同夫人伯父一起呆着了,這是把雙方面的戰爭,引向多元化。這都成亂戰了。
最重華老尚書喝的暈乎乎的被兩個兒子帶回府了。
夜裡芳姐:“你說老頭子什麼意思,我都繞着他走了,怎麼還追來了,非得跟我過不去呀。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的冤家。”
池二郎:‘就像夫人說的辛苦一輩子,突然閒下來怕是不習慣。夫人若是有時間還是多去陪陪他老人家的好。’
想起今日輸棋:“不去,才痛快幾天呀,你就把我得老底給漏出去了,回頭那老頭不定怎麼找人收拾我呢,纔不去呢。”
池二郎:“難道只許你痛快幾日,就不行讓老祖父痛快幾日呀,權當是爲了爹爹孝順她老家好了。”‘
芳姐:“那倒也是,說起來跟老頭下棋那真是在快樂沒有的事情了,我都要愛上圍棋了。”
池二郎閉嘴了,是呀,難得找到一個下棋不怎麼樣,讓虐到死的。
老尚書自此之後,隔三差五的來池府,不過身邊都是帶着人的,孫子多,輪番上陣,來了就找芳姐下棋。每次都笑的一臉都是老褶子。終於找到收拾倒黴孫女的正式方法了。
芳姐鬱悶,隔幾天讓人來砸一次場子,換誰都開心不起來。老頭怎麼就那麼樂此不彼呀。
芳姐同老尚書的祖孫關係,就這麼扭曲的在調和中,讓華府的衆人驚訝在驚訝。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華府但凡有個事情,上面的老尚書就會詢問,四娘一家子回來了沒有呀,這東西給四娘送去沒有呀,四娘可是來了呀。
基本上隔上兩人老尚書就要開口提上這麼一提。儘管這對祖孫見面場面總是充滿了火藥味,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問題,需要調和,可衆人還是知道芳姐在老尚書的眼裡,那是越來越重了。
華老夫人感嘆,難得那孩子有這個心思。總算是讓老頭不那麼整日裡陰沉着一張臉了。
華三老爺背後同老大說的實在,爹算是被二房征服了。
華家大老爺:“爹那是沒法了。”好吧,被家裡事情煩的老了好幾歲,難怪老大沒有個好心情。
芳姐心裡也明白,不管如何老頭的態度總算是軟化了。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年代,她的性格確實需要老尚書這樣的長輩時刻提醒。不想造反當皇帝,就要事情這個皇權時代,就要謹小慎微。所以對老上尚書,芳姐敬重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