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日池二郎今日這番言語,還有態度,就在東郡的官場廣爲流傳,那胖媒也沒有在蹬池府大門。也不知道是被哪位高人提點過。
倒是過了幾日沐休的時候,在隘口才被池二郎提拔的千戶過來了,兩人在書房裡面大半日,最後千戶喝的大醉告辭而去。
至於兩人到底說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反正這屬下們再也沒有人給池二郎送女人了。至於這些隘口的漢子手裡那幾個錢,池二郎還真是看不上眼。這等地方沒什麼油水。就是當了官也沒啥銀子。
池二郎這幾日在府上得到的待遇也提高了,忍不住想到,看來夫人是看到他池二的一顆金子般的真心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一個堂堂的男兒,怎麼在夫人面前就如此,如此體恤呢。
池二郎不想用其他的字眼形容他的行爲,勉爲其難也只有體恤這詞還算是分不出褒貶的。
這守備大人看上去不安好心,倒也沒有再次出招。對於池二看來也是忌諱的。
那次酒宴之後,基本上什麼人跟這池府打交道都要謹慎一二,送點禮,破點財到沒什麼,讓上官認爲自己沒有本事纔要走門路,那多憋屈呀。
芳姐端着一盤自家爹爹新嫁接出來的核桃,巧笑嫣然的走入池二郎的視線:“夫君歇的可好,夫君升職,承這東郡諸位大人的盛情 多番照顧,如今夫君在衙門裡也熟悉了,隔日沐休咱們在府上設宴,妾身不過是請了相熟的夫人們,夫君看看可是還有相交不錯的同僚嗎。”
池二郎端過自家夫人手裡的盤子,一雙看着白皙修長的大手,輕輕一攥,核桃就碎了。虧得池二郎這手法練的適中,裡面的核桃仁竟然沒有一點破損,可見功力深厚。每日都有勤加練習的。
一盤核桃都攥開,纔拿起邊上的絹帕擦手:“夫人想的周到,只是隘口那裡有幾個百戶的家眷聽說都是在這東郡城裡的,還要有勞夫人招待一番。咳咳。還有昨日來的千戶,頂了原來的職位,現在是指揮使呢。”
說完不經意的掃了一眼芳姐。華晴芳素手把核桃仁挑出來,然後放在池二郎的手上,纔開口:“自然是的。回頭就下帖子。夫君看重的人,四娘自然會照看好的,想來那些千戶百戶們的家眷也都是相熟的,坐在一起也能照應一二。”
然後:“夫君多多吃點核桃,這東西補腦。”笑眯眯看着自家夫君,多聰明呀,一場酒宴,打發多少的女人呀。還站在了大義的一面,恨不得撲上去稀罕兩口才好。
池二郎鬆口氣,夫人脾氣就是好。不記仇。自家夫人還是通情達理的嗎。
還以爲夫人連送女人的下屬都記恨上了呢,還好,還好。池二郎心情放鬆,這幾日精神崩的緊,總算是踏實了。
說起來,池二郎也是得內院孫媽媽的提醒,纔會如此擔憂,真怕自家夫人小心眼。
往日裡對自家夫人那是有所瞭解,到底是圍觀而得。那日裡孫媽媽求見,說的不多。不過是自家夫人做過的幾件事而已, 有池二郎親眼見過,知道的,也有池二郎不知道的。
但這話從孫媽媽嘴裡說出來之後。池二郎大半夜沒睡着,別看夫人從小到大做的事情沒有幾件,可件件驚心動魄。孫媽媽說的簡單,池二郎聽的頭皮發麻。
不是孫媽媽願意埋汰自家娘子。孫媽媽也是在知道自家郎君在外面喝花酒,有藝妓相陪之後,怕自家娘子再次爆發什麼的。這裡是遼東,沒有長輩壓着,沒有尚書那麼大的官給罩着,孫媽媽一嘴的燎泡,就怕自家娘子做出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讓她一個老婆子在這裡,求救都找不到門路,沒法子才走到姑爺跟前多嘴。讓自家姑爺多少了解一下自家夫人。免得真的發生什麼事。連個援救的都沒有。真的沒有任何恐嚇之意。
當然了自家姑爺若是能事事都依着自家娘子那就穩妥了。啥事都沒有了,想想可能性實在太低,孫媽媽只求姑爺不要做出什麼讓自家娘子太沖動的事情就好。
而池二郎則琢磨了大半夜,知道自家夫人不同尋常閨閣,看過自家夫人跟御史拍桌子,也只當 自己啊夫人那時年歲小膽氣逼人而已,如今知道了,自家夫人還可以橫到這地步上。
後悔嗎,池二郎一點都沒覺得,只是掂量自家手裡這點力量,若是夫人有個豪情壯志的,好像有點兜不住。
隔日池二郎對於差事更上心了,沒法子,有如此夫人,當男人的也只有更拼一點。
在看守備大人的時候,池二郎心裡就有了礙眼的感覺,這毛守備有國公府的門路,好歹人家是國公府的姑爺呢,想當一把手池二郎也得犯琢磨。
不過不妨礙池二郎提前做好當守備的準備工作就是了,同軍漢們應酬的時候就更多了。
怕往後是少了陪夫人的時間,然後看看房芳姐的肚子,也不知道自家兒子什麼時候纔能有個消息。池二郎一時間倒有點怨念。多忙呀,怎麼就還得分出心思來孕育子嗣呢。關鍵是這女人還不配合,他容易嗎。
芳姐看着池二郎的詭異眼光,用膝蓋想都知道這廝在琢磨什麼,手裡的核桃仁一把塞進池二的嘴巴里面:“本來以爲你這腦子補的還成,原來還是差了點,吃吧,多吃點省的腦子不夠用。”
說完甩袖子走人了,這男人怎麼就不懂得什麼是二人世界呢。生孩子有那麼着急嗎。
池二郎摸摸腦袋,在看看夫人每日必端來的核桃黑臉了,難道他池二在夫人眼裡是個沒腦子的嗎,所以才每日裡都過來給他補腦子的,這認識多糟心呀。
隔日芳姐設宴,不光是守備夫人到了,就是那郡守的夫人也到了。
說起來這守備算是東郡城裡武官最高的,可這郡守相當於父母官,文的。都是一把手,文武分工不同而已。
池二郎這個同知也算是個半文半武的差事。不過是穩穩的二把手。
男人那裡芳姐不知道池二郎如何招待兩位上官的。可在女眷當中,毛夫人:“四娘莫要客氣。咱們本就相熟,你我姐妹雖然年歲上差了些,那也是世交。大家都不算是外人。”
邊上認識不久的郡守夫人開口了:“說起來大家都不是外人呢,四娘確實不用客氣。四娘可能不知道。夫君出身柳氏,同定國侯府夫人是實打實的姻親。論起來怕四娘要叫夫君一聲堂兄的。”
芳姐擡頭,這郡守在東郡紮根不深。竟然沒有打探出來還有如此一說。
不過這種場合,芳姐反應還是很快的:“原來堂嫂。是四娘失禮了。出京的時候伯母並未提及堂兄在此,若是早早知道。四娘定然要去拜會的。”
郡守夫人:“四娘客氣了。咱們實打實的親戚,早晚都要見的。不拘什麼時候。”
說完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對面坐着的守備夫人。
芳姐算是知道這二把手的難爲了,一方小小的後院還如此呢,別說前面應付兩位上官的夫君了。難怪人說當太子的都不容易。
不管是京城的國公府,還是定國侯夫人的孃家人,對於芳姐來說那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說白了都不太待見。
定然是最近沒有燒香拜佛,怎麼就弄了這麼兩尊大佛供着呀。神仙打架小鬼還遭殃呢,她這境地不太妙。這兩位哪個出頭了,都不見得有自家夫君的好處。
守備夫人放下茶盞:“恭喜四娘。喜得嘉訊,在東郡這等地方還能尋到親人,當真是不容易,這得多大的緣分。”
芳姐:“姐姐客氣了。說起來國公府同定國侯府,那也是幾代的世交。怎麼能說是四娘尋到親人呢。就是姐姐也是多了一門親眷纔是,往後咱們在遼東當多多走動,姐姐覺得可是如此。”
兩位上官夫人各自端茶杯,敷衍的勾上兩下脣角。
芳姐覺得心累,太累了,遼東就這麼大。老侯爺撒手之後,誰都想分蛋糕,國公府也是沒本事,這麼多年竟然還沒能把持到手。這定國侯也算是本事。老爹都不要了,竟然用了岳家的人手在這裡苦苦支撐呢。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三方在角逐了。
說起來,雖然她同池二郎屬定國侯府一脈,可立場不同,勉強算是第三方吧。
嫩白小手一揮:“今日各位夫人賞臉,妾身不光備了酒宴。還請了這東郡最有名的名伶獻藝,忘各位能玩的開心。”好吧不想聽話就聽曲好了。
此刻若是男人看到亭子上獻唱的藝妓,定然會覺得眼熟,分明就是那日了對這同知大人拋媚眼做勾搭之實的女子嗎。
前院男人喝酒賞花,誰讓這位尚書府出來的夫人,爹爹是個喜歡花草的呢。後面內宅女子絲竹聲不絕於耳。這同知府招待客人的規格當真是讓人耳目一新。
那些粗獷的軍漢,看着這位曾經的上司,眼睛裡面東西就多了,大家都是怕婆娘的,多少能窺伺其中真諦。
池二郎面不改色,介紹起書房廳堂裡面的花草頭頭是道,可見對這些物件那是真的欣賞。
送走客人,芳姐覺得頭髮掉了一大把,早知道就讓這兩位夫人自己坐着,自己去那些百戶千戶的夫人堆裡面湊熱鬧了。
往後這樣的宴會再也不會有了,這不是爲難自己嗎。自家郎君什麼時候做一把手就好了。
池二郎同樣黑着臉進來,原本以爲當守備就能讓夫人在遼東橫行了,看來還不成,這文官也多事的很:“夫人辛苦了。”
芳姐:“不辛苦,二郎不升官以前,這樣的宴會再也沒有了。”說的斬釘截鐵。
池二郎莫名的心情就好了,應付上官很累,介紹花草也不太在行。可夫人對他池二這份信心,讓男人的雄心壯志瞬間燃燒。
池二郎拍拍胸口,淡定,淡定,在如此下去,怕哪天摟不住會揭竿而起給自家夫人捧個皇冠回來也不會太意外的。
池二郎臉色瞬間就變了,想他堂堂忠君報國的好二郎,怎麼會想到揭竿而起呢,實在太對不起祖宗了,再看一眼夫人,妥妥的有禍水成分。
芳姐看着池二郎陰晴不定的臉色:“你這是喜怒不形於色嗎。還是顯唄官威呢。還是我做的哪裡不妥”某不是相看後院的小妖精。
池二郎定神了。自家夫人就是禍水也是那等知道斤兩的,定然不會爲難自 己,太過苛求的,想來還不用他池二把祖宗教訓給忘了的。
看到夫人勃然變色,未免夫人亂想,池二郎果斷:“不會在辦了。沒得糟心。”
芳姐到底忍不住:“夫君覺得今日那曲子如何呀。”
池二郎:“什麼曲子,有曲子助興嗎,怎麼沒有到前廳來呢。”
好吧這個回答還是讓芳姐滿意的 。至少自家夫君對與這曲子記憶不深。
池二郎摸摸下巴,原來這就是裝聾作啞。人說不聾不啞不當阿翁 ,他還沒到當阿翁的年歲呢,就要裝聾作啞了,當男人太不容易了。
池二郎當同知,瞭解東郡的守衛,也能知道東郡這裡的民風民俗,沐休的時候還能去哥哥隘口同軍漢們廝混一番。日子過得隨心暢意。
夫妻兩人不急不慌的在東郡紮下了根基。中間各種圍觀郡守同守備大人鬥法,可以說也是國公府一脈同這定國侯府孃家柳氏一脈的鬥法。
中間芳姐學到的技能頗多。池二郎表示當官要忌諱的也看的差不多了。兩人在中間雖然沒有什麼漁翁得利,可官場這點學問都看差不多。這算是碰上免費教材了。
芳姐的醬料銷售的不錯,在東郡的一些村落裡面收購一些零散的豆子。對於相鄰來說也不無小補。不過惠及的面積實在不大。
魯二叔無意中在南隘口的莊子邊上發現了黑水。水邊寸草不生,所以沒有護欄隔開,牲畜飲水得病,好在黑水面積不大,魯二叔讓人把黑水圈了起來。遭禁了好大一片場地。
芳姐知道之後,望着黑水興嘆,有價值不會利用,不能說你沒財命,遇到的不是時候呀。
魯二身邊的秦大是買油出身,看着自己娘子那可惜的眼神,愣是在兩個月後弄出來燈油了。精純精純的,芳姐就差仰天長嘯了。
可不是嗎在這種地方這種物件也只能做如此用了。而且還是必備之物。就是運輸上有些危險而已。誰家夜裡不點燈呀。發財了。橫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