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晴芳到侯府自認還沒有過什麼大的作爲,可以說是平庸的保守的。
可對於侯府這些女眷來說,已然是了不得大事情了,新媳婦纔來了幾天呀,就把兩個如花似玉的通房丫頭給打發了。
尤其是在三少奶奶的有心傳播下,侯府的新娶進來的二少奶奶,簡直就是在風口浪尖上,隨時都是被丫頭婆子們想要看一眼,觀賞一下的對象。
定國侯夫人對芳姐更是有人的時候皺眉,一臉的發愁。
沒人的時候咬牙切齒,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在定國候跟前更是三番五次的言語,這二郎媳婦跟他犯衝。相剋。
自從二郎媳婦進門,侯府就沒有消停過。自家兒子更是都出不得院子了,總之這二郎媳婦要不得。也不想想他們家的兒子,什麼時候輕易出過院子。哎。
定國候不用自家夫人明說,心裡都明白是什麼原因,忍不住心裡埋怨自家夫人,那華府的娘子是隨便可以娶來,然後在休回去的嗎。
往日裡在朝堂上自己也算是個中立派,自從夫人在人家華府犯過一次病,那華老尚書似乎是隨時都對準自己一樣。見面更是倚老賣老,讓自己注重門風。
御史臺更是三番五次的參奏侯府一些往日裡微不足道的小事。別說定國候不傻,就是真傻,那也知道自己得罪人了呀。
這門親事若是開始就沒有結倒也罷了,如今可不是他們兩口子私下兩句話就能擺脫的事情呢。而且這二侄媳婦在侯府,更是輕不得重不得的,幾次提醒自家夫人:“那不過是小輩,你身爲長輩,規矩禮儀之內該教育的時候就教育,莫要伸手太長。”
言外之意,不能隨便惹。即便是教育小輩也要站住大義。不能讓人拿捏住把柄。可謂是小心謹慎。
別說有定國候這話,就是沒有這話,定國候也怕了那二兒媳婦動不動就規矩禮儀。國家大義的一番舉止,若是自己能拿捏得住何苦在侯爺這裡給侄媳婦上眼藥。
定國侯夫人這輩子除了在兒子身上不太得心,都是順風順水過來的,哪裡如此憋屈過呀。當真是萎靡了起來。對二房的媳婦那是恨在心裡。愁在眉頭。比相思還熬人呢。
對於三房婆媳上躥下跳的折騰這些事情,自然是睜一眼閉一眼。樂的看笑話。
說道芳姐送給兩位嫂子的物件,很快各房的反應就出來了,世子夫人的回禮,是本字帖。估計是孤本,因爲看樣子老舊了。很符合世子夫人給人的文雅感覺。
四少奶奶的回禮則是香,據說是四少奶奶自制的籠草香。
四少奶奶來自壟州楊氏,據說跟段氏一樣,幾百年前是望族名門,不過如今的壟州楊氏,經過百年變遷,在京城也不過是個中流家族。
跟段氏比起來依然是不錯的了,至少京城中,有人家壟州楊氏的名號在。四少奶奶送的就是家族傳承下來的玩意。外面看都看不到的,算得上是貴重。
剩下的三少奶奶回禮頗讓人回味,就像芳姐擔憂的一樣,三少夫人具有這個時代女人的共同意識,滿意二嫂子送的物件夠精緻,
可跟世子夫人同四弟妹的禮物比起來,丫頭們反倒是輕了 些,說明白點,就是丫頭如今不值錢,跟榜眼老爺靜養的花草比起來。差了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
至於這丫頭的作用,會不會伺候池家三郎,人家三少奶奶想都沒有想過這種問題。
這年頭的除了正經的夫人,剩下的女人。都是物件。除了伺候男人,在女主子面前更是卑微。
再說了就是沒有這丫頭,還有其他的丫頭呢,三少奶奶若是真的在乎,早就鬱悶死了。
華晴芳若是知道自己送女人這三少奶奶如此淡然對待,能吐血。
高估這女人的情商了呢。
所以看到三弟妹的回禮。華晴芳覺得特別的匪夷所思,竟然是兩頭豬。太費腦子了。
華晴芳皺眉:“難道三弟妹覺得我是吃貨。”
阿福跟着皺眉,自家小娘子爲什麼不理解成,這三少奶奶在罵她是豬呢,不是跟接近些嗎。
剩下的幾個大丫頭都呆呆的看着三少奶奶的禮單,不是很理解呢。
華晴芳小手一揮:“算了,這女人腦子有問題,跟咱們正常人本來就不搭線,姑且認爲她覺得咱們送的物件,跟這個等值好了。記得晚上讓人收拾出來,你家小娘子我從來無肉不歡的,這三少奶奶倒也算是送的頗爲對口。”
阿福很是認真的說道:“奴婢看小娘子跟少奶奶的腦子或許還是很相近的,或許三少奶奶就是這個意思,若是在牙婆子們手裡挑丫頭的話,如今也不過兩頭豬的銀子多點而已。”
還掰着手指頭算了算。
華晴芳覺得鼻子在噴火,這丫頭多看不起自己呀,竟然是說自己跟三弟妹腦子搭線,那不是說自己沒腦子嗎。
就聽阿福再次說道:“不過說起來還是咱們虧點,咱們送的的丫頭更標緻些。”
華晴芳覺得她跟阿福能想出這麼多年,絕對是因爲自己眼盲心瞎了。
大家都是女人,能說話厚道些嗎。
就聽雙冒給自家小娘子普及知識:“牙婆手裡標誌的丫頭銀子上自然要多一些。”
好吧,這年頭買賣人口不犯法,就跟買賣東西一樣的隨意,所以這些丫頭們是真的在就是論事,
華晴芳有點無力,自己跟這時代不能相容的地方凸顯出來了。
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自己都沒法把賣豬,跟賣人放在一起相提並論。那就不是一個檔次的事。
更別說精神層次上,對自己來說,用賣豬形容賣人跟本就根罵人沒區別呀。簡直就是侮辱人格嗎。
可這年代的人不覺得這有什麼。
華晴芳的糾結,到晚膳的時候,就沒了,看着一桌子的全豬宴,眉開眼笑的。若是能弄點酸菜粉,那就跟殺年豬一個氣氛了。
就是如今侯府的廚子用的還不太順手,這些菜色,除了咕嘟。就是頓,要麼白水煮。幸好自己平日裡在小廚房用膳,偶爾用一次大菜,還是蠻不錯的。
看着眼前的好幾大盆,有點眼暈。一個豬呀,他們二房四個主子還真不好消化。
小手再次一揮,給各房每樣都送過去一份。
池家二夫人家族不顯,可從小也沒有缺過吃喝,到了侯府以後更是謹金樽玉貴的養着,可這樣的吃食也少有看到,好吃不好吃不說,是兒媳婦的心意:“呵呵,到底是芳姐有心思,這些看着真不錯。虧得你三弟妹對你如此大方。”
華晴芳跟着點頭:“娘說的是,媳婦也覺得跟三弟妹頗爲投機。”
纔回來洗漱過後的池家二郎摸摸自己的脖頸子,夫人這話說的自己好生後怕,三弟妹的性子跟自家夫人若是有投機的地方,估計就是桌子上的豬了。
池家二老爺對兒媳婦很滿意,雖說他們侯府兄弟略有齷齪,可也樂意看到小輩兒們相處融洽不是,到底是華府教導出來的大家娘子,氣度斐然呀:“好了用膳吧。”
食不言寢不語,二房四口人。本就應該分兩桌坐的,愣是被池家二郎從第一次用膳就給打破了規矩,搬來自己媳婦陪嫁的大桌子,四口人圍着坐。
池家二老爺用膳的時候從來不亂看就是了。到時池家二夫人頗爲欣喜,能跟兒子一起用膳,當真是很不錯。期間給兒子佈菜,都不用芳姐怎麼侍奉呢。
(這年代越是貴重的人家,吃飯越是規矩大,都是一人一個小茶几的)大桌圍還沒有普及呢。
飯後。池家二老爺發表感言:“三侄媳婦還算是有心思。”
池家二夫人雖然皺眉也只能跟着點頭:“是芳姐行事大度在先。”
池家二郎表示他什麼都不知道,別人或許不太理解自家夫人送人丫頭的初衷,可她池邵德對華府瞭解頗深,對自家夫人瞭解頗深,絕對沒有自家爹孃想的那麼美好呀。只能說夫人對侯府的妯娌們還不太瞭解,要不然肯定不會如此大度的。
華晴芳對於這表揚羞澀的接受了,當真是意想不到的效果呢:‘不敢得爹孃誇獎,是三弟妹行事妥帖,若是爹孃喜歡,明日裡媳婦讓竈上的婆子換個做法。’
池家表叔跟着說道:“那可是好,早就聽聞,華府吃食講究,明日就有勞夫人了。”
池家表叔是真的記住了華府的吃食。當日在引雷山的莊子裡面,最讓池家表叔耳目一新的就是吃食。回味無窮呢。
池家二夫人:“恩很是不錯,前些年媳婦府上的香料就聞名京城了,可到底如何食用,除了華府,其他人還是不得真髓。如今二郎說起來,我纔想起來這事,明日裡可是有口福了。”
華晴芳:“當不得娘誇獎,您若是喜歡,不拘是用法,還是香料,媳婦那裡都有的,您不介意的話,媳婦送人過來,還是您讓人過去跟竈上的婆子們學學都是可以的,不過以媳婦看來,倒也不用那麼麻煩,娘喜歡用什麼,只管吩咐下去就是了,咱們總共就這麼幾個主子在,竈上的婆子還是伺候的過來的。”
池家二夫人看着自家兒媳婦,當真是稀罕的心疼肝疼的,大方什麼的倒在其次,關鍵是媳婦那心,還有那態度,尤其是後面一句話,在二夫人理解來,就是都是一家人,我得就是您的,您甭客氣。多好的媳婦呀。
感動之餘,二夫人大手一揮:“芳姐說的很是,這小竈房也不過就是燒些湯湯水水的,其他的都是方便的很呢,娘如今年歲大了,也該享清福了,往後咱們房頭裡面的事情芳姐就多費些心思,明早就早些過來,娘帶着你跟婆子管事們都熟悉熟悉。”
池家二老爺嘴角都耷拉下去了,自己夫人這性子也太好哄了,這纔多大點事呀,二房的大權就給了兒媳婦呢。
池家二郎跟着搖頭,孃的眼神不好呀,看人不怎麼高端呢,自家夫人什麼性子呀,讓她管家擡舉他了。
華晴芳一陣臉紅:“娘,太早了點吧,媳婦才把院子裡面的事情捋順清楚呢。咱們二房的媳婦年雖小還擔待不起來呢,是媳婦愚鈍,還要偏勞娘受累了。”
管家是好事,可管到婆婆的房裡去,那是費力不討好呀。這種事情說什麼都不能做,
再說了自家公公還有通房丫頭什麼的呢,到時候自己怎麼管呀。那不是鬧心死嗎。
就聽池家二老爺開口:“芳姐說的,孩子們還小呢,夫人還是要偏勞幾年纔好。”
池家二老爺想的一樣,媳婦管家沒什麼,難道自己房裡的事情也讓媳婦管着,多彆扭呀。
還是自家夫人多多偏勞一些好,再說了放權也沒有自家夫人這麼放的呀,好歹留點呀,至少自己房裡的事情不能鬆手呀。
池家二郎牽着自家夫人的小手回房的時候,定國侯夫人皺着眉頭,費神費心的跟着自家夫君探討:‘這三房跟二房什麼時候如此相容的。’
定國候跟着皺眉,兄弟們之間不和,他這個家長鬧心,兄弟們之間太過融洽他這個家長更加的鬧心:“你好歹也是侯府的當家夫人,這麼點事,都掌握不住嗎。”這是有怪罪之意。
定國侯夫人恨的咬牙,就說碰上這華家小賤人就沒有好事,明明二房跟三房斗的跟烏眼雞一樣,怎麼轉瞬之間,關係就變成了如此,這都拿人換豬了。
世界變化太快,古人的思路跟不上了呢。
四房的老爺:“三哥同二哥半輩子不和,沒想到這三房的小輩們到是能走到一起,我侯府當真是有福氣呢。”
來請安的四少奶奶低垂着頭,二嫂子跟三嫂子合得來,這話若是屬實,她敢到着走會院子去。不過看着眼前送到他們房頭的全豬菜,跟着有些迷茫就是了。
四夫人跟着詢問:“老四媳婦你怎麼看,平日裡你們妯娌可有接觸。”
四少奶奶很是保守的說道:“二嫂子人品貴重,氣度斐然。”
四夫人聽出來了,若不是這樣的性子,定然跟三房尖酸刻薄的婆媳相處不來。
媳婦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那更好了,二房的侄媳婦若是當真如此,跟自家媳婦沒有合不來一說:‘好了,你們小輩的事情,你們自己看着處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