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血族

張文回到家,想起了密室裡活取內臟那一幕,胃裡又是翻江倒海,他又跑到廁所裡吐了一陣。

他站起身,用自來水漱了漱嘴,便聽到似乎有人在敲門。張文疑惑地走到門口,確認是否真的有人在敲門。

“砰砰!”敲門聲再次響起,張文問道:“誰?”可門外的人卻沒有回答他。

經過這幾次戰鬥,張文留了個心眼兒,他並沒有繼續問,而是將眼睛貼在門鏡上,屏住呼吸。

一個泛着寒光的東西在門鏡中突然變大,張文立刻扭過頭去,一根螺絲刀竟從門鏡裡捅了進來。

他若再躲晚一步,輕則失明,重則身亡。

螺絲刀從門鏡裡縮了回去,門上的鎖卻嘩啦嘩啦地響了起來。張文下意識回頭想找張陵幫忙,卻發現自己這次回家根本就沒帶老頭子。

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從張文背後響起,張文猛地回頭,看見一身着西裝的人從自己家的落地窗外撞了進來。還沒看清那人長相,西裝男便從裡懷掏出匕首向張文捅了過去。

張文這小子雖然是身體不咋地,也不向王斌一樣練過“功夫”,但是他“捱打挨多了,也就學會打架了。”

這一刀的速度雖說是照影子差了點,但還是非常快,張文閃身躲開還隨手抄起鞋拔子朝那人背上狠狠抽了一下。

那人隨口罵道:“La naiba!”

(媽的!)

又轉身一刀朝張文的脖子劃了過去。

張文一鞋拔子抽得那人扔掉了手中刀子,又劈頭蓋臉給了那人一下。

西裝男晃了晃頭,又用未持刀的手揉了揉被敲疼的腦袋,惡狠狠地盯着張文,另一隻手握緊了匕首。

張文也握緊了那實木的鞋拔子,緊緊盯着眼前的西裝男。

在回來的車上,他已經想明白了:自從張陵附身開始,自己就別想跟這事兒脫開干係。

一波接一波的或人或鬼來殺自己,如果自己只是一味地躲,那總有一天,自己會被殺死。

與其逃避,倒不如接受這個現實,就算死,也得多揍對方几下!

他有這個想法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受這一個多禮拜發生的這麼多事兒的刺激。他有時候也在想,要是自己能夠早點跟張陵認真學道法,趙夢舒,或者說黃靖霖是否也不會走到那一步,韓雨潔和劉思穎是不是也不至於死得那麼慘。

想到這,張文竟鉚足了力氣,主動朝西裝男發起了進攻。他瞅準了西裝男的脖子,一鞋拔子打了下去。西裝男剛纔雖是吃了虧,但畢竟還算是個練家子,他低頭躲過這一下,由下自上一刀朝張文的腹部劃了過去。

張文向後一躲,二人交換了位置。他低頭一看身上的半袖被劃了道口子,腹部也留下了傷口。

好麼,那青紫色的印記還沒褪去,這又給人砍了一刀。那人持刀看着他,站在原地,並未繼續進攻。

張文正疑惑,忽然聽到後面一陣碎玻璃的聲音,他猛地回頭,發現自己身後竟又來了一個西裝男。

那人見張文發現了自己,猛地朝他撲了過去,張文躲閃不及被按倒在了地上,另一個也衝上前,死死按住了張文。

剛來的西裝男問道:“Ce să fac?”

(怎麼辦?)

另一個一邊按着掙扎的張文,一邊說道:“Adu-l la seful!”

(帶回去給老大!)

話音剛落,窗外竟又飛進來一個人影,飛起兩腳將那二人踹飛,一把拽起張文,扔在自己身後。

這人一襲皮衣,彎曲的捲髮束在腦後,皮膚白皙,脣紅齒白,腰肢纖細,身着黑色薄皮衣,下身黑色短褲黑色軍靴。

倒在地上的兩個西裝男見了來人有些驚慌,一人問向另一人:“Ce să fac?”

另一人捂着胸口答道:“Găseşte o cale de a fugi.”

(想辦法跑吧!)

卡琳走上前,一腳踩在其中一個人的肩上,居高臨下地問道:“Cine te-a trimis?”

(說,誰派你來的?)

那人咬着牙答道:“Nu vrei să ştii!”

(你休想知道!)

卡琳加重了腳上的力氣,又從懷裡掏出一個銀色的鋼筆,將筆帽拔下,筆尖抵近那人的臉:“Să-ţi mai dau o şansă, să zicem sau nu?”

(再給你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說着,她手上用力,將筆緩緩刺進那人的臉。

筆尖刺進的地方冒出陣陣白煙,那人張大了嘴,如殺豬般哀嚎着:“Nu, nu, am spus!”

(別別,我說!)

卡琳面無表情地拔出了筆,又問了一遍:“Cine te-a trimis?”

(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喘着粗氣,虛弱地說道:“Da, este.”

(是,是……)

他還未說完,窗外便飛進了一顆銀彈,那銀彈正中說話人的心臟。

只見說話人胸口冒出大量白煙,傷口如燒灼般向全身擴散,只一會兒,那人便在哀嚎聲中灰飛煙滅。

卡琳警惕地看了眼窗外,發現了對面樓頂匆匆離開的人影。

她邁開腿奔向窗口,一躍而上,落到了那樓頂,臨走還向張文的屋子裡扔出了一支銀鏢。那鏢正中屋子裡另一個西裝男,他也全身起火,消失殆盡。

張文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走到窗口,低頭看着這十多米的高度,又擡頭看了看對面的樓頂,無奈地搖了搖頭。

王斌撐着傘,抱着一個紙殼箱六神無主地走在雨中,警員們在支隊門口整齊地站成一行,朝着王斌敬禮。

“只准送到支隊樓門口。”這是王斌剛剛下達的命令。他們雖然有萬般不捨,卻不願違抗這最後的命令。

遠離了支隊,王斌收起了傘,將它隨手插在路旁的垃圾桶裡,自己抱着箱子,淋着雨走在路上。

暴雨天,如果看到了一個人悵然地走在路上,請不要打擾他。因爲只有這樣,他才能肆無忌憚地宣泄自己情緒,任由淚水涌出,讓鹹澀的淚水與雨水交織着順着臉頰流下。

走回了家,打開房門,渾身早已溼透的王斌環視着自己的家。

這個地方,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這畢竟是他的家,家中的陳列擺放絲毫未變;而陌生的,則是這個被稱爲“家”的地方,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回來了。

他將塑料袋包着的紙箱擱在門口的矮鞋櫃上,脫了灌了水的鞋,直接踩在地板上。

一個人影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王斌警惕起來,將一股力量集中在了右掌之上,呈防禦姿勢朝客廳那人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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