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被墨梵多猜疑雷銘才告訴他實情,誰料惹出他這一堆不倫不類叫人尷尬的“關心”來,他不得不出言威脅道:“梵,話說我與你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切磋了,是不是手發癢,要不進去過兩招?”
“兄弟,哥哥我可是爲你好,你不用找跟我過招的藉口趁機虐我,我懂!”說得好聽是切磋,可哪一回不是他被虐得鼻青臉腫一身淤青。
“懂,你還不趕緊閉嘴!”
墨梵翻了個白眼給他,說道:“好!我閉嘴,當你慾求不滿找我撒氣!”
“……”雷銘被他給氣樂了,“藥的事幫我查了嗎?”
“早吩咐下去叫人辦了。”
“有消息馬上通知我。”
“知道了,很快的!哎,我說,那女孩誰啊?”
“不是說過了,是一朋友。”
“是她把你當朋友,還是你只把她當朋友?都那樣兒了,你還守什麼禮?不是我說,那女孩一看就是與衆不同的,你不出手當心被別人搶走咯!”這別人當中不知不覺的也包括了他。
“我——喜歡她,但是我不想趁人之危,不想在那種情況下得到她。”兩人相交多年,個人情感方面的事基本上是無話不說,墨梵試探了雷銘半天就是想確認他對那雅這麼上心是出於朋友間的純友誼還是另有深意。
“既然喜歡了就上啊,磨磨唧唧不像是你的性格,換作是我就不會放過今晚這個機會。”
雷銘倏地擡眸望向墨梵,目光陰沉沉的,說道:“梵,假如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會殺了你,你知道不?”
“爲什麼啊?”
“自己想!”
望着雷銘的背影,墨梵晃了晃精壯的身子心道:去!明明年紀沒他大,卻總愛用一副老大的語氣跟他說話,算了,看在是救命恩人的份兒上忍了!
八年前,墨梵還在澳門一家地下賭場混的時候和雷銘相識,得知雷銘和他一樣家中都有一個臥牀生病的母親,不過雷銘比他的運氣好點兒,墨梵的母親被查出得的是絕症,不得不時常以嗎啡這一類的藥物來鎮痛,使得原本就貧困的家更加的窮困潦倒。
墨梵在地下賭場只是一個小小的服務生薪酬是最低一級的,他看到拳場那邊挑戰贏了的拳手收入不菲,就起了也去參加挑戰的念頭,起先倒是贏了幾場,可是賭場的老闆哪裡會叫一個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子順順利利地將他的錢拿走?
於是後來在老闆的刻意安排下墨梵的對手是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強,他幾乎成了賭徒們取樂的工具,有幾次差點都死在了擂臺上。
最後一次,他被打斷了肋骨,如果不是雷銘及時趕來他很可能在送掉小命之前還要遭受非人的凌辱,黑暗的地下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自身不夠強大就不該強出頭,就得貓着!
在墨梵養傷期間,雷銘替他出場用贏來的錢送墨梵媽媽住進了醫院,可是癌細胞已經大量擴散再高明的醫生也回天乏術,住院也只是在最後的時日裡減輕她發病時的痛苦,兩個月之後墨梵媽媽離世。
去世前,她將墨梵的身世道出,原來當年她剛剛大學畢業應聘到一家由港商投資的企業工作,不久和企業的主管相愛生下小墨梵,卻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港島已經有家室,而且他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他的真實身份竟然是港島一個黑.幫大佬的女婿。
也就是說,尚在襁褓中的小墨梵和他的媽媽至少在這個黑.幫大佬還在位期間是沒法名正言順地進入家門的,不知是什麼人向大佬的女兒泄露了他們母子的存在,大佬以他被對頭買兇刺傷爲藉口將男人調回港島,一面秘密派出家族殺手追殺母子二人,卻陰差陽錯將墨梵媽媽的姐姐和一個無辜的小孩當作目標給殺害。
墨梵媽媽帶着小墨梵如同驚弓之鳥連老家都不敢回到處東躲西藏,那一年在一個朋友的幫助下母子倆來到澳門長住下來,一直到不久前她纔在無意間得知男人已經接替岳父坐上了家族首領的位置,她心底怨恨男人當年的懦弱與無情,根本就沒打算叫墨梵前去相認。
如今爲了墨梵的將來着想,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的母親將墨梵的身世告訴他,不過,墨梵似乎一樣也沒有回去的準備。
辦完母親的後事回到家中,墨梵穿過空蕩蕩的屋子,坐到露臺的水泥欄杆上,怔怔地凝望着天空,母親在世的時候,儘管家境貧寒,但是母親溫柔的關懷和美麗的笑容讓他覺得溫暖和幸福,如今這一切都失去了,他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何去何從。
是去港島投奔從未見過面的父親,然後加入家族之間的龍爭虎鬥,還是仍然留在原處無所事事渾渾噩噩地活下去?
接連三天,墨梵不吃不睡只管呆呆地坐着也不開口說話,第四天才接過雷銘帶來的食物開始進食。
雷銘與他一同席地而坐默默地陪着他,到他吃得差不多了,出言告訴他道:“據我調查,你那便宜老爸在生你之前和之後沒少播種,可是除了你一個男孩子,其餘的不知爲什麼都是丫頭片子,也就是說,你有四五個同父異母的姐妹,他可是一直盼着有一個兒子來繼承家業呢!”
“那又怎樣,他的家財再多我偏就一點都不稀罕。”
“你不稀罕,人家對你可是稀罕得緊。”
“再稀罕,能讓我母親復活麼?”在他們母子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這個人又在哪兒?
“逝者已矣,梵,伯母是要看你在她走後能夠照顧好自己,能夠好好地活着,你何不抓住這個機會?”
“雷,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其實你心裡已經有了主張,不是嗎?”不過他這個決心下得也夠不容易的,整整花了三天時間,再猶豫不決下去,雷銘都擔心他會餓死。
“知我者雷銘也!”有些事情想通了之後,往日的墨梵終於又回來了,“哎,我說,你好像比我還小几歲吧?爲什麼知道的東西卻比我多?”
“那是因爲我有好師傅教我,再就是我比你好學,還有,你不過就比我年長近兩歲而已,不是你說的幾歲!”
對於年紀的問題墨梵不置可否,“好學?我怎麼都沒看出來,倒覺得你比我更好動更喜歡玩兒。”
“不懂了吧,我這叫勞逸結合!”其實是雷銘的年紀究竟還是小了兩歲,玩兒性自然大了些,另一方面,他到澳門來一半是工作,另一半也是連帶着休個假來着,那些天的假期可是在他緊張的學習工作生活當中極爲難得的,沒有想到會交到一個朋友。
“雷,你一身功夫誰教的,我也想學。”見他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便有一身出神入化的身手,墨梵着實羨慕得緊。
“這個……有點難度,我的第一個師傅已經年逾古稀,他早就不收徒弟了,你想學我可以教你,不過,你得向我行正式的拜師禮。”
“你的意思,我得稱呼你爲師傅?”
“這是必須的,古時候不是有窮文富武一說嗎,你想學武就必須正式拜師交學費,逢年過節的還得有所孝敬,不過看你窮得叮噹亂響,這孝敬學費什麼的可以免了!”雷銘忍着笑,尚未完全脫去稚氣的俊秀臉龐上是一本正經的神情。
聽說得拜師,墨梵鬱悶得不行,雷銘一身的拳腳功夫厲害極了他承認,可是要他管比他小的小兄弟叫師傅,他是怎麼也抹不開這個臉去,墨梵抓着腦袋上柔軟的頭髮用商量的語氣問道:“雷,不拜師行不行啊?學費你說多少我可以照交。”
雷銘歪着頭向他望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行啊,但我就不能手把手指點你了。”
“那我怎麼練啊?”
“沒辦法,這是師門的規矩。”雷銘聳聳肩,道:“你可以自己出去歷練啊,找人多打幾次架過上十幾年或許可能就趕上我了,不過你不能懷着某種目的去和人交手,比如爲了賺錢爲了揚名,那樣的話你永遠無法得到提高,你不想正式拜我爲師,我就只能給你理論上的指導了。”
“要花上十幾年啊?”墨梵不相信。
“是啊!因爲不可能你在進步而我就一直停滯不前吧。再說了,你長成這個樣子,就不像是打架的料。”墨梵的五官氣質像他的母親偏向陰柔,而同樣俊美的雷銘則比他陽剛一些,“所以爲了打敗我,你必須非常地努力哦!”
“嗚!”墨梵哭喪着臉說道:“雷,你確定不是在忽悠我?我可是真心當你是好兄弟啊!”
“當然確定,而且一定以及肯定……是在忽悠你,哈哈哈……”雷銘終於憋不下去,雙手抱着肚皮在地板上笑成一團。
“雷——銘!”見他笑成這樣墨梵意識到他關於拜師的說法不過是些玩笑話,想到自己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直把墨梵氣得要抓狂,欺身上前就去掐雷銘的脖子。
雷銘哪裡會容許被人隨隨便便地擒住要害,好兄弟也不行,不過兩個人的實力相差太多,他自然不會與墨梵來真的,於是兩個大男孩在地板上玩起了摔跤。
數日後,雷銘結束了在澳門的工作,墨梵跟隨他們的攝製組返回港島,再由雷銘導演了一出墨梵與黑.幫大佬的“偶遇”,墨梵和母親酷似的容貌毫無懸念地使盼子心切的黑.幫大佬接受了他。
墨梵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還被父親安排送往英吉利接受貴族教育,本來他不想離開雷銘想跟着他一道求學,不想只在雷銘身邊呆了一天,他便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