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鬱玢眼裡,自己這個表妹走到哪裡別的什麼都做不做沒所謂,只知道仗着她會那麼點兒上不得檯面的本事四處張揚,還特別愛瞧不起人,也不懂得利用自身這別人少有的條件去製造和抓住有利於自己的機會。
她整個就是一惹禍精,成事不足,至多隻能被她用來傳傳話跑跑腿,哪裡敢把至關重要的事情交給她辦?
“黛琪,這車我就幫你買了,但是你不可以像在國外一樣騎着到處瘋,不然的話,舅舅怪罪下來我可保不了你!”鬱玢最後還是狠了狠心,答應了黛琪的要求,與她要完成的事情比起來,二十來萬算得了什麼?將來她得到的可是N倍於這區區的二十萬呢!
“真的嗎!?”黛琪興奮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嘴裡叫道:“謝謝你,表姐,我一定好好用它不會像以前一樣了,你不知道自己不能開車有多難受,想去哪裡都不得自由呢!表姐,你說吧,你叫楊雪去做什麼,我一定比她做得更好!”
鬱玢翻着白眼推開她,要不然她得叫那兩團巨型饅頭給悶得憋過氣去,理了理身上並不凌亂的衣衫,她說道:“這就不用了,就當表姐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禮物了!”
她避開路人的視線,從隨身的坤包裡摸出一樣東西塞進黛琪的手裡,神神秘秘地和她耳語:“你把這個交給楊雪,記住要親自交到她的手上,切記!”
“這是什麼?”黛琪好奇地捏捏入手的東西,感覺似乎是一個不大的瓶子,她剛想拿到眼前仔細看看清楚,被鬱玢一把緊緊按住,冷聲道:“是什麼你不需要知道,交給楊雪就是!”隨即又換回慣用的口吻問她想什麼時候跟她起去看車,她好跟車行約時間。
黛琪迫不及待地想立刻就去,鬱玢暗地又翻起白眼,心說:可千萬別把我交代的事還沒有辦就出車禍撞死了,那個東西她可是好不容易纔搞到的。
鬱玢作勢擡起手看了看腕上小巧的名錶,叫道,哎呀,不行,下午還有個重要的約會哪!黛琪眨了眨大眼說,是不是跟未來的表姐夫約會啊?那個凌愷?
佯裝羞澀地低頭,鬱玢眼中卻閃過一絲怨毒,她從慕榕身邊籠絡的一個小職員上午給她發了微信,她才知道凌愷上午帶着慕榕離開信誠和客戶前往信誠的另一個辦公地點去了,要不然中午時候,她還傻呆呆地跑到餐廳等着他呢!
她是越來越見不得凌愷和那雅在一起用餐,逮到機會她就要湊過去,而她也發現只要她到場那雅就會走開,哼,還算這丫頭識相!
可是那雅走後,凌愷草草地將自己面前的飯菜吃了幾口,衝她打聲招呼後便也走了,最後只剩她一個人對着一桌子豐盛的飯菜,還有偌大餐廳裡來用餐的人各種意味不明的目光。
凌愷外出時會帶上慕榕、信誠的內部安保,甚至名不見經傳的小職員,還有就是那雅,可就從來沒有考慮過帶上她!
爲了不叫這些令人不愉快的現象影響了自己在周遭人們眼中信誠未來女主人的形象,鬱玢強顏歡笑,每日忙着用各種謊言欺騙身邊的人、欺騙自己,還要費盡心機地圓好這些個謊言,有的時候一整天忙下來能叫她身心都疲累不已,比在國外期間和情人廝混後的腰痠背痛還要難受。
但是,爲了這個自己追求的尊榮地位,她樂此不疲、甘之如飴。
“表姐,你對昨天發生在這座大廈地下停車場的搶劫事件怎麼看呢?”黛琪好沒眼色地往她的傷口上丟了一撮鹽巴。
那午間剛剛補的妝容抖了抖,隨即鬱玢用輕鬆的口吻說道:“你說這事啊,早上來的時候我就先謝過那雅了,人家見義勇爲被歹徒刺傷了,我會和凌愷說說,找個時間一起登門好好再謝謝她呢!”
聽見這話,就算黛琪是愚鈍的也看出了自己這個“美麗聰明”的表姐壓根兒就是一屬鴨子的,都死得不能再死了那張嘴還是硬的。
在鬱玢還低着頭裝腔作勢的時候,黛琪的紅脣忍不住撇出一個輕蔑之極的弧度,這個動作她可不敢叫鬱玢給看見,不然那好不容易許給她的BMW機車可就泡湯了。
“表姐,你說大中午的,那雅同學和我未來姐夫在地下停車場幹什麼呢?或者,是想兩個人單獨出去做什麼?”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不單是那雅,他也經常和慕榕一塊兒出去呢!”
“慕榕?就是未來姐夫的首席秘書,你說的那個小寡婦嗎?表姐,那雅同學跟死了丈夫拖個孩子的女人可不一樣哦!你知道在H大有多少學長學弟暗戀她嗎?還有一個由海外來內地拍電影的大明星也被她給迷得神魂顛倒呢!表姐,你不小心不行哦!”
“表妹,你纔多大能知道什麼?愛一個人你就得給他留下足夠的空間,普通男人尚且如此,更何況像凌愷這樣特別的男人,他富甲一方、英俊迷人,身邊有一兩個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我只要他的心是屬於我的就夠了!”
沒有心就用其他的補上咯!這是鬱玢心底裡的話,她不愁沒有愛她的人,可是那個愛她的人身份地位家產比不上凌愷,在異國他鄉當少奶奶不如回故土做一個集團的女主人。
黛琪看着她很純很天真地點頭,一付很是受教的模樣,實際上都快把中午吃的牛扒和哈根達斯給吐出來了,她是拼命地很辛苦很辛苦地忍着,不是爲了昂貴的午餐,而是怕當着鬱玢的面噴出來,她的機車就得飛了。
“嗯,等你自己談了戀愛就懂了。現在不跟你多說啦!”即便傳說中的那天地球真的崩潰了,鬱玢也猜不到一直被自己比做胸大無腦的蠢表妹業已將她給看得透透的。
鬱玢又叮囑了一遍黛琪務必要把東西交到楊雪手上,她這才走了。
死鴨子走了,黛琪不用再被她噁心的裝模作樣給折磨,也就不必找地方吐去,想着夢想已久的機車馬上要到手,她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甩着挎包的揹帶輕快地向大廈的超市賣場走去。
……
下午,部門沒有指派新的工作下來,那雅就想趁着空閒的時候回學校。
敲開主管辦公室的門,部門主管的年紀和慕榕差不多,姓孫,大家都叫她孫姐。
見進來的是那雅,她問,有事嗎?那雅把想請假的事對她說了。
“行呵!”孫姐爽快地準了,並對那雅說,這幾天要是不便可以不用急着來上班,這裡實在有需要那雅來做的工作,她會提早通知她的。
“謝謝,孫姐!”那雅很慶幸實習期間遇上個好上司,工作上要求雖嚴厲,但通達情理。
坐上公交巴士,在路上顛簸了快一個鐘頭纔到學校,在搖搖晃晃的車上那雅都快睡着了,但又不敢睡,擔心錯過了站臺。
偌大的校園靜悄悄的,這時還是上課時間,那雅在操場邊停下腳步,籃球架下方孤零零地站立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背影蠻熟悉的。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男生倏地轉過身,原來是跆拳社的社長,哦不,應該是前社長,他是今年的畢業生,剛纔走到這裡想到很快就要離開這座校園,和朝夕相處了四年之久的同學分道揚鑣,這個大男生也不禁對着經常奔跑其間上籃扣籃的球架傷感起來。
他的心裡還有放不下的東西,眼前身穿薄薄的白色毛衣長髮飄飄的女孩,他喜歡了兩年多,可是在她面前他一直不敢將愛慕表露。
那年新生報到,他也和諸位學長一般懷揣着一樣的心思,他一眼就瞄上了這個脣邊總是含着淡然淺笑美得含蓄的小學妹,在做相互介紹禮貌握手的之時,他驚訝地發現這看起來比身邊叫安然的新生還要柔弱一些的她,手上的力道不會比男生小。
原本只想找一個漂亮小學妹陪伴好叫大學生活豐富多彩些,只一個照面,他便對那雅起了強烈的好奇心,後來動用了關係,從校方的資料庫裡調出了那雅的所有資料。
這才發生了跆拳社的堂堂社長三顧茅廬邀請那雅加入社團,那雅多次回絕,最後見他實在執着才答應只偶爾參加社團活動但不加入社團。
男生起先還是失望的,不過想到還是可以和她常見面的,這又令他興奮了好多天。
兩年來,那雅就像藍天上的一片雲,看起來近在咫尺,當人想伸手去碰觸的時候卻驀然發現她是遙不可及的,他只能默默地遠遠望着她。
那雅發現男生明亮有神的眼睛有些微微發紅,“學長怎麼了?是因爲畢業了捨不得離開校園嗎,既然捨不得不是可以申請留校?學長的成績那麼好,想留校應該不難。”
“明年你也面臨這個問題,你打算留校嗎?”如果那雅不想留校,那麼他留下來又有什麼意義,最多也只能再守她一年時間,這一年當中還要摻和不少水分,這不,最後一個假期他也才見她兩次面。
“這個,我沒有想過,不過既然說起了,我想不太可能。校園很美,也沒有外面世界的紛紛擾擾,但我不喜歡被困在這個象牙塔裡,我的所學擱在這無非是教書育人,可是我笨嘴拙舌的人又懶,我怕人家嫌我誤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