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望身邊緩緩駛過的巴士,在這樣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那雅更願意用走的回家,可她沒想到沿着環湖街道逛到公園的大門口時竟然看到了一個人。
多日沒見了,那個男人仍舊如蘭芝玉樹一般舉手投足盡顯尊貴優雅,一堆從賓利瑪莎拉蒂等名貴豪車上下來的商賈紈絝儘管滿身的名牌、耀眼的鑽石金錶皮帶扣,在他身邊卻只如同俗世中的微塵一般。
那雅站在街口,遠遠地望着凌愷,目送他走向公園的正門,腳下的路面是青石鋪就,兩旁隔上一米的距離便點上一盞的宮燈,暈黃的燈光透過薄薄的宮紗灑滿一地,那些人三三兩兩踩着這一地的奢靡隱入位於湖濱深處的墨園。
隔着一條街望了一會兒,那雅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細一思忖原來是凌愷的身邊沒有護衛跟隨,很快的轉念又一想,這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啊?要操心也輪不到她。
轉過身躲開那五彩斑斕的霓虹,往家的方向走了幾米,卻又倏地原地往後轉向他走去,這時環湖車道上開來一輛白色寶馬,就見寶馬徑直駛到凌愷身邊,後座車門打開,由車上下來的是鬱玢和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
凌愷和中年人寒暄問好,他與中年人講話的時候態度很是謙遜,就像學生面對師長,那雅想起來了,這個由鬱玢陪同的中年人很可能就是凌愷的老師,也就是鬱玢的父親鬱煥德,幾個人一面說着話一面走進了公園。
在看到白色寶馬的時候,那雅就將腳步停下了,說是不想再爲那個人操心,可她如何狠得下心腸,就算他在利用她擁有的才能吧,他不是也給予了極高的報酬?
最近,那雅上班時候都只跟着慕榕,凌愷也很少再找她,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很忙的樣子,一天當中只有上午來信誠處理一下事務,中午略作休息下午時間一般不在,不過他離開的時候樑濤和另外一個護衛都會跟隨,可今天他卻是孤身一人,不怪那雅放心不下。
但那雅又不願意與鬱大小姐照面,這中間並不是存在什麼顧忌,如今鬱玢針對她是不分時間地點跟場合的,一次兩次她能忍,可是再三再四的那雅就不能保證了,爲了避免自己忍不住發起難來叫凌愷爲難,她儘量不在凌愷面前和鬱玢計較什麼有的沒的。
那雅從隱身的樹幹後走出來,一輛大紅色的勞斯萊斯幻影悄無聲息地滑到她身後,她有所感覺猛一轉身被這輛張揚到刺眼的敞篷車給嚇了一跳。
接着那雅看到駕車的人是不遜於凌愷的美男一枚,但凌愷是氣質豐華型的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冷冽的貴氣,面前這位他的臉部線條更加柔和,陰柔到幾乎令人雌雄難辨,挺直的鼻樑狹長的鳳眼簡直比女人還要嫵媚,那沖天的妖氣若是早生個千兒八百年就是禍國殃民的存在。
“妖孽!”那雅暗暗伸了伸舌頭,正要邁步走開,夜風中響起這隻妖孽略呈暗啞的聲音,“雅雅小姐!”
“嗯?”那雅往身邊張望了一下,周邊五米之內並沒有其他人,難道這人是在叫她?那雅再次扭頭向他望去,這人衝她亮出炫目得比車更扎眼的一張笑臉,那雅蹙起眉來問道:“請問,你是在叫我嗎?”
妖孽璀璨的鳳眸暗了一下,那中間受傷的意味一望便知,那雅不禁怔了怔,她一時還真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認識這麼個人,但是他漂亮之極的臉上全是殷情的期待她實在不好甩手離開,她只好又到腦海中搜索。
就在她絞盡腦汁的時候,這人出言道:“雅雅小姐,怎麼說我也算是你半個救命恩人,這才過幾天啊你就把我給忘了?”
“啊?!”經他這麼一提醒那雅終於想到了,這個妖孽一般的男人就是雷銘的好友墨梵,當時雷銘並沒有給她介紹,那時也沒有機會不是?後來一次聊天的時候雷銘纔對她講起,說實話那雅對這個人沒有多大的印象,倒是當初因爲墨梵的身世背景,那雅還懷疑雷銘跟他一樣也是黑.道的,把雷銘給整得老鬱悶的。
“看來雅雅小姐是想起來了,在下墨梵,文房四寶之墨,上林下凡梵文的梵。”
“墨先生,你好!你不用這麼客氣,叫我那雅好了。”那雅很不習慣對方對她的稱呼,出言糾正道。
墨梵微微一怔而後淡笑道:“好吧,那雅,你這是要去哪裡?”方纔他遠遠的望見一道婀娜的身影使他想起那天會所裡那個美麗堅強的女孩,一種已經被他壓到心底的東西不知怎地一下就浮出水面,本想駕車駛離,卻又鬼使神差地打着舵盤拐了一個彎停到那雅身後。
那雅回答說,我回家。墨梵搖頭說,不然吧,我怎麼看你是在跟蹤一個人?
“我看跟蹤的人是你吧,墨先生你纔是在跟蹤我!”那雅沉下臉來,這人哪隻眼睛看見她是在跟蹤了?不就是動作不夠快,沒能趕上別人嗎?
墨梵嚇一跳,忙道:“不是,那雅,我是經過這裡看到你的。”
“經過?不然吧!”那雅學着對方的口吻說道:“你能肯定你不是跟他們一樣是準備到那裡尋歡的?”她隨意的往湖濱那邊瞄了一眼。
墨梵頓時哭笑不得,說道:“那雅你誤會了,墨園乃是在下經營的小產業,是辦理了正規執照的私人會所,而且今晚某家電視臺借用墨園的場地舉行真人秀節目,那雅,可有興趣進去一同觀看?”他說着同時將跑車的車門打開,邀請的意思明顯之極。
望見他狐狸一樣的鳳眸,那雅下意識地就想拒絕,但轉念一想:這種私人會所不是有錢就能進去的,一般得是熟人或者持有會員卡才能進去消費,海州屬於沿海開放城市富人多了去了,根本不乏高端消費者,若是懷裡揣個十幾上百萬的就可以進去,那不就人滿爲患了?這些都是那雅這一段時間跟在慕榕身邊得來的信息。
而她,既不是會員也沒有那些錢來腐敗,方纔若是與凌愷一道兒的話,進去是不成問題,那個傢伙即便不是這家會所的會員,以他堂堂信誠少主的身份,人家上杆子巴着都唯恐不及,今日,他大駕光臨還會把他拒之門外不成?
那雅也是見凌愷孤身一人前來,她想跟着他,可是被鬱玢父女捷足先登,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她也不想偷偷摸摸地去爬牆,不過這會兒人老闆提出邀請,她的好奇心不知不覺的往上冒,便不與他客氣側身坐進車裡,問道:“什麼真人秀?”
墨梵以爲想請那雅進園子裡玩還得費不少口舌不想她如此爽快,他一下來了精神笑着朗朗介紹道:“這是一檔全部以明星參與競賽的真人秀節目,這個節目是以普通人也能唱戲曲曲藝的概念,對從來沒有接觸過戲曲曲藝的音樂界、演藝界、文化界等熱愛戲曲曲藝渴望接受挑戰的一線明星進行訓練以及競賽。”
“喔?”那雅點點頭,這倒是蠻對她胃口的,從小在祖父祖母身邊長大的她耳濡目染的也有些喜歡那古老的華夏藝術。
墨梵繼續道:“由於是季播,每一期都會請來一個戲曲曲藝行當的名角大家擔任導師和評委。那雅,今晚可是第一期的首播哦!”
跑車沿着環湖車道繞了一個大圈沒有從公園的正門進入,原來公園的正門只供遊人步行,公園東側開了一個可以行車的大門直通墨園,可也不是隨便那一輛車都能進的。
行入紅牆碧瓦防衛森嚴的園門,穿過停滿豪車的中庭來到墨園的正門,兩個俊秀伶俐的門童立刻上前來拉開車門,一個身穿黑色西裝制服的年輕男子迎了上來,招呼道:“梵哥,你來了!咦,那雅小姐?”
那雅聞聲擡頭一看,這個年輕男子不是別人,卻是那日在會所裡吃了她一記背摔的衛晨,不過他的變化蠻大的,滿面的笑容不似先前的憂鬱和無奈,現在給人的感覺是舒適與和煦。
墨梵跨下座駕,泊車的夥計過來將幻影給開走,墨梵對衛晨說道:“小衛,那雅可是我的貴客,你可要用心招待哦!”
“明白,梵哥!”衛晨笑着應道。
“哎,喂,不用麻煩的!”那雅心想,我可不是來玩兒的。她想混進來之後隨便走走,纔不想被兩條尾巴跟着。
“那雅,沒有關係的,你上一天的班也累了,就當來這兒放鬆一下啦!”
那雅還想再說什麼,墨梵彷彿看透她的心思,說道:“那雅,你跟那些人不同,他們是拿着錢來消費,而你是我的貴客,再說了,你來墨園我若是沒有好好招待你,雷,啊,雷銘知道了會罵我的,他要是發起飆來是很可怕的哦!”
“這,這與雷銘什麼關係?”那雅不解的閃着纖長的睫毛。
“他是墨園的股東啊!”
“哦!”那雅這下明白雷銘爲何對現有的工作漫不經心的,原來他給自己留了這麼大的一條後路呢,方纔墨梵還特謙虛地稱墨園不過是他經營的小產業,可放眼望去這偌大的一片建築園林只怕整個海州都找不出能與之一比高下的私人會所。
墨梵一面與那雅說着話一面眼神不時掃向思忖中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