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煙在房間裡聽着門外傳來謝嘉榮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對電話的內容也大概明白了十之八九,只到確定自己的逃離計劃沒有被擱淺之後,才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對於奸計得逞的姚娜自然是十分高興,她很清楚昨天晚上自己與謝嘉榮的爭吵肯定已經被柳亦煙聽到。覺得這個女人一定會在背後嘲笑自己。所以她一回房之後便用自己的手機給謝老爺子打了電話,答應以自己名下的一間海外投資公司的百分之五十的股權來交換,讓謝嘉榮實現自己提出的旅行計劃,好讓那個女人不要小看自己。
她知道作爲謝家的繼承人,生意往往比女人來得更重要。謝老爺子只有謝嘉榮這一個兒子,加上又對生意看得比命更重要,所以委屈一下自己的兒子來成全生意,這是他一貫的選擇。再說謝家與姚家相交幾十年,爲了兩家的生意着想,謝嘉榮與姚娜雖然沒有舉行婚禮,但他們將來必定會結婚這也是板上釘釘的事。不僅僅是謝老爺子這樣想,就連謝嘉榮自己也是這樣想的。再加上二十多看來青梅竹馬的情分,所以謝嘉榮才一再容忍和維護姚娜。
第二天一早姚娜便將自己放在別墅的行李都拿到了客廳中,他們是上午十點半的飛機飛往新奧爾良,然後再到意大利南部的一個葡萄酒莊園。正因爲姚娜知道謝嘉榮對葡萄酒情有獨鍾,所以特地做了這樣的行程安排。
當看到謝嘉榮抱着柳亦煙從二樓走下來的時候,她眼裡閃過一絲冷光。
這個女人之所以假裝腿沒有復原不就是想讓謝嘉榮多抱一下自己麼。她在心中不屑地想道。等到旅行回來的時候,她一定要揭發這個女人的陰謀,讓她徹底離開謝嘉榮的身邊,永遠消失。這麼想着的時候,姚娜的嘴角禁不住挑起一絲詭異的笑意。
“姚小姐,你真早。”柳亦煙環着謝嘉榮有脖子笑道。
她今天穿着一身淺綠色的絲織紗裙,更襯得她皮膚白皙,光彩照人。
“對呀,我和嘉榮今天要去旅行了呢!真是可惜你不能一起去,等你的腿好了,我和嘉榮一起陪你去澳洲吧?”姚娜故意將腿好了這幾個字加了重音說出來。
“是啊!我的腿恐怕沒那麼快能走動,如果能走的話,我倒真想和你們一起去。”柳亦煙若無其事地笑着說道。
姚娜一聽,臉色白了一半。
“你先好好養傷,等腿好了,我們兩個人一起去澳洲。”謝嘉榮一邊在柳亦煙輕聲說着一邊將她溫柔地放在餐桌前面。
“好的,謝謝你。”柳亦煙擡頭給謝嘉榮一個甜美的笑容,但這笑容看在姚娜眼裡卻無比噁心。她站在一邊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保姆將早餐端了上來,三個人便開始吃起早餐來。
“嘉榮,你的行李呢?”姚娜一邊叉起一小塊培根放進嘴裡一邊問道。
“我沒什麼好準備的。”謝嘉榮則是首先拿起了保姆早就準備在一旁的晨報。
“嗯,也是,反正需要什麼的話到那邊可以再買。”姚娜點頭應着。
“你們這次是要去意大利嗎?”柳亦煙前兩天似乎聽姚娜帶着炫耀的口氣提起過。
姚娜一聽,立即皺起眉頭撇了一眼柳亦煙,而謝嘉榮則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聽說意大利的葡萄的酒很有名哦!”柳亦煙一邊優雅地吃着早餐一邊狀似無意的說道。
這個女人又想幹什麼?姚娜狠狠瞪了一眼柳亦煙在心中暗暗想道。
“就是因爲嘉榮喜歡葡萄酒我才計劃去意大利的呀,我原來本地想去普羅旺斯呢。”姚娜擡起頭看了一眼謝嘉榮才說道。
“哦,原來如此。姚小姐可真有心。”柳亦煙對姚娜淡淡笑着說。
“那姚小姐呢,平時喜歡喝葡萄酒麼?我不大喝得來呢,容易醉。”柳亦煙一邊說一邊笑着看了謝嘉榮一眼,後者也擡頭瞟了她一眼。
姚娜看着他們兩個狀似眉目傳情的樣子,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
“我平時喜歡喝貴人香的這種,而且只喝從意大利原裝進口的。在國內產的口味大多不純正。”姚娜強自壓住心頭的怒火,幫作慢條斯理地說道。
“哦,真可惜。我對葡萄酒不太瞭解!”柳亦煙放下手裡的刀叉用餐巾紙抹了抹嘴說道。
“那等你腿好了我們就去法國吧,法國是葡萄酒的起源地。”謝嘉榮一邊若無其事地翻了一面報紙一邊說道,惹來姚娜怪嗔的一撇。
柳亦煙看着他笑了一笑,道:“時間好像不早了呢,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姚娜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時間正指向早上8點。
“嘉榮,你快去換好衣服吧!我們馬上要出發了,飛機是十點半,從這裡去機場得要一個多小時呢!”姚娜一邊朝謝嘉榮催促着一邊擦了擦嘴角。
“不急,我還要安排一些事情。”謝嘉榮這才慢條斯理地吃起自己面前的早餐。
“哦?你公司的事情還沒安排好麼?不是早就提醒過你麼?”姚娜不滿地看着他說道。
“不是公司的事情,是關於亦煙的。”謝嘉榮喝了一口咖啡看着柳亦煙說道。
柳亦煙聽了心中又是一動,但還是不動聲色地道:“我很好啊,還需要什麼安排?”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總之我不在的段時間裡,你就先不要出去了。”謝嘉榮看着她說道。
“可是,我下週還要做一次復健。”柳亦煙看着他爲難地說。
“那保姆和司機一起陪你吧!我會派人在別墅門口保護你,做完復健後就乖乖呆在家裡。”謝嘉榮說。
又想囚禁她麼?柳亦煙在心裡想道。
“嗯,我知道了。”但嘴上還是乖乖答應了。
謝嘉榮停下手中的看了她片刻,他突然有一股衝動想要吻眼前的女人,但礙於姚娜在一邊站着,只好作罷。
柳亦煙看謝嘉榮定定地望着自己,心中略有所動,便對他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突然覺得眼前一花,謝嘉榮便飛快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柳亦煙愣了愣,姚娜更是愣了愣。她憤恨地看了柳亦煙一眼,便轉過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個女人越來越討人恨了,她在心裡想道。
9點整的時候,柳亦煙在門廊前揮別了謝嘉榮和姚娜,也看到了謝嘉榮留在門口的四個身穿黑衣的門衛。額角不禁劃出兩道黑線。
事情終於告一段落,柳亦煙回到自己的房間也作了些準備。她能帶走
的東西不多,以前來到謝家別墅的時候,雖然帶了些自己的東西,但現在就算想帶也帶不走。
房間的梳妝檯上有一張自己讀大學時的照片,相片上的自己看起來像是那樣純潔,笑容甜美,眼神明亮。穿着潔白的羽絨服和深藍色的牛仔褲,帶着米色的毛線帽。那頂帽子上吊着兩個很大的毛線球,柳亦煙非常喜歡。相片上的她看起來非常富有青春朝氣,她記得那時她剛認識張光磊,經常被他的言語逗得開懷大笑,這張相片正是在那時候張光磊幫她拍的,後來拿出洗了兩張,她自己拿了一張,張光磊要求保留一張。
柳亦煙將相片捧在手上嘴角扯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知道張光磊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還經常去甜品店幫忙呢?像那樣好的男孩子,她真後悔沒有早點遇到。想到這裡,柳亦煙又想到了戴振,同樣是一個商業大家族的繼承人,戴振看起來是那樣溫文爾雅,富有書卷氣。像個大哥哥一樣呵護着自己,總是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默默地獻上他那屬於男子漢的溫暖,明明想要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卻又最大限度地給了她自由。
然而,這樣優秀的兩個男人自己卻都沒有愛上。
柳亦煙想到這裡,就覺得自己似乎很對不起戴振。明明已經選擇了疏遠他,卻又在自己遇到困難的時候找上他,讓他爲自己出頭,爲自己解決那些自己無法解決的難題,又給不了任何回報。明明知道自己可能讓他陷入困境,卻還是想依賴他,她覺得自己真是太自私了。
柳亦煙靜靜在呆在房中想着自己的心事,直到保姆叫她出來吃午餐。柳亦煙坐地餐廳的桌子旁邊,遠遠地就能看到站在別墅門口的黑衣人,在心裡默默想着明天這些人會不會也要跟着自己來。
吃完午餐以後,柳亦煙又回到房間練習了一下行走,通過這些天努力的練習,她的行走已經基本上沒有問題了,就是不能走太長時間。而且還不能跑,這讓她覺得有些鬱悶。沒想到小腿骨折對行走能力的影響這麼大。想到這裡,她禁不住有些恨當初那個黃毛下手太狠,也不知道謝嘉榮是怎麼處理這些人的,最好是已經幫她打回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這去。明天就是她和戴振約定離開這裡的日子了。吃完晚餐以後,柳亦煙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面,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顆接一顆冒出來,想着明天她就將在另一片天空下看着不同的夜空,不禁有些小小的惆悵。
她想起了水新巧,想起了張天。這些年對自己壞的人不少,對自己好的人卻寥寥無幾。他們兩算是這爲數不多的人當中的兩個。對於水新巧,柳亦煙覺得她是閨蜜一樣的舊在,雖然自己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對她講,但這個這善解人意的女孩從來不以爲意。默默在她身邊支持着她,還與自己合夥開了甜品店,與那些在學校裡一遇到不好的事就詆譭污衊自己的同學比起來,她算得上一個真正的朋友。張天呢,是她愛過的第一個人。與自己相戀的時候,對她百般寵愛,捧在手心裡疼愛着,就算那樣的愛她,被人挑唆起來,對她也能狠心的拋棄。在柳亦煙最需要他的時候離開了她,任她被別人侮辱欺凌,不聞不問。事後卻又後悔起來,對柳亦煙又是一番瘋狂地追求,但彼時柳亦煙對他已經心死,無心再與他相處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