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裡,情侶們牽手細語,孩童們追隨嬉戲,老人家們依舊還是耍着他們的太極。可是有一幫人按理來說他們不應該來這兒的。因爲來公園的年輕人無非是談情說愛,至於欣賞美景、寫生什麼的的,壓根子只是爲了說得好聽點。
這羣人不用問當然就是那十個G01隊員,說他們年輕似乎也不太正確,因爲他們已經沒有了年輕人應有的那種激情。他們除了按步就班完成上級交代下來的任務之外,別的東西似乎都不會了。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有閒情逸致來遊公園,他們之所以會來這裡,完全是因爲不知道該去哪兒聚集。而這樣一個即涼爽,又安靜的地方,實在是太適合他們進行的“秘密會議”。
“阿頭,現在該怎麼辦?”
G01其餘九名隊員們都看着他們的隊長,是他要他們一同回去訓練的,可是現在他們再一次丟了面子,他們想學,但別人肯不肯教還是另一回事。
“都給那三個豆丁笑死了。”季麗峰惱得直踢着地上的石頭,真不知她是在泄憤,還是在自責。
是呀,無論是誰聽到或見到這樣的事肯定會笑到趴下。他們堂堂的特種部隊的戰士,經受過無數次嚴格的考驗,經歷了多少次殘酷的戰鬥,在生死的邊沿上,他們尚且面不改色,從容應對。可如今竟然看個錄像,卻給嚇得大吵大叫,還差點暈過去。這事別說傳出去給別人當笑柄,單是自己想起來,也覺得沒面子,真想找面牆撞上去算了。
符偉超沒出聲,他雖然也覺得難堪,但他卻不像其他隊友那樣那麼放不下。一個人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他身爲隊長,要是事事都在乎面子,怕人笑話,那他乾脆找個箱子把自己關起來算了,何必當這個芝麻綠豆的小官,既要應付上面的,又要照顧下面的,弄得兩頭不討好。現在他頭痛的並不是燕若夢那邊,他認爲既然對方通宵達旦給大家準備資料,就不可能不會教。她很有可能是在考驗大家,方便今後可以因材施教。他擔心的是面前這些隊友,他不知他們是不是給那錄像嚇怕了,不敢再去接觸那些東西,不敢去接受訓練。
如今想想那錄像也並不可怕,還沒鬼片恐怖呢,可爲什麼大家卻給嚇成這樣?
其實原因也很簡單,鬼片是人拍出來的,你看的時候已經知道那是假的,那還有什麼可怕的,最多是給突然出現的意想不到的鏡頭嚇上一跳,適度的叫幾聲,發泄一下,但事後也就不覺得怎麼樣了。可那個錄像,他們卻知道那是真的,已經未看先怯。再加上他們身體上的感受,那造出來的效果就如同他們親臨其境,3D電影也比不上。
符偉超望着衆人,很認真的道:“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你們還想不想再繼續學。”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清楚他們的心態,要不然他沒法子說服他們。
衆人的臉色微微一變,去學嗎?又覺得害怕。但不去學,面子上又過不去。真是左右爲難。
季麗峰道:“還能怎麼想,不學不行。”
侯家暉也道:“不錯,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我們可不能放棄。否則就算別人不說什麼,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了。”
楊亦剛道:“是呀,我也接受不了。”
舒文嘉道:“那我們應該怎樣做?”
苟東昇道:“不如我們再去看幾次錄像,這樣就不怕了。”
“切。”其他人立即不同意了,不是他們害怕,而是再去的話肯定會給別人說,那個臉他們再也丟不起了。
季麗峰急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阿頭,你說話呀。”
符偉超皺了皺眉,去看錄像,他並不怕丟面子,他只是覺得已經沒有這個必要。
馬鐵成提議道:“要不我們去墓地。看錄像無非就是練膽量,那我們去實地,那就是更好嗎?”
他一說出來立即就有人不同意了,那些地方又髒又陰沉,平日就是說也忌諱提起的。
舒文嘉不太情願了:“這不太好吧。”
屠俊毅冷冷的道:“沒什麼不好的,身爲PC有什麼地方是不敢去的。”
朱明華怯怯的道:“可是那不同呀。”
楊亦剛睨了他一眼:“不是銅,難道是鐵?阿頭,你說,去還是不去。”
符偉超望着衆人,看情形他們基本上都肯去學了,便點了點頭道:“好,就去墓地。”
他們所去的墓地以前是個亂葬崗,後來搞改建,纔將這兒修建成墓林。
小島不大,寸土寸金,很早以前已經實行火葬,但很多人都堅持着入土爲安,非要全屍埋進黃土,直到現在強行規定勒令執行,違反的人依然不少。他們把屍體安葬在遠離城鎮的偏僻無人的小山崗或樹林中,久而久之,這些地方也成了不法之徒殺人棄屍的場所。所以那些地方陰氣很重,無人敢近,因爲有很多怨氣,甚至有人僅僅是路過,也給冤魂纏身。
還未天黑,他們就來到離城最近墓地。太陽尚未下山,地面尚且溫暖,可是他們依然感覺到這兒陰風陣陣,冷氣深深,彷彿身邊就有某些東西,真不愧是個“好”地方。
朱明華縮了縮脖子,顫聲道:“真的要在這呆一個晚上。”現在還是大白天的,他都覺得不舒服了,要是呆一個晚上,難保他不會給嚇死。
楊亦剛冷冷的道:“你要是怕的,可以走人,沒人留你。”
朱明華瞅着他,囁嚅了幾下,沒有再說話。
“哼。”
趁着此時還有陽光,衆人四處走了走,好熟悉這兒的地形。附近有一片樹林,低矮的樹木看樣子裡面沒有什麼野獸。再遠點便是座山,如今已建有了環形的公路,可以見到不時經過的車輛。他們就是從那邊來的,不過此時並沒有別的車輛會來這個地方,即使平日也很少,因爲這個墓地並不是什麼風水寶地,價格很便宜,葬在這兒的人家境應該都一般,他們也不可能時時來祭拜。
現在是三伏天,正是日長夜短,然而再怎麼短,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即使是有錢撿,也不想來,何況要在這兒留上一個晚上。
符偉超看出隊友有怯意,便道:“看看那個守墓人,人家都能在這兒住上十多年,難道我們呆一會也辦不到嗎?”
不錯,他們並非普通人,他們都是特種兵,難道還比不上一個身有殘疾的佝僂老人?
這樣一想,這些人也沒那麼怕了。
夜幕降臨,夏蟬低鳴,宣佈着訓練正式開始。
佘小嬋望着衆人道:“Areyouready?”
衆人都點了點頭,大聲迴應:“Yes.”先給自己壯壯膽吧。
於是佘小嬋便給大家噴上牛眼淚,她自己長有有陰陽眼,噴不噴都沒關係。
衆人眨了眨眼,抹掉臉上多餘的粘液,跟着就看到周圍的鬼魂。
“啊——”朱明華首先叫了出來。
“叫什麼叫,又不是沒見過。”其他人立即喝過去。朱明華立即捂住嘴,不敢出聲,可雙腿微微有點兒顫。
符偉超望着衆人道:“來,大家站成一排,我們來扎馬,先站一個小時。至於那些朋友他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用大驚小怪的。”說完他自己就先做了個馬步,其他人也紛紛照做。
平日裡沒什麼人會來這兒,現在一下子來到了十個人,墓地裡那些腳不沾地的傢伙看到這些人覺得好有趣,紛紛圍了上來,上下左右的打量着他們,還伸手過去碰碰。
G01們再一次近距離的看到這些東西,別說心裡不害怕,雙腿可是抖個不停。
屠俊毅喝道:“扎穩。”
“嚯——”
正如某人說的,誰怕誰呀。嘿,他們也瞪大眼睛,與那些東東對視着。
喲,這些人竟然不怕他們。這些飄來飄去的東東就開始竊竊絲語。
“嘿,老兄,你說他們在做什麼?”
“這你都看不出呀,他們是在做晚操。”
“晚操?什麼是晚操?沒聽過說,早操倒知道。”
“晚操就是晚上做的操。”
“哦,明白了。那他們爲什麼要來這做晚操?”
“這你都不知道,真是笨死了。當然是這兒風景優美,空氣清新。非常適宜鍛鍊。”
“啊!是嗎?”
“當然是啦。要不然你爲什麼會在這好幾年也不離開?難道不是因爲這兒地方好?”
“好像也是,想起以前那間屋,十幾個人住在一塊,擠死了,哪像這兒,我們上百個弟兄在一起,也不覺得緊閉。”
“就是啦。我就說這裡好嘛。”
“不過,我還有點兒不明白。”
“哎喲,你怎麼就這麼笨,有那麼多問題。”
“啊哈,我叫蹦蹦呀,不過以前的朋友都叫我阿笨。”
“你這名字真襯你。我呀,叫阿聰,所以人家都叫我聰哥。嘿,看來我們還真是絕配。”
“那聰哥,你有沒有發覺這些人好像看得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