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霧氣中似扯出了一根紅‘色’絲帶,在半空中慢騰騰地飄着‘蕩’着,就像是仙界宴席中的仙子那腰間的絲綢,有意無意間地晃動,直惹得某些人雙眼‘迷’離。
密林高空的夜空似是撕開了一層帷幕,漸漸顯得清晰。
霧‘迷’散去,白日再現。
黑‘色’的皮衣裡是天藍‘色’的t恤,在這大冷的冬季裡就這簡單的兩件,不免會讓人多看幾眼,,心中猜疑這人的體質真好,這麼耐得冷。
冷?
是的,冷!
很冷,冷。
這個冷自他身上向西周散去,彷彿要將萬物結成冰凍,除卻他護住那人。
泛紅的雙眸死死地盯着絲帶的彼端,是不甘,是不忿。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應該死了的。
那是幻覺,是幻覺!
可是‘胸’口的痛卻明明白白告訴她,幻覺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有這麼的真,這麼深的痛!
她記得第一次出現痛覺是那一天,那個身着紫‘色’長袍的男子告訴她,他又要成親了。娶的是妻,不是姬,也不是妾。他本已有妻,只是在十幾年前,產下麟兒不久後,氣虛而逝。自此後,他再沒有正妻。他身邊的姬妾不少,都是別人送的。或是巴結,或是投誠,或是拉攏,或是監視。各懷各的目的,無不想在他身上討個好處。是的,他是一個王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高權重,有人忌憚,有人畏懼,也有人猜疑。他功高過主,睥睨天下,卻從未有過謀反之心,要登上那至高寶座。他一心只爲統一天下,一心只爲安定萬民。然而她卻知道,其實他一心只想得到她。是那個人,卻非自己。
燕瘦環‘肥’,清妖麗‘豔’,各‘色’的‘女’子圍在身邊打轉。而他卻從來都沒有正視過一眼,虛情假意敷衍着她們,卻從來也不會虧待她們。正人君子,不好‘女’‘色’,這就是他,這就是世人給他的評價。可是那一天他卻做了個驚人的舉動。
不管是王公大臣之‘女’,抑或是外邦和*眷,他統統將她們遣走,或是回家,或是移至外宅,然後呢,還是不會虧待她們,依然會給她們提供生活所需,只除了從今往後不再相見。
她清楚的記得那一天,其他的姬妾都只是管家或是‘侍’衛去送走的,根本就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着。
唯獨她,看着他一步一步走進她的悠然居,然後開口道:“小昭,你以後就到丞相府去,丞相會照顧你的
。”
她呆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原來一大早的眼皮跳,竟然指的是這個。
“你要趕我走嗎?”
“不是的,只是送你到一個更適合你修煉的地方去。丞相法術高超,若有什麼不懂,就去問他。”
“可是我在這兒,也可以去向他請教的。”
“那……不一樣,在那邊,方便許多。”
“你不喜歡我修煉嗎?”
“不是。”
“那爲什麼要我走?”
沉默了很久,才聽到他說:“我要成親了。”
成親?愣了半響,她才明白,可是又不明白,他成親與她修煉有什麼關係,與她離府有什麼關係。那時的她只是他府裡一個掛名的美姬而已,連‘侍’妾都不是,甚至乎他們壓根子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對她,從來都是以禮相待。
她不解地看着他,只是想要一個解釋,一個可以讓她聽明白的解釋,一個可以讓她放棄山林中的自由廣闊而跟隨他來到這彈丸之地生活的理由。
卻見他緩緩轉過身,踱到窗邊,看着樓下不遠處那一池清潭,才輕輕地道::“她不喜歡。”
她不喜歡?
難道是新王妃善妒,容不得她們這些與她共爭一夫的‘女’子嗎?可是這個年代,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他是堂堂一個王爺,世間禮法皆由他制定,難道還怕一個妻子不成?
但是她沒有去問,只是低聲哀求:“不走不行嗎?”
“不行。”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她沒有再說,只是默默的收拾行李。她的東西不多,只有幾件日常的換洗,其實她要和不要都沒什麼關係,她是妖,要什麼皆可幻化出來,只是這些是他送的,她想帶走。
她環視了一圈樓子,這樓也是他給她的,可是她帶不走。這樓裡的東西也是他送她的,可是她卻不拿一件,就手中這些夠了。
那時他已經走出樓裡,她靜靜地站在他身後,也不知爲什麼要這樣。直到他轉過身,她對上他的雙眸。很久之後,她才知道,原來她是想把他的樣子記在心裡。
“就這些?”瞧着她手上小小的包袱,他似是愣了愣,但隨即又道,“也罷,那邊有得是,要什麼記着向丞相開口要。”
“嗯。”
那接下來,她就應該拿着她的包袱慢慢離開此地,嗯,是要三步一回頭,還是一步一回首呢。
步子並沒有移動半分,她依舊定定地瞧着他。而對方卻早已偏過頭去看那一潭碧水
。那儀態,就像是初初送她進這兒一般。
水天一‘色’,端的是個好天氣。她好奇地打量着他爲她安排的新住處,小小的閣樓,小小的‘花’園,卻有一池小小的清潭。對比起皇宮後院,這兒真的是好小呀。但她並沒有嫌棄,再大的地方,她能佔的也不過是七尺之地,有一處小小的地方,讓她打坐,讓她行走,舒舒筋骨便足夠了。而且還有賞心悅目的人,不用再對着那個‘陰’晴有不定的嘴臉,對她來說,足矣。
那一襲的紫衣如夢似幻般出現在她的面前,碩長的身姿筆直地立着。不知爲何,她卻有種感覺,他好像不太快樂。然而就在她疑‘惑’間,他輕輕扯出了一抹淺笑,問:“你,可滿意這裡?”
“嗯。”她重重地點了點頭,瞧着他的笑,不再想其他。
“聽丞相說,你的修爲有了進展。”
他從來見了面也就是問住得可習慣,可有人爲難她,就算是遣她去執行任務時,也是先問了這個,才問任務進行得如何,卻從不太關心她的修爲如何,可今日卻破天荒問起了這個。難道接下來的任務需要很高的法術才能完成嗎?心裡想着,卻又不敢去問,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他彷彿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嗯,我要看看你的幻術練得如何了?”
果真,他是來考自己的。她微微鬆了口氣,暗暗慶幸自己可沒偷懶過。隨即一展顏,念力一動,雙手結印,一團白光自指間升出。
“對我施術吧。”
她微微一頓,卻聞得他強笑了一下,道:“我想知道我夠不夠定力。”
她遲疑着,雙手定在‘胸’前,沒有出招。
“沒事的,若是半個時辰內,我出不來,你就把我拉出來吧。”
那時的她,並沒有多想,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既然他要來考自己,那就得要好好表現了。於是心念一動,術法施出。
濤濤的江水映出了青天白雲,咆哮着往低處滾去。一葉孤舟在水中飄‘蕩’,船杖隔在一邊,彷彿要任由江水將小船推向下游。
她看到木舟之上,那一抹紫‘色’靜靜地立在一端,束髮的黃金冠竟然不知所蹤,那一頭瀑布般的長髮隨意散下,竟用一根細細的紫‘色’綢帶繫着,微風吹過,頗有一番仙風道骨之味。
自她認識他以來,他都是以嚴謹,規矩示人,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散懶、放鬆,隨着年齡的增長,他的臉更像是拿東西定住了般,連表情都少有了。唯獨眉間越發皺得厲害,一副憂心匆匆的樣子。何曾瞧見他這般,莫非是術法影響了他的心智?她猶豫着要不要將他拉出來,以免他沉溺下去。可是不知爲何,她又想看到這般的他。
藍天碧水間是一抹夢幻般的紫‘色’,看得人心‘蕩’神‘迷’,只想永遠永遠將這一幕留入眼底,再也不要其他
。
忽然間,她瞧見那一抹紫‘色’中夾雜着一縷白影,就好像是蠟染般刻意留下的空白,卻又是那麼的和諧,沒有讓人覺得不適。她不禁心中一驚,難道是法術出了錯。再定晴一看,原來那白影竟然是一個人,一個身着白衣的人,瞧那身形應該是名‘女’子。只是瞧不見她的臉,因爲她正靠在他的身上。他的手環着她的腰,下頷微微偏側點着她的秀髮,也是如瀑瀉下,素絲輕挽。
她也是一身的白衣,秀髮用絲帶繫着,因爲她並不懂梳妝,學了很久,還是不會,他給她派了丫環服‘侍’,可是她卻嫌對方的動作慢,乾脆用法術來‘弄’,幾個口訣就行了,何須一梳再梳。
同樣的素白,她卻清楚的明白對面那名‘女’子並不是自已,因爲她給自己的感覺是天界的仙子。不像自己,雖不隨俗,卻給人一種妖‘豔’嬈麗,因爲她骨子裡是妖,本質是妖,無論如何修煉,始終還是妖,唯一就是她的心,並未如妖那般去媚‘惑’衆生。可是永遠也不能如船上那白衣‘女’子般脫塵出世,澤被蒼生。
她是誰?
(ps:時間過得真的是快,又一個一號了,終於經過半個月的組合,在上個星期湊好了臺電腦,還是自己靠譜點呀。別人嘛,哎,難辦呀。不過,理論上的各種好,實際上卻發覺有好多的不如意,剛扛到家中就後悔了,先不說遲了幾天買就升了價,再則那些配件也沒有傳說中的好,更沒有以前的好,但願質量上過得去吧,能挨個三五年就好了,話說賺錢難呀。拼命的趕工,才發覺原來俺真的是龜速呀,實在是太慢了,還好已臨近結尾,就盡力吧,看看能加速到什麼程度。橫算豎算也就三四萬字,就不信一個月搞不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