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西歧的人?雖然這些村民久未出村,但是也從一些誤闖入者口中得知外面的世界。 再看看這些人的服飾,身上穿得整齊美觀,並不像他們披皮搭毛。還有他們手中的兵器,難道這就是傳聞中的軍隊嗎?
儘管如此,也嚇不倒與神鬼打交道的巫師。他瞧着那少年,緩緩走過去,沉聲道:“我等世居山林,不受西歧半點恩惠,爾等憑何責吾。”
那少年公子並未答話,他身旁的武士馬上上前喝道:“大膽,竟敢對公子如此無禮。”
那巫師冷哼一聲,並不理他。
那少年公子擺了擺手,示意其退下,對着巫師溫言道:“不錯,爾等不受西歧糧布,我們的確不能要求你們什麼。但是生命平等,又豈可隨意殺害。”
巫師道:“此乃妖邪,害我村民性民,若不殺她,又如何對得起被她害死的人。”
“哦,是嗎?”少年微微側頭望向救過來的那名女子,見她雖然脫綁,可臉上仍是一片茫然。若果是她真有害了人,那現在她身旁並無異士施壓,爲何又不逃跑呢。若說她是重傷到不能動了,但她卻又不需人扶。再看她臉容異常的嬌美,卻又非是邪類的妖豔,此等姿容,難怪會讓人覺得她是妖精的化身。不過,他再盯睛看去,卻見這女子的眉心中隱隱散發出一陣青氣。咦,這不太像是凡人。少年眉頭蹙了下,心中也有所疑惑。
那巫師見他久久沒說話,便以爲他也讓那妖女給迷惑着了,冷笑道:“這妖女功力不差,這公子可別中了她的道兒了。”
那少年公子旁的黑衣衛士聽得此言也不禁緊張起來,雖然明知他們公子的爲人,可也怕他會有事的,暗暗移動身形護在他身旁,並拔出兵器以防不測。
少年公子微微一笑,轉頭問巫師:“你口口聲聲說她是妖,說她害了你們的村民,那請問她是什麼妖,怎麼害的人?”
巫師微仰起頭,道:“她是個有五百年修行的狐狸精,專門迷惑男人,以吸取他們的精氣來修煉。剛纔我用聖火焚其身,就是要逼其現出原形,以免大家會被她的假象所迷惑。只不過……”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只是冷冷地瞧着對面的人,分明就是你們破壞了他的好事。
身後的村民見有巫師帶頭,也沒剛纔那麼害怕了,再一次舉起了火把。
“將這妖女交出來。”
“燒了這妖女。”
如此聲浪巨大,巫師不免有些得瑟,挑起眉瞧着那少年。
自小就在軍營長大,整天聽到的都是操練的吆喝,這些村民那幾聲又豈能嚇到他。少年公子依然是臉上帶笑,並未阻止他們嚷嚷,他瞧着那巫師,等着他繼續下文。
或許是少年身上的淡然,巫師覺得好像沒嚇着他,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便舉起手示意大夥先靜一靜,待吵鬧聲稍停,他才道:“若果她沒有害過人,我們也不會這樣對她。最多是逐她出村。可是她一連害了幾條人命,那就饒不了她啦。”語罷,往身後的村民點了點下巴。
這時一個滿面絡腮的村民走出來,粗着聲音道:“這妖女害死了我二弟,我要爲我二弟報仇。”
有一個帶頭,其他的也跟着說了。
“我見她孤身一個女子覺得可憐,就收留她,沒想到她卻害死了我阿爸。嗚——”
“我三叔只是與她搭個腔,可她居然那麼歹毒,也將他害了。”
“我鄰家那老大哥,年前才死了伴,沒想到遇到了這個妖女,竟然竟然也……哎——”
衆人七嘴八舌將身邊那些死者都搬出來,一致指認是這名女子害了他們。
少年公子並未插話,他斂起了笑容,靜靜的聽着,而眉頭也微微擰起。這些村民都是未經教化,說的話顛三倒四,不過也大致聽得明白。他們說半月前有個村民在林中發現了這女子,之後她就跟着他進了村,接下來凡是單身的男性,不論是喪偶還是未婚,只要遇到她,與她說上話,跟着當晚就死了,而他死時卻是臉帶笑容。不過死人帶笑,那在活人的眼裡看上去,卻是顯得那麼的詭異。
聽完村民們的控訴,少年公子回過頭望着那白衣女子,正色道:“我看得出你不是狐狸精怪,但也並非凡人。如今這些村民指控你害死了人,你可有要解釋的?”
或許是少年那與生俱來的獨特氣質,白衣女子感覺得出他與其他人的不同,原本那失去焦點的眸子漸漸有了光澤。
一旁的巫師聽得少年否認了女子是狐狸精的說辭,臉上不禁微微一變,冷哼道:“聽說西歧的將領有不少是妖魔來的,莫非你們也想將這妖女招降了去?不過這妖女可是殺人兇手,難道你們就不怕會影響西歧的名聲嗎?”
聽得此話,少年倒沒什麼,可他手下那些士兵就不高興了。,西歧將下倒是有不少奇人異士,但再怎麼說也是什麼仙人的,再差也是仙人的手下,哪有什麼山林妖魔。這巫師說這話豈非是在罵人。
少年不慌不忙的道:“要證明她是什麼精怪並不難,只需拿照妖鏡一照便可。”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物,又道:“爲了證明此物的有效性,還要照一照在場的所有人。”他把那東西稍稍舉高,以便衆人可以看清楚,但並沒有拿去照人。
就在他說出“照妖鏡”三個字時,那巫師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因爲臉上塗着顏料,所以其他人並沒看出有什麼異樣。
少年轉頭瞧着那女子問:“你可會說話?”
白衣女子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並沒回答。
少年又問:“你能聽得明白我們在說什麼嗎?如果你無法解釋你在村裡的行爲,那我也無法救得到你。”
可是那女子仍是不答,連眼珠也沒有轉一下。
這時有村民低聲道:“她不會是給大祭師打到說不出話了吧。”
又有村民道:“我與她說過話,她可不是啞的。”
那巫師彷彿捉到了什麼,冷哼道:“她哪敢說,因爲那就是她做的。”
少年並沒有理會那些人,仍是望着那女子道:“你若是不說,那我就只能相信他們所言,將你交回給他們,讓他們燒死你。”
“燒死她,燒死她……”
就在衆人都以爲那女子不會說了,突然卻聞得很細的一聲:“沒……殺……沒殺。”
少年馬上道:“你是說沒有殺到村民嗎?”
“沒……沒……”聲音稍稍大了點。
那一邊,巫師冷笑道:“你說沒就沒嗎?我們可沒冤枉你的,可是有人證的。”
有個村民立即走上前道:“我是親眼看到的,那晚,我去找木大爹,見到她在,就等她離開後我再去,結果發現他死了。”
巫師緊跟着道:“若不是這樣,我們還真不知村民接連被害是誰幹的。”
少年回頭問白衣女子:“你與木大爹說了什麼?”
女子怔怔地瞧着他,側着頭,並沒回答,少年只好又重複了一次。這一次那女子似乎聽懂了,便道:“他……大媽死了,他……想她,陪她。我……帶他去……見她,他高興。”
那女子說的話並不流利,其他人根本就聽不懂,紛紛嚷着:“什麼帶呀,分明就是她害的。”
少年並不理會那些人,反覆的問。終於還是理解了點,最後他問:“你是怎麼帶他去見木大媽的?”
這一回那女子倒是很快就理解了,慢慢擡起雙手。那些圍着她的兵士一見,以爲她要對少年公子不利,馬上就上前擋在少年的前面。少年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道:“無妨,她只是要演示一下當時的情景而已。”
只見白衣女子雙手輕舞,似是摘花,又似是塗抹。手指過處,便出現了繁複的線條,逐漸架構而成的,卻是一幅黑白分明的圖畫。
忽地有村民驚叫起來:“啊,那不是木老爹嗎?”
“咦,木大媽也在。”
“他們……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就在圖畫構成後,忽地又起了變動,畫中的人物竟然會動!相互間走近,擡手。
“這……這是什麼?”
衆人看得張口結舌,暗暗心驚。
就在圖畫完成後,少年公子又問了白衣女子幾句,這才道:“大家看到的就是這位姑娘所造出的幻境,只因她見到木大爹太過思念木大媽,心生不忍,就替他造出這景象。只是她並不知道人若是貪戀其景,就會陷在其中而出不來,造成死亡。”
巫師扯着低沉的聲線一字一頓的道:“你的意思是說她是一片好心,只是爲了幫助那些村民,替他們找到伴侶。”
少年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
巫師冷笑一聲:“狡辯,這分明是狡辯。害了人卻又扯出這種話來,真是天大的笑話。”
原本村民們還有些少感動的,聽巫師這麼一說,馬上又起鬨了。
“不管怎樣說,她還是害死了他們。”
“燒死她,讓她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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