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若夢白了他一眼,將袋子口微微拉開,嘴脣微動,念念有辭,跟着上下一揚,袋子一下變大了許多,看了看覺得還行,也就不弄了。 又伸手拔出金條,放到袋子裡,金條放進袋子,袋子非但沒有裝不下的現象,反而好像把金條“吃”了似的。裝了幾十個,一點也不漲,還像原來那樣。
“這……”凌天恆有點傻了眼,他望了望地面,好像沒有掉出來的,但是卻又實實在在的給放了進去,可就沒見鼓的,袋子怎麼看還是原來那個樣,就好像什麼東西也沒裝進去。想着便用手拈了下袋底,見薄薄的,一點也不像是裡面裝有東西。
“這叫乾坤袋,別看它小,可以裝下很多東西的,就算是人魔妖,給裝了進去,就沒那麼容易出得來。”燕若夢解釋着,無暇顧及其他,只管往袋裡裝金子。
“喂,幫忙呀,把這些統統帶走,回去之後賣掉,那今後就不用愁吃愁穿了。”那雙眼,閃着的亮光,比金子還要亮。
“得了吧你,這麼貪心,光是你剛纔拿的那些,你一輩子都花不完。”相對於另一雙眼,倒將這些在人世間人人夢寐以求的東西視若無睹。
燕若夢又白了他一眼,嘟着嘴道:“哪有人會嫌錢多的。”
“你,哎,別忘了我們來這是幹什麼的。”曉以大義,應該行了吧
“掏金的。”
這回可輪到凌天恆翻白眼了,總算讓他見識到什麼叫做見錢眼開了,但願不會是人爲財死纔好。哎,她究竟還知不知道這是哪的,有沒有危險。
凌天恆只好按着她,道:“好了,夠了,別拿了,該找出路了。呆在這兒,你有多少金子都沒用,又填不了肚子。”
不知是對方見他們沒有聽從向前走,還是見他們一心斂財,之前那女聲不再響起,他擔心對方不知還會使什麼手段來對付他們。
燕若夢毫不在意的道:“說不定這金子後面就是出路。”
凌天恆長長吐了口氣,這分明是又要讓他幫忙挖金條。要不怎麼騰得出路來。
金子真的是很多,多到數不清,過去的那些年,他去過很多地方,盛產金子的金礦,皇宮的珠寶庫,王侯的陪葬墓室,金條金飾一個接一個挨着放,他從來就沒有爲其動心過,更別說拿些去接濟需要幫助的人。眼前的金壁望也望不盡,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敲打聽音辯形,看上去聽上去都是真的,可是不知爲何,他總感覺這兒的一切都是假的。莫非這是幻象。
凌天恆定了定神,放眼看去,依然還是望不到邊的金光閃閃,瞧得雙眼微痛。
“別拿了,一會出去,就什麼都沒了。”他趕緊攔着燕若夢。可是燕若夢卻不肯罷手,也是的,看着這麼多的金子,誰能不動心,誰願意放棄。她繞開他,到另一邊去拿。此時的她,眼裡彷彿除了金子就什麼也看不見了。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金子可以換錢,有了錢,那以後就可以不那麼辛苦幹這累人的活了。什麼責任,什麼任務,統統滾到一邊去,反正也就那麼幾十年可活,不讓自己活得瀟灑些、快樂些,豈非白來一趟。她左抽一塊,右拔一根,越發的順手,就好像這些東西是專門爲了等等她來拿似的,一點也沒有想象中的牢固。她有時在下面抽塊,有時又擡手拿上面的,似乎是擔心只顧順手拿下面的,這上面的會沒有支撐而倒下來,可是她又無法爬到最高處從上到下取,只好如此了。她彷彿將這當成是堆砌起來的巧板般,怎麼樣才能將下面的抽空,而使得上在的不會掉下來。
“你醒醒呀。”凌天恆見她像着了魔般怎麼勸怎麼攔都不行,不由急得團團轉。忽地,他一拍腦袋,哎,真是越急越亂,是了,怎麼沒想到呢。他想起來之前了空給過他一道符,說是可以破除幻象的。對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以忘記的。假如這一切都是虛幻的,不是可以將她喚醒起來,還可以藉此破除這個幻象。
符無聲無息貼到燕若夢的背後,可是她依然那樣,繼續往牆上挖金,然後放到乾坤袋中,重複地做着這枯燥又樂意的事,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是越幹越爽。怎麼會這樣,凌天恆搔了搔頭,對了,肯定是貼錯地方了。他小心地將符揭起,手腕一翻,就直接貼在燕若夢額頭上。
“你幹嗎?”冷不妨給塊東西擋住了眼睛,很自然的就是揭開它。燕若夢擡手將符扯下,反手就扔到地上。
“你找死呀。”
見她如此兇悍,凌天恆以爲她清醒過來,正要歡呼,可還未高興起來,卻又見燕若夢懶得罵他,轉身又把手指往牆上挖去了。不是吧,難道這不是幻境。
凌天恆掐了臉一下,痛的,那就是說這不是假的,完了完了,這怎麼辦呀。若是戰鬥,他可以一馬當先,搶在前面,就算是出謀劃策,若真是認真思考,他並不會差過哪個狗頭軍師。可現在不是打,又以不是計算,是要去勸,勸駕倒容易,隔開打架雙方就行了,最多是捱上幾下。可現在是勸人,勸人不要做某事,還真不容易,說了那麼多,對方依然如舊,若換在別的地方,他寧可一掌拍暈她,待她醒了臭罵他一頓也好。可是這兒,他根本都搞不清楚是什麼地方,這兒空間還是不是他們原來住的旅館的,還是到了別的地方。忽然間,他覺得周遭猛烈一震,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倒塌了,難道是……
那金子堆疊上去的牆並未塌下來,不過牆上則空出不少坑來,是金條給抽掉留下來的,仔細一看,那倒像是個“卍”字。
此時燕若夢也住了手,不再忙着掏金了,她定定望着,忽地,那個“卍”字彷彿轉了起來,這“卍”字乃是壁上的空格所至,它一轉動,豈非整塊壁都要跟着轉起來。
“小心——”
高速的旋轉帶動的是金塊倒下,沒有沙塵,因爲這本來就是以金條堆起來的。可是那金光閃閃,也閃到人的眼睛睜不開。
凌天恆不是常人,雖說那閃閃金光耀到雙眼刺痛,可他還是睜大眼睛,努力地看。偏偏除了金黃還是金黃。“卍”字符一轉起來他就知道不妙,急忙伸手去拉燕若夢,可是卻抓了個空,因爲擔心。他並沒有站遠,就站在她身旁,別說伸手,就算是微微擡擡肘都可以碰到她。可是現在,手伸直了,團團轉了幾圈,什麼都沒碰到,就連金塊也沒摸到。手抓出去是一片虛無,彷彿他周圍什麼也沒有。
“小夢。”急起來,纔想起叫人。回聲陣陣,可就是偏偏沒有人迴應他,甚至連剛纔壁上金塊跌下的聲音也消失了,只有他自己的聲音……
“當”又一個杯子被碰下地摔個粉碎。洛絳雪微微側頭看了看,無奈的嘆了口氣,第四個杯子了,這兩天怎麼回事,不是碰到這,就是撞到那。
自水晶宮秘地回來之後,除了偶然去新苑督促一下燕若夢,就是繼續呆在waitingforyou吧。前些天將靈鷲雪鷹派到她那邊去,吧裡就只剩她一個人了。還有就是來打“鐘點工”的小妖。
不知是不是覺得有事發生,那些小妖小怪也很少再進來喝樂,她就一個人坐在吧檯,自己調酒自己喝。她並非想麻醉自己,只是她實在找不到別的事做。
外面的巨石給她削得所剩無幾,劍風劃過甚至連地上的塵泥也掃得乾乾淨淨,坐下來靜下心,就會不知不覺想到那個人,但她卻不能去想。他已經回來了,就離她不遠,想他就會想見他,想見他就會去找他。她不能去找他。在秘地,洛玄霜終於告訴她千年一次的滅世之劫將到來,這是人類的劫難,他們另有要務,不應捲入其中。
洛絳雪苦笑着呷着酒,對,那隻不過是人類的災難,與她何關,她不過是人與龍產生出來的另一種生物,根本就不是純人類。這些年來她總是呆在這人妖的交界處,與人的交集很少,對人類可以說並沒有什麼感情,除了他。
眼皮不自覺跳了幾跳,忽地她心中一驚,不對勁。
新苑的大門緊閉着,外面貼着封條,再外圍則是拉起了警戒線,看樣子不想讓人靠近。洛絳雪驅車在外面慢慢駛着,可在外面巡邏的pc馬上就瞧了過來,那樣子彷彿已將這輛車作爲嫌疑目標。
戒備森嚴?怎麼會這樣?這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
前些天雪鷹還時時向她彙報這兒的情況,但最近幾天,他們卻沒有與她聯絡,難道真的是出事啦?
邪靈是沒那麼容易對付得了他們的,光是一個紅眼殭屍王也可以應付得了大部分的上等級的妖魔了。雖說能力沒完全開發,可加上一個半專業的天師,和兩隻知己知彼的小妖,還有誰敢來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