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垂手而立的夜小昭與佘小嬋,雖然她們屏息靜氣,但是誰都感覺得到她們亂竄的心跳。 沒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堅持他往日的言行,除非他不怕死。
是的,現在的人只有怕他。
江一山緩緩道:“你太沖動了。”一字一頓,低沉卻又清晰,不怒而嚴厲,平淡得透出了威嚴,使人不得不驚心懼畏。但是夜小昭那張美豔的俏臉卻絲毫沒有一點害怕,反而倔強地擡起來,朝着江一山的背後,分明就是——“我沒有錯。”
每一步計劃都針對燕若夢,可爲什麼既不殺她,又不抓她,反而卻好像在背後推她一把,助她一步步往上爬,這也就算了,她最不能容忍的是他的心裡只有她,而沒有自己。
佘小嬋微微擡了擡眼,瞥了眼夜小昭,跟着又瞟向江一山。她不知道他會對她們作出什麼懲罰。在這兒賞得很重,同樣罰得也很厲害,所以一直以來她都是戰戰競競的,生怕做錯了什麼。曾經她就親眼看到過一個犯了錯事的人,就那麼給一掌了結了,灰飛煙滅不留任何痕跡。可現在她們不按安排,私自作出了處理,那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靜,急速的心跳聲清晰可聞,沒有人求饒,因爲那根本沒用。江一山依然揹着手,依然望着遠處。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溫言道:“下次別再這樣了。”他轉過身,望着她倆,眼神柔和,就好像一位慈祥的老人指出頑劣的孫女的不對後,跟着又照舊寵着她,任由着她。
什麼?就這樣沒事了?
佘小嬋愕然擡起頭有點不敢相信。可是夜小昭已行了個禮走了出去,她慌忙也行個禮跟着出去,離開了大堂。
佘小嬋才喏喏叫了聲:“師父。”
夜小昭看着她,眼中忽地閃過一抹疼愛,可很快就隱去。她把頭撇到另一處,冷聲道:“你先回去,有事我再找你。”手指微微曲了曲,忍着去輕拍她安慰她。
“是。”佘小嬋神色一黯,也不多話,自她身邊走過,從另一條路下去。
自小就長有陰陽眼的她,一直就被同伴恥笑,不相信她,說她編出那些東西來嚇人。其實她並不想嚇人,更不想對別人提起,免得被人說是瘋子,但她害怕,只是希望有一個人可以安慰她一下,哄她一下,可是換來的只有責罵。而夜小昭則是第一個相信她說的看到奇怪之物,靜靜聽着她說,看到她嚇得發青的臉會將她擁進懷中,輕輕拍着她的背,替她拭掉眼淚,告訴她不要怕。
之後就拜她爲師,修習法術,就這樣她不再害怕那些別人看不到,而她卻看得到的東西。但是漸漸地夜小昭再也很少抱過她,她以爲是學得不好,就更加勤奮地學習。可夜小昭卻只是點點頭,一句稱讚的話也不說,甚至連看也不再看她,匆匆瞥上一眼,就瞧向別處。好不容易有個不將她當成是怪物的人接近她,她以爲能得到重視,能得到疼愛,可是……
她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她並不去怨,也不去強要,更不會去撒嬌。只是靜靜等着那一個不經意流露的目光,這便足夠了。爲了那目光她可以做任何事,不管是以前以實力考進特種部隊,還是後來被分到靈異隊伍中,她所做的一切只要她的一句話。
“別哭,有我在,以後再也沒有人敢笑你。”
“如果不想被人欺負,被人嘲笑,就要變得比別人強大。”
“跟我學法術。”
“給我盯着她,有什麼異樣,就給我彙報。”
她不知道夜小昭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好,但卻願意聽從她。
記得第一次見到她後,她每晚都會來找她,聽她說話,哄她入睡。那時候,她以爲這不過是一場夢,直到她擁有奇異的能力之後纔敢相信。可是後來她們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幾個月甚至是一年,她也沒來。她一天天的長大,可奇怪的是夜小昭卻一點也沒變過,依舊是一身的白衣,豔絕的容顏。那時候她以爲她是仙女,因爲她美麗、善良、對她好,而且還不會老。一定是她聽到自己的哭訴,所以就來保護她的。直到那一天,在玲瓏寶塔裡,她才知道原來這個一直以來待她那麼好的仙女師父,竟然是個妖,一個與他們敵對的妖,但是她並沒有因此嫌棄她,仇視她,也沒有問爲什麼?只要她一句話,她願意爲她赴湯蹈火。她的喜,她的樂,都是她賜予的,她願意爲她做任何的事,包括殺人。不管是朋友,抑或是親人,這個世界,也只有她纔會對自己那般的好。
電梯門開了,佘小嬋急步走出,突然眼下看到一雙腳正出現在她面前。
她止步,擡頭,四目相對,她一下定住了,他怎麼會在這裡。
屠峻毅着一身的西裝,打着領結,正兒八經地揹着手定定地望着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驟然間佘小嬋有點緊張,他是來跟蹤自己的嗎?他查到了什麼。
“你能在這,我爲什麼不行。”屠峻毅嘴角竟是掀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他一點也沒有因看到對方在此出現而驚奇,也沒有因被對方看到自己在這而躲閃。
佘小嬋一怔,不敢相信望着他,這是自己認識了一年,相處了一年的人嗎?他的雙眼望人的時候透出陰沉,彷彿可以看穿你的一切,難道他也是……
正想着,江濤自一旁走來,笑道:“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哈哈哈。”佘小嬋只覺得心中一沉,只覺得江濤那一臉的笑,是那樣的虛僞,又是那樣的得意,她瞧向屠峻毅,心裡面倏地一痛。
江濤繼續道:“來阿毅,我帶你到那邊走走,介紹一些同事給你認識。啊,小嬋,你也來,你也剛到這,也得儘快熟悉這兒,醜話先說在前頭,公司的制度很嚴的,你們別出什麼茬子,我有心栽培你們,但也不能違反規矩。”
好一副拉家常般的恩威並施。屠峻毅心中冷冷笑了聲,可臉上卻不卑不亢。“那就勞煩江總你好好關照啦。”
“哈哈,那還用說。”江濤很親熱的挽着屠峻毅一邊走一邊介紹,遇到人的時候,就說這是誰誰誰,那是誰誰誰,負責什麼什麼的。
那些人見江濤對屠峻毅這般態度,很自然也一臉媚好,假意奉迎。佘小嬋跟在他們身後,心裡面卻是像打翻五味瓶般。好幾次江濤回頭喊她卻毫無反應,江濤也不在意,依舊同屠峻毅說話,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很體貼員工的老闆。屠峻毅則很謙遜,時不時發出讚歎和恭維,就好像一個初來報到的新手爲了自己的飯碗,不得不上下打點,不過現在的他只需搞掂面前這個笑臉虎便可。
“實在太委屈你了。”
“怎麼會呢。”
“無論怎麼說,你好歹也是個sdu,現在卻要你當個教師,實在是太大材小用。”
“我倒不覺得,當差太危險了。以前沒想太多,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做的。如今想來未免覺得太傻,有什麼抵得過自己的性命,抱一大堆的獎章稱號,若是沒命享又有什麼用。”
江濤沒有再說,只是笑着望着他。人就是這樣,頭腦發熱的時候,什麼都敢做,可靜下心來慢慢細想,就會懊悔莫及……
“你怎麼……”
“你們怎麼……”
屠峻毅與江濤來到新苑,想不到剛進大門卻遇到侯家暉。三人微微一愣,臉上卻沒有十分驚訝的神情,彷彿早就知道對方會來,只是沒想到會碰面罷了。
“我是來拿些東西的。”侯家暉指了指腳下的行李箱,雖說他是個男人,但他的行李比其他幾個人都要多,或許是家境因素罷了,去到哪都是大包小包的,就差沒個傭人給他拿。前段時間他們離開,他的東西裝滿了一車子,但還是有落在這的。
屠峻毅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咦,阿毅哥,怎麼你又落了什麼,回來拿嗎?”常康寧拍着手走過來,那雪鷹又不知忙啥去了,倒要他當起搬運工來。
屠峻毅笑道:“那倒不是,我是來同miss談筆生意的。”
常康寧眨了眨眼,瞟向屠峻毅旁的江濤,跟着就將屠峻毅拉過幾步,低聲道:“喂,別以爲是你帶來的,師叔姐姐就會給你免費的。”聲音雖小,可卻是故意要說給別人聽的,江濤自然聽得見,不待屠峻毅說話,他笑道:“常生儘可放心,談得攏,價錢隨你開。”哇,這麼好,有這麼大條的水魚。常康寧當然不會放過,馬上就換上笑臉,道:“江總,你這是什麼話,莫說以前有過交易,就算沒有。阿毅哥帶來的,又怎麼會賺你們的呢,只是人情歸人情,數目要分明。錢銀還是說清楚好,就算交易不成,仁義在嘛。”
人家做生意談到人情價錢時,都含糊避過,免得不愉快。他倒好,直白的說,彷彿生怕別人聽不懂似的。
也不知是不是江濤的肚量好,還是與這些人打慣了交道。他堂堂一個公司的老總,卻依舊是笑臉相迎,一點也不在乎常康寧的直白。
(ps:無聊?那就來猜猜夜小昭和佘小嬋是什麼關係。???放到了一塊,猛地又發覺又撞名了,好像,其實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一直都想改,可就是改不好。有沒有人來幫個眼,看看,到底是峻字好,還是俊字好。之前一直是用俊字的,但總覺得秀氣了點,可是峻嘛,卻又不太好看。還有就是麗同莉,之前一直用麗的,是現成的拈來,可因爲某些事發生了,就怕會繼續應驗,所以急促的改成了莉,哎其實,總是覺得不太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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