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康寧哂道:“這樣的石頭,我要多少有多少,口袋裡一掏就一把,用不用那麼鄭重的穿在繩上,再掛到脖子上,又不是鑽石。 ” Wωω •ttka n •c o
凌天恆不作聲,其實他早就有所懷疑,只是沒說。
常康寧指着那繫着玄光石的紅繩道:“那叫做平安繩。”
“哦。”還以爲他會說什麼特別的東西出來呢,看這個款式,凌天恆也不難猜到這東西會叫什麼名稱。
可常康寧卻稍大聲的道:“哦什麼哦,你知不知道平安繩表示的是什麼?”
“你不是明知故問嗎?平安就是平安唄。”凌天恆只覺心中一暖,她是不是這個意思呢。
常康寧瞧着他這個樣子,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學着他那樣,也躺下去,雙手枕在腦後,望着天空。“對於普通人來說,互送平安繩那是代表一種祝福,但是在我們這一行來說,平安繩上繫着的卻是一個人的平安。”
凌天恆一愣,側頭望着常康寧,想問什麼,卻又忍着沒說。
常康寧續道:“天師四海爲家,居無定所,整天都在與邪靈作戰,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他們也不知道會怎樣死,他們不企求別人來奠祭他,也不需要別人來給他收屍安葬,他們只是想跟別人說一聲,他們已經不再在這個世界了。”常康寧側頭望着凌天恆的手,凌天恆不覺的拉起了衣袖,看着那條他一直不太喜歡的繩子。常康寧指着紅繩道:“這是用頭髮和紅線編成的,上面還有她的名字,當她將念力輸進去的時候,從此她的生命便與它相連。人在繩在,人亡繩斷。”
凌天恆一怔,定定地望着那紅繩,心裡面卻有着莫明的感覺。
常康寧道:“我想你也應該明白爲什麼她不給別人,卻要給你了吧。”說完,他爬了起來,拿起兩個碗走回屋內。
凌天恆把手放到眼前,繩上若隱若現的圖案,原來是她的名字。繩上傳遞的是她平安的信息。轉頭望去,別墅中燈火通明,唯有一間房卻是沒有光亮……
房間又回覆黑暗,腳步聲漸漸遠去。燕若夢這才擡起頭,靠向牀沿,她並沒有出去過,她一直就呆在房中,她就坐在靠裡牀邊的地上,因而羅敏昕進來時,並沒有看見她。她雙手抱着膝蓋,整個人縮在一塊,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做過這樣的姿勢了。還記得那年她爲了躲避捉拿她的人,就是這樣縮到紙簍中,桌底下,纔沒有被人發現的,後來每每受到欺凌,受到委屈,她都是這樣縮在一起,頭與心,手與腳靠在一塊。漸漸的她也恢復了平靜。
好多人一有什麼心事都會將自己縮到一塊,躲在角落裡,躲在櫃子裡,彷彿只有這樣才能使自己不再害怕。
將自己與外界隔離,就好像沒有人能再欺負得到自己。
她沒有亮燈,不是她喜歡黑暗,也不是害怕光亮,而是躲在暗處,更容易清楚的看到光亮的一切,黑暗中出現的微光,總是讓人感到希望,總是能給到人勇氣與鼓勵,使她大膽向前。
大人常常告誡小孩,晚上千萬要在燈下走,千萬不要走到燈光照不到的暗處,因爲那兒有壞人藏着,可是燕若夢卻喜歡走在暗處,她不是不怕壞人,只不過在黑暗中,你看不見別人,別人也同樣看不見你,只要你不後退,怕你的反而是壞人。
燕若夢喜歡穿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長衫,黑色的長褲,黑色的長靴,黑色的帽子,也許這樣才襯得她的皮膚很白很嫩,可是她卻從來都不喜歡向他人展露她身上的美。不管是腿,還是手臂,都裹得嚴嚴實實的。在別人的眼裡,看到的是一個又冷漠又高傲的黑衣女郎。而她也一直以爲自己喜歡黑色,是因爲黑色很酷,很沉也很冷清。但是現在她才知道,黑色是孤獨的,它可以吞併任何的色彩,卻無法使這些色彩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好像也是這樣一個人,不管身邊有什麼人,她都不會爲了他們而改變自己。
恨,其實就算那對夫婦沒有收養她,沒有對她做過那些事,她也不會認爲這個世間是有溫情的。
愛,就算沒有那個女人出現,她也不會與他一起,就正如當日與他約定不要見面,不要聯繫,因爲她知道他們是不會有結果的。與其總是要靠着那善意的欺騙鼓勵度日,倒不如早作了斷。
那麼這些年來她得到了什麼,,她好像什麼都沒有。翩翩她有恨,是來自她最愛的人對她做了那些事,但她還有愛,在發生那些事之前和她死之前,都是至真至純的愛。一個妖也比她要好,那她算什麼……
“有心事。”龍飄雲也倚着牀邊望着她。
“沒有。”燕若夢撇開頭。
“哎,你瞞不了我的,,別忘記我與你是一體的。”
“喂,什麼與你一體,胡說八道。”
“不連就不連嘍,不用發脾氣咯,搞到我的心都好不難受。”
燕若夢哼了兩聲,真是受不了,還真是太慣着這個師父了,爲老不尊。
龍飄雲待了一會,又道:“或許我給你的要求太高了。哎,你也不是姓洛的。”
燕若夢扭過頭來盯着她,沒好氣的道:”如果你後悔的,還來得及的。”
“可惜輪不到我後悔,只要你記住你不姓龍便是了。”
燕若夢白了她一眼,惱道:“你好煩,死不斷氣,哆哩哆嗦。”
龍飄雲無奈的道:“那我走嘍。”
異彩消失,房內又恢復黑暗。
燕若夢側了側身,額頭磕到了牀角,疼痛之下將她弄醒。原來不知不覺之間,她坐着坐着竟然睡着了。
“咕漉漉咕漉漉”一陣怪異的聲音響起。她撫着肚子,只覺得癟了下去。一整天滳米未進,現在才覺得餓。曲了半天小腿早就麻了。好不容易纔站起來,可還是一拐一拐的,但也不管了,先醫好個肚子再算吧,她準備下樓去找吃的。近段時間工作量較少,不用外出,這個時候衆人都已放睡,睡不着的,也要強迫自己睡覺。她猜想,現在出去,不會撞到別人。
燕若夢打開房門走到小廳,廳上只開着一盞壁燈,燈光下她看到茶几上擺着碗筷,是她專用的。不用問了,肯定是羅敏昕給她捧上來的。心中不覺一暖,死丫頭,總算沒有白疼你。
聞到米飯的香氣,越發的覺得餓,吞了幾下口水,也就老實不客氣的坐下就吃。
是蓮子紅棗粥。蓮子養心安神,不過卻已去皮去心,其實無皮口感雖好,可帶皮的卻是營養價值高。當蓮子曬乾後即是紅蓮子,而紅蓮子經過加工去皮後就成爲白蓮子。從營養成分上看,兩者相差無幾。但從從藥用角度來看,紅蓮子更多用於補血養顏,而白蓮子則在補氣上稍勝一籌。雖然說
蓮芯清苦,極大多數的人都不喜歡食用,但是她卻經常拿來泡茶飲。苦澀中隱隱帶着份清涼,自舌根傳下去,直透入心肺。同樣紅棗也是補血養顏,具有百果之王之稱。裡面有核,煮湯的話有點澀,故此不怕麻煩的人就會去核再用。但是她一向都不喜歡吃。也許以前的條件不好,所吃到的紅棗都不好吃。皮厚肉酸核大,十個有九個是壞的,一句話吃了就不想再吃了,但是現在的條件好了,可以吃到雞蛋般大小的和田玉棗、若羌紅棗,核小肉厚且甜,好多人都拿來當水果吃。可是她卻仍是不喜歡吃,或許看到它就會想起過去吧。勺子一挑,就撥了開去。專找蓮子吃,但個個都是去了芯,除了糯卻不覺有啥味道了,但吃着也爽,個個長相都很好,圓溜溜的,像小時候玩的彈子珠。
“我還以爲有小老鼠在偷吃呢,正準備出來喊人來捉。可沒想到卻是個大老鼠。”羅敏昕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出來,看她的樣子,似乎還沒有睡。燕若夢瞟了她一眼:“又通宵打機。”
“聊聊天而已。”
“轉性啦。”
“或許吧。”羅敏昕望着她,忽的道:“你不吃紅棗就別放,浪費,不用錢買的。”
“我剛想問你幹嗎要放紅棗。”
兩人對望了一眼。燕若夢一愣:“不是你煮的?”
羅敏昕託着頭望着那碗粥,道:“我哪有這個空閒,又去核又去芯的。”
“難怪這麼難吃。”燕若夢呆了呆,停住了攪動,隨即放下了勺子,。
羅敏昕翻了翻眼,道:“你不是吧,不吃啦?”
“飽了。”燕若夢若無其事的抽出張紙巾拭掉嘴角的粥水。
羅敏昕輕輕蹙了蹙眉道:“這麼挑食怎麼行,以後我不在這,,別人做的又不吃,自己又不會,我看你得要餓死啦。”
燕若夢一呆,道:“你要走。”她望着她,忽的點了點頭,道:“也對,這兒本來就不適合你的。”
羅敏昕沒作聲,本來她也不想這麼快就說出來的,但更想不到話就這麼出口了,不過說出來心裡面忽然間覺得輕鬆了許多。
燕若夢淡淡的道:“準備去哪?”
羅敏昕道:“雜誌社。”
燕若夢吃驚地望着她,十分不敢相信的道:“雜誌社?你不是最討厭寫東西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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