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
走進山中,她覺得很寧靜很和平,山中鳥獸絕跡,甚至乎連地底裡那些鑽地鼠、大小蟻都不見蹤影,更別說哪棵樹上有條蟲子了。她感到有一股很明顯的氣息,彷彿與她有着某種共鳴。獨自一人盤坐山頂,她甚至能感受到有什麼在呼喚着她,但是當一睜開眼時,卻又瞧不到什麼特別之處。
她告訴給洛絳雪,並與她一同前來。很明顯的,洛絳雪是感覺到了什麼,但是卻沒有告訴她。
如今見凌天恆帶她來這,不由得有些詫異:“來這做什麼”
“啊”凌天恆正望向另一處,聽到叫他,先是一驚,跟着便道:“尋寶呀。”
“算了吧,那麼多人都找不到,能讓你找到”
“寶物呢,是給有緣者的,說不定呀,我就是那個有緣人。”
“你都說是有緣人啦,你又不是人。”
凌天恆故作無奈地聳了聳肩,每一次她都是這樣與他擡扛。
每一次來這兒,燕若夢都是全副武裝,雖不是戰衣戰甲,但也差不多了,至少也是一副登山者的裝束。可她現在的穿着,逛逛商場還行,要是在這山路上走就有點難了。
爲了方便遊人上落山。某個部門還特意出資在山上修了條路,平平整整的階梯一級接一級的,不會打滑,也不會留下腳印,不定時的還會有人來打掃打掃一下階梯上面的泥沙。
走了幾十級階梯,燕若夢就走不動了,自小她最不喜歡就是走階梯,她覺得就算是走傾斜的山路也比這階梯要舒服。在新苑,她與常康寧一樣都是坐扶手的,爲此都不知換了多少扶手了。要不然就乾脆從窗口跳下來,也比走樓梯要快,要爽。
她擡起頭,望着那看不到頭的階梯,有點沒力氣了。早知道要爬山,她就帶個索鉤來,只需往上一拋,勾住個東西就可以將自己扯上去了,用得着這樣走嗎
她往下看了看,穿的還是高跟涼鞋,若是這樣走上去,這鞋子可以不要了,不知她這雙腳還能不能走路嘍。
“怎麼,走不動啦”凌天恆當先走在前面,聽到身後沒了聲音,自是轉頭回望。
“誰說的,我是欣賞風景。
”
“像你這樣的速度走上山都天黑啦。”凌天恆跳下幾步,看着她這副“累趴”了的樣子。
“這不好嗎,月黑風高,尋寶好時機。”
“唉,算了,我吃虧點。揹你上去。”好東西都在山上,他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兒。
“纔不要呢,我自己能走
。”
“快點。”凌天恆走到她前面,蹲下。
“不要。”
“上來吧,你就當這是馬行了。”
“馬”
“對。”凌天恆差點沒翻白眼,可憐他這位老人家還得像年輕的嗲哋那樣來哄孩子。還好,他不是她的嗲哋,要不然有得受了。
“別看了,附近沒人。”
四顧之下,附近的確沒有遊人,可是不知有沒裝有攝像裝置。
“快點。”
“不準說話,要不然拉你去喂草。”
其實她想說拿草來餵你,可是說得太快,就變成了拿你去喂草。可是凌天恆當然聽得出她的意思,當馬已經夠慘了,還要他啃草,這什麼天理。
燕若夢將帽子微微拉低,手攀着凌天恆的肩就撲上去。對,就是撲,只差用力沒那麼猛罷了。幸好凌天恆的馬步夠穩,雖然向前跌了下,可也總算沒與階梯來個親密接觸。不過也嚇了他一大跳,若真是跌上一跤,那他還真是白練了幾千年的功夫了。
“喂,你沒被人揹過”他把手往後將背後的人的小腿分開,並拉到了腰際,勉勉強強固定了一下背上的人,自己也不至於會被人摁下地去。
燕若夢正把手伸向前交叉置在他的脖子上抓住他的前襟。聽他這麼問,並沒答他。在兒童公社有好幾十個小孩,上班的阿姨也就只有幾個,她們哪有空一個個抱着揹着。小點的就直接放在小牀上,也不管他是睡着還是醒着,只有吃和換尿片的時候纔會去看一眼,就算你再怎麼大哭大鬧滾牀拍板,她也不會理你,要知道她們光是一個個將這些娃娃看上一眼,都夠看到下班了。
抱背印象中她都不記得有誰抱過她背過她。小的時候她不記得了,但看到別的小弟弟小妹妹的情形,也想得到自己小時候是怎樣的。至於長大了點,就直接在地上爬,之後攀着東西就學會了走路。在兒童公社的小孩,哪像完整的家庭那般,有專人的照顧,專門的一對一教導。摔了有人扶,餓了有人喂,哭了有人哄,時時刻刻都有個人陪着你,讓你來磨,讓你來玩。在兒童公社,你學得會就最好,若是學不會,三歲還不會自己吃東西就等着餓吧。
身邊的樹木向後倒退,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騰雲駕霧呢。扭頭向後望去,來時走過的階梯一級級的往下延伸。明明都是靜物,怎麼她覺得這些階梯動了起來,一上一落地,就像是音符的跳動,偏偏卻沒有樂音。忽地她覺得眼前有點亂,乖乖,什麼騰雲,分明是騰暈嘛。莫名的她害怕起來。這階梯修建得挺一般的,萬一這凌天恆踩錯腳,往後跌下去,那可怎麼辦,她可不想滾階梯,小時候的滾樓梯,至今還瀝瀝在目,很痛很痛的。
“喂,你還是放我下來吧
。”相信別人的慘痛,那可是比腳痛要痛上千百倍,算了,還是讓腳痛痛罷了。
“就到了,你別亂動行不行。”
“那就讓我自己走。”
“別動呀,要不然得一起摔下去。”
別的東西燕若夢倒不怕,但她似乎對摔真有着莫名的恐懼。聽凌天恆這麼一說,環在他脖子上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些,直箍得對方差點要把舌頭伸了出來。
“你想謀殺呀。”
“走快點。”說着把頭埋在凌天恆脖子後。因爲她聽到前面有人聲,不管認不認識,她都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
“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拍個戲,還怕人看。切,諒也不會好看。”語氣中充滿了不忿。聽他們的語氣,應該是來山上游玩的,可是卻給人趕了下來。他們看到凌天恆他們還往山上走,也沒來勸阻,彷彿自己被人趕下來很不爽,也想別人也有同樣的遭遇。又或者希望可以上去個惡人將那些人教訓一番。
然而山上並沒有什麼攝影組,只是有個穿着黑色勁裝手持鐵棍的人在耀武揚威。山上的最後一批人終於趕走了,大大地吐了一口氣,搞掂。一回頭,遠遠看到還有人上來,不由得又皺了皺眉,正準備前去驅逐,可一見當先那人的樣子,連忙轉身從另一條路下山去了。
山上很安靜,安靜得只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燕若夢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每次來這兒,她都會挑個人少的時候來,要不就使些手段使山上的人下去。她並不喜歡辦正事的時候,有些不相干的人在附近。
她環顧着四周,忽地道:“說吧,大老遠把我弄到這裡來,到底想幹什麼”
“啊”
“別告訴我,這都是你的主意。”
“呵。”凌天恆乾笑了幾下,“也沒什麼的,只是一人交了一個方案,麻煩iss打個分。”
“這麼爛的方案也交得出手的。算了,勉強給個合格吧。”
凌天恆暗暗鬆了口氣,緊張了半天的心,終於放下。
山上的風有點兒大,吹得頭髮有點亂了,最近都不知忙啥,沒空去剪髮,額前的頭髮都蓋到眼睛了,感覺很不舒服。燕若夢擡起手來撥了撥,那力度簡直是要將頭髮連根拔起。
凌天恆見此不禁有點心疼,拉開她的手,並幫她理了理,輕輕責道:“哪有女孩子像你這樣的。”
燕若夢沒好氣的道:“那就別像我。”
凌天恆柔聲道:“女孩子還是長頭髮好看些。”記得無意中看到凌天宇ps出來她的藝術照,一頭長髮,粉色的衣裙,帶着淺淺的笑,眼裡沒有了冷漠,沒有了迷茫,也沒有了迴避,彷彿帶着綿綿的情意,望着她的愛人
。
“我不喜歡。”
“那你也得顧及一下別人的感受。不是說短髮的女孩子不好看,但總沒有長髮飄飄養眼吧。”
燕若夢努了努嘴,正要說你那麼喜歡看長頭髮,就看長髮的去,可一回首對上凌天恆的目光,忽的轉過頭去。凌天恆撈起她腦後的髮絲,都有一根手指長了,可以扎得起來啦,便道:“喏,留着再過些日子,就可以綁個尾巴了。”
燕若夢低聲道:”我不會扎。”
凌天恆隨口道:“不是吧,你小時候沒梳過辮子”
燕若夢一震:“沒有。”兒童公社大部分都是女孩子,那兒只有幾個阿姨,哪有時間給她們一個個梳頭髮,還不是直接剪短,頂個娃娃頭,一人發個髮箍,或是蝴蝶結,讓她們自己去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