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慕二郎離開了洛城之後,不知怎的,未央忽然覺得自己的生活忽然平靜了下來,預想之中的狂風暴雨非但沒有來臨,整個世界反而清靜了許多,雖說慕家生意的重擔一下子落在了未央的身上,只是擺脫了過去無聊清閒的生活,這般忙碌的日子,反倒是讓日子變得充實了起來,未央心裡高興,坐在李大的米行裡,悠然自在地飲茶,也算是忙裡偷閒了,有時候也會想起慕二郎的事情,雖然心裡覺着有幾分古怪,只是想來既然是風平浪靜,看起來事情是已經過去了,心裡也逐漸地放鬆了下來。
比如說此刻,聽說了那些田地裡又出了好些個寶貝,未央心裡不由得樂開了花,而在李大的打理之下,如今早就是不種單一的糧食了,反倒是種了好些個果蔬,專門販賣給洛城的各大酒樓,這些是林老太太都不知道的事情,未央既然身爲了地主,自然是收到了不少的好處,那些金子銀子進了自己腰包的時候,未央就連做夢也是要笑出聲的,眼巴巴地瞅着李大,未央不禁說道,“李叔,如今這些田地的生意,還真是靠着您才行啊!”
李大瞧着未央這般模樣,只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腦袋,“你這個懶丫頭,我本來還想着要早些退休的,沒有想到爲了你這個丫頭,是要做到60歲嘍!”話雖然是這樣說的,只是卻掩蓋不了話裡的笑意,畢竟如今收成好,賺得的銀子也多,李大自然是比誰都要開心的,敲算盤的手也不由得輕快了起來,“如今林老太太不是將慕家所有的生意都壓在了你的身上麼?如何還這般閒?”自己在這裡累死累活地算賬,卻是看見未央愜意地歪在榻上睡覺,李大是無論如何看不下去了,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不滿的神色,未央這才訕訕地笑了笑。撓了撓腦袋,這才乖乖地坐好,欲要幫忙一般朝着李大伸出了手來,“那李叔您有什麼需要未央幫忙的,未央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就是拼了我這條小命,也一定會幫着您將這些帳算完的,唉,誰叫我慕未央便是這兢兢業業。嘔心瀝血……”
未央還在絮絮叨叨說着。嘴裡的話是收也收不住了。只是李大聽着卻只能一下子攔住了她的話,“停停停!好了,好了,你這個丫頭。有覺給你睡,便快些睡去,等回到了慕家,你還不是要被你們家的那一位老太太給煩死!?”李大是徹底的無奈了。
這倒是正中了未央的下懷,她看見了李大這般神情,吐了吐舌頭,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來,有瞧着李大說道,“其實我也就最近忙了些。等到過了這一段日子,便也沒什麼要緊事情做了。我總歸不過是慕家的女兒罷了,老太太也不會真正地放心將所有的生意交給我的,我這一輩的,還有這麼多的兒子。不過他們只是平時比較懶散,不務正業罷了,不過這些生意,總歸還是要傳給他們的。”
李大這才擡眼,挑眉說道,“慕家的那些兒子,哪裡有你這般聰明?倒是些公子哥兒罷了,哪裡吃的了生意上的活,指望他們,我看林老太太心裡的盤算是要泡湯了!”李大心裡說得是實話,他經商數十年,又將生意做得如此有聲有色,都說是薑還是老的辣,誰有這個資質,誰什麼也不是,他沒有道理連這些都看不出,而他沒有料到,未央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意思的,不過既然她能夠提出來,便已然是相出了好法子來的,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大,未央這才雙手合十,一臉懇求地說道,“李叔,所以,這件事情還不是要拜託您了麼!”
果然這話纔像是未央的嘴巴里說出來的,李大先是有幾分愕然,不過過了幾個片刻的時間,倒也是見怪不怪了,只能夠搖了搖腦袋,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那模樣又是有幾分無語,這才說道,“你這個丫頭啊,我便知道,你這回無緣無故來了這兒,定是沒有什麼好事情的!”
未央吐了吐舌頭,聽了李大一說,便是之下他是同意了,如今她與李大的關係就像是父女倆一般,自己若是想要什麼事情,只要她撒撒嬌,李大必然是會同意的,更何況,這件事情,在未央的心裡,不過是一件小事情罷了。
未央神清氣爽地從米行裡出來的時候,只覺得外頭日光一片晴好,卻不想自己還沒有走幾步,一雙靈敏的耳朵一動,一下子就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故意加快了腳步,走進了一處偏僻的巷弄之中,卻沒有想到跟蹤自己的,竟然是大長老和二長老,未央鬆了一口氣,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翻了個白眼,只是問道,“我說大長老和二長老,你沒有事情跟蹤我幹什麼?”
兩個矮子長老面面相覷,似乎是有些難言之隱。
“你說,你說。”大長老背過了臉去,一手卻推着二長老。
只是這會子二長老可就不服氣了,高高地仰着腦袋,只是說道,“憑什麼我說這話,你也想要,你說纔對!”
看着兩個人爭執不休的賭氣模樣,未央是有些想笑的,不過轉眼也就反應了過來,一拍腦袋,笑道,“幾位長老該不會是覺得前斜體字送兩位的酒不錯吧,那自然是個好東西呢!”
卻沒有想到未央話音剛落,兩個長老卻是異口同聲地開口,“不是我們,是老五要的!”
老五?!未央一愣,轉而想起來了,便是那個嗜酒如命的五長老了,子不過如今她站在一旁看着這兩個小矮子的舉動,怎麼看都覺得像是這兩位長老比那位五長老還想要那一罈子酒的!強忍着笑意,管誰想要呢,未央自然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的,“那些酒便釀在了沈家的地底下,若是幾位長老不急的話,明日我就送過去,可好?”
“不必,不必。”幾位長老想來也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擺了擺手手,“如何勞煩姑娘親自送過來,我們幾個力氣大得很,自己去拿便也夠了,就不勞煩姑娘了。
不過這話可就說錯了,未央趕緊說道,“幾位長老這就有所不知了,那酒罈子也是有自己的年限的,算起來,明日纔是剛好適合它出土的好日子,少一天都不行的,兩位既然是對這些酒如此的挑剔,自然是不會希望有任何一點瑕疵的!還是等到明日出土,未央叫人親自送去,可好!”
既然如此,大長老和二長老雖然有些心急如焚,卻也只能作罷,佳釀最大,雖然心裡不捨,卻也只能緬懷遺憾地離去了,而未央心裡卻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盤的,她只是心裡有些好奇,那位頻頻在兩位長老口中出現的五長老,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物!
只是等到了翌日未央抱着酒罈子去了哪一所破廟的時候,裡邊卻一個人也沒有,大長老和二長老更是不知所蹤,累得滿頭大汗,未央放下了手中沉重的酒罈子,氣喘吁吁得累得不得了,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沒有一個人來迎接自己,心中一陣焦躁,不由得小聲地發着牢騷,“一個個的,怎麼都沒人來迎接我!虧得我還累個半死!”
只是迴應未央的卻是一個如悶雷一般的飽嗝的響聲,不對,是酒嗝,雖然在外邊,未央卻還是聞見了一陣濃郁的酒香,竟然……還是有人的!
未央這纔看見了破廟裡的草垛裡似乎埋着一個人影來,只是一動不動,倒是叫未央懷疑剛纔那差點兒嚇得她摔在地上的聲音是不是這個人發出來的了,難不成是喝酒喝太多了,酒精中毒了?!未央一想到了這裡,立即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輕聲地喚道,“那個……你是不是活的?”只是沒有人迴應未央的話,那人依舊是一動不動。
未央的膽子稍稍大了一些,依舊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聲音提高了些,見那人依舊是沒有什麼反應,便想着將草垛撥開才能看得更清楚些,只是還沒有等到自己走近,那人忽的一個鯉魚打挺自草垛裡騰地一下子坐直了自己的身子,頭上身上還念着幾根稻草,不過目光渙散,鬍子拉碴、未央一個不留神,又叫他這樣一嚇,害的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眼球年的人,分明是一張陌生的臉,卻無端地生出了強烈的熟悉之感,雖然那個人髒兮兮的,鬍子老長了,還有油光發亮卻散亂的頭髮,簡直是遮住了整張臉,未央還是會想起來,這個傢伙究竟是誰了!
卻沒有心裡預想到的那般高興的感覺,未央起初只覺得臉上三根黑線掛了下來,臉上更是毫不掩飾的無語的表情,她只是想着自己早就應該想到的,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未央這樣想來,絲毫不嫌棄面前的人,臉上身上的髒亂,只是緊緊地抱緊了他。
倒是被抱着的人,臉上是深深的驚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