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央實在不知道,還有誰比自己更倒黴的了。
她還記得不久之前,她鬥志昂揚地參加學院的辯論會,誓與死對頭沈洛銘一爭高低。在她日夜苦讀、廢寢忘食地搜索各種資料之後,自是信心滿滿,以爲這下終於能夠把他死死踩在腳下。
同寢室的人看着她意氣風發的樣子,不由得打趣道:“不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才好。”
黎未央這一聽,當即不樂意了,她不眠不休足足奮鬥了三個日夜,而據他所知,那個沈洛銘,整天無所事事,不是打球就是喝酒,他這種態度,怎麼可能贏過她?
於是她撅起小嘴,不滿地說道:“若是這回我黎未央繼續輸給他沈洛銘,我就吐血而亡!”
室友們看着她勢在必得的樣子,卻覺得心裡起了陣陣寒意。
果不其然,事實印證了那句老話: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由於她黎未央睡眠時間嚴重不足,辯論賽上她只覺得昏昏沉沉,完全不再狀態,結果被沈洛銘殺了個片甲不留。她欲哭無淚,扶着牆壁磕磕碰碰地來到洗手間,準備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然而,手還沒碰到水龍頭,她就覺得眼前天旋地轉,伴着胃裡的翻江倒海。緊接着,她只覺得喉間一陣腥甜,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頭一栽,刺眼的紅色噴在純白的陶瓷上。
她想,哇靠,不是那麼邪門了吧!
還來不及感慨萬千,黎未央只覺得眼前一黑,便脖子一歪,身子跌了下去。臨死之前,她最後一眼看見的,是鏡子裡的沈洛銘無比腹黑的一張臉。
於是就這樣,她黎未央,飲恨而終!
只是似乎還是有些什麼不對勁,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的騷動一下子就讓她警惕了起來。只不過眼皮還是重的很,身子也像是陷入雲端,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勁來。無奈只得維持着一動不動地躺在牀榻上的姿勢,身邊的嘈雜卻漸漸低了去。
然後是略帶着嘆息的女聲,聲音低低的,卻猶如銀鈴,又如出谷黃鶯,讓她不安的心沒有來由地平靜下來。
“你這又是何苦?這本是我種的因,又何苦來由你收這個果?你這樣,又如何讓我安心?”
她說的是什麼?爲什麼自己什麼都聽不懂?只是那聲音越來越弱,緩緩消逝在清風裡。誰也沒有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顫抖。未央掙扎着,終於,許久不見的亮光竟刺得她蹙着眉,撇了撇嘴,她這才發現這副身子不知何時來了勁。
未央不由自主地用手遮着自己的眼睛,待終於習慣之後,房裡的一切也逐漸變得清明。而最先映入眼簾的,竟是逼近眼前的滿是愁容的俏臉,未央一驚,騰地坐直了起來。
那小丫頭卻似乎沒有發現她的異樣,跪在牀邊,激動地一把握着她的手,眼淚卻吧唧吧唧掉了下來,“小姐,你可是醒了,那忘川之水那樣涼,芷晴多麼怕小姐出事。”
小姐?未央這才察覺出不妥來,環顧四周,只見室內軒窗半掩、書香繞案,一尾檀香自四角點燃,香菸嫋嫋,而自己身處的這方牀榻,幔帳婆娑、雕金玉枕,放眼一顧,傢俱雖然簡潔,卻無一不是精雕細刻,透出一縷縷大氣來。
芷晴見自家小姐終於清醒過來,卻只顧着看着屋子裡的裝飾,不由得感到納悶,不知她想幹什麼。未央看了一圈,眼睛終於繞道小玉的身上,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隨即明白了過來,剛想開口。屋子裡卻涌來一道寒風,一襲黑衣的男子站在門口,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高挺的鼻樑更是趁着那灼人的英氣,他看着半臥在牀榻上的未央,臉上的表情雖沒有太大的變化,眼睛裡的忠心倒是一點兒也沒有改變,他踱步走到牀前,俯身作揖,“小姐,東西屬下已帶來,請您儘快啓程。”
話裡是身爲下屬應有的謙卑,聽在未央的耳朵裡,卻似有淡淡的而又纏綿的不捨之意。
未央只覺得胸口一痛,頭腦卻還是一片渾濁,她聽得一頭霧水,啓程?她要去哪裡?還有剛剛芷晴這樣說,莫不是她竟是被從水裡撈出來的?
不過兜兜轉轉,她究竟還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黎未央,竟然穿越了!
看這屋裡的擺設以及這些丫鬟奴才,她自是知曉自己應該是非富即貴之人。只是還沒等她細細詢問,一衆隨從竟捧着什麼整齊劃一地邁進了屋裡,足有二十餘人。料是這屋子再大,不多時,也顯得略擁擠了些。
而最後施施而來的幾人捧着的東西,卻是看得她傻了眼。
底襯蟒暗花緙,兩邊是金絲雙層廣綾大袖衫,邊緣盡繡鴛鴦石榴圖案,一襲玫瑰嫣紅配上金絲滾邊以極盡奢華,裙襬上一副藍色雲水圖更是襯得這身嫁衣清麗脫俗。而在嫁衣之上,桃紅緞彩繡成雙花鳥紋,腰封垂下雲鶴銷金描銀十二幅留仙裙,繁贅的裝飾迷了未央的眼,她從沒有見過哪一件嫁衣能夠在繁華與簡單隻見遊走自如,只是她愣了許久,才明白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原來自己,竟是要嫁人了。
這樣一想,她吃了一驚,難不成自己剛剛穿越而來,就要嫁爲人婦,從此與這個未曾謀面的丈夫過一輩子,然後恪守婦道,再生一羣足球隊,免不了參與宅鬥什麼的,於是平平淡淡過完一生。天哪,她的一生,難道就這樣玩完了!唉,與其是穿成這樣的境遇,還不如當初就那樣死了,給她個痛快。
她不想嫁人!打死都不想!這樣看來,或許這副身子的主人也和她有着相同的想法,纔會跳河自縊,最後還把自己拖下了水!
未央越想越生氣,無奈人多勢衆,自己只能乖乖就範。只是當她穿上嫁衣,下面的丫鬟們又爲她上了妝,她看着銅鏡裡的自己模糊的面容,又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一襲美豔,剛剛的想法卻又要動搖了些。她想,這樣的絕代芳華,縱使自己長得不夠美豔,有這樣一身,也定會驚豔衆人的眼吧。
她高興地想着,把方纔的煩心事一下子拋到了腦後,甚至原地轉起圈來。
只是她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黑衣男子聚精會神地盯着她,嘴角卻泛起一絲苦澀,握着腰間佩劍的手也不由得緊了緊。
因爲這次溺水事件,倒是耽誤了不少時間,現在未央好不容易醒來,她便急匆匆地被迎上了花轎,嗩吶聲再一次悠悠響起,空曠的街道上立刻探出了無數的腦袋,十里紅妝,更是看得街邊的人嘖嘖稱奇。
再之後,便有了這一出。
未央看着面前的沈洛,心裡突然氣得牙癢癢,這個人,化成灰她也認得!縱使現在他蓄了長髮,一身白色窄袖蟒袍,那樣相似的面容,可不是害她遭雷劈的沈洛銘的臉!
只是看沈洛那冷冷的樣子,也沒有穿着紅衣,就知他也不喜這門親事,這讓她不禁又幾絲竊喜,與其與不愛的男子生兒育女,白頭偕老,不如最後好聚好散,免得這浮華一生,白白了過了。
然而,她淡淡的表情看在沈洛的眼裡,卻是十分惱怒的。他恨不得立馬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逼問她,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縱然道道青筋盡現與他的脖頸之間,他只能提醒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簾子一甩,微微透明的紅色裡,是沈洛決絕的背影,只是愈來愈淡,最終消失在了眼前。
很快便到了時辰,沈洛不得已,卻還是換上了大紅的喜服,被衆人簇擁着揹着新娘子進了門,又假笑着拜了天地,這才入了洞房。衆人又起鬨着鬧了好一會兒新房,才漸漸退了下去。這期間,未央一直蓋着紅蓋頭,只聽得各種聲音不絕於耳,卻沒有見到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暗夜裡正有一雙怨毒的眼睛,一直狠狠地盯着自己,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等到了房裡只剩下倆個人的時候,未央只覺得眼前一亮,原來是沈洛粗暴地把蓋頭揭了去,她還來不及反應,身前的人卻一下子把自己壓了下去。緊接着一雙大手伸進了衣服裡,覆在那通紅的小櫻桃上,盡情地挑逗着。
未央不通情事,此刻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熊熊的火焰燒着自己,讓自己無端地難受起來。她起初還有些掙扎着,卻在看見沈洛眼裡的嘲弄後,一顆心瞬間寒了下來。
“夫人覺得舒服嗎?”一聲嘲諷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聽得未央只覺得耳裡轟轟作響。
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沈洛的手卻越來越下,幾乎已經碰觸到了那片神秘的草地,只是未央依舊不爲所動,反而學着沈洛的樣子,眼裡滿是玩味,“夫君呢,舒服嗎?”
沈洛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還會反擊他的話,手也隨之停頓了下來。
未央趁着她一愣神的功夫,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隨手扯掉頭上的鳳冠,長長的秀髮傾瀉而下,披在左肩,她身上有着淡淡的芳香,散在沈洛的鼻尖,一瞬間他竟有些心軟。
未央握着他的手腕,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夫君,這個姿勢可好?”
(唉,寫這一段真心不容易,未成年的娃寫這一段更不容易啊,所以看在我這麼不容易的份上,跪求推薦收藏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