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吐了吐舌頭,這才說道,“好啦,我也是個知道分寸的人好不啦?”
“你是嗎?”然而,白湛卻是難以置信地看着她,看得未央是一臉的無語。
“好吧,我不是。”未央復又趴在角落的欄杆上,是不想同白湛再說一句話了,誰知這時候卻有人來喚白湛了,白湛雖然不放心,只是三兒叫得急,也只能撇下了未央離去了。
未央見白湛終於離開了,這才鬆了一口氣,看着對面的三兒雙手合十,感激涕零,三兒卻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剛纔自己只不過探出了腦袋朝着公子所在的方向望了望,好死不死便看到了未央看着自己乞求的小眼神,以及她的嘴型,雖然不知道爲何要支開公子,只是白湛曾經說了,只要是未央的話,就應該有求必應的,因而自己只能照做了。
未央看着白湛離去了,暗自竊笑着,使喚了阿暮過來。
“阿暮。”未央將雙手覆在他的耳旁小聲說道,“看到下面坐着的那些胖子了沒,你去搗亂着,能讓場面有多亂就讓它有多亂!”
阿暮似懂非懂地聽着,雖然還是不明白未央究竟在說些什麼,卻還是一個勁兒地竄到了下面,直竄到了幾個一品官員中間製造着混亂,人羣中還有一位正是之前對着未央冷嘲熱諷的女子,萬萬沒有料到這個看起來傻里傻氣的阿暮還有這樣一面,笑得花容失色,一時間怡紅院鬧了個雞飛狗跳。
林秀鸞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齊律也只是皺着眉頭,卻也抓住了時機,正欲帶着林秀鸞閃身,卻看見了一雙手趁亂抓住了秀鸞的手腕,秀鸞瞬間被嚇得大驚失色,等到她定睛一看。這次發現原來是未央正含笑看着自己,她瞬間還沒有反應過來,未央卻將手指覆在了脣上,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便帶着兩人上了樓去。
“未央,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林秀鸞見到了未央,是又驚又喜,數月沒有見過面,她是如何鬥想不到,再見未央竟然是在怡紅院這般的地方。不過一想起這兒是怡紅院,秀鸞不禁張大了嘴巴,“你該不會……”
“當然不是!”未央不禁提高了音量,辯解道。“我只不過和這件怡紅院的主人比較熟罷了,這才寄居在這兒的,我可是清白的很呢!”
“不是讓你不要多管閒事嘛!”白湛卻在這個時候冒了出來,一臉腹黑地望着他,眼底裡卻是蓬勃的殺氣,嘴角不自覺動了動。未央終於意識到了白湛的反常,只是爲時已晚,嚇得她趕緊解釋道,“他們都是我的朋友。都是好人啊!”
“所以……”白湛的嘴角依舊含着笑,看着卻讓人無端覺得不寒而慄,林秀鸞只見過林浩然霸氣側漏的恐怖,卻從來沒有見識到有些人陰柔中藏着的疏離與殺氣是那般的可怕,不自覺有些害怕起來,心裡卻想着爲何未央會同如此可怕的人做朋友的。
未央此時也笑得僵硬,夾在三個人中間只覺得訕訕的說不出一絲話來。
倒是齊律的神情有些叫人不明白,他看着白湛許久。終於說道。“白公子既然與太子風道揚鑣,今日出手相救,齊律再次謝過白公子!”
“何必假惺惺!”誰知白湛卻不領情。只是輕輕地搖着手中的桃花扇,笑得是一臉的嘲諷,“朝廷的黨派之爭是愈演愈烈,我白湛一向好心境,你齊律不必再次試探我,如今未央幫了你們我便暫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我這怡紅院只是消遣倒也罷了,只是不希望在這兒出了什麼事情纔好。”說完便扭着翹臀聘婷婷離去了。
未央倒抽了一口涼氣,她記得上一次看見白湛這個樣子的時候正是楊老闆慘死之時,如今幸虧沒有人傷亡,她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才拉過林秀鸞的手說道,“公主你這身打扮又是爲何?”
“還不是要來這兒玩一玩的,誰知道竟然惹出了這樣大的風波!”說完她更是看着齊律問道,“方纔爲什麼要躲着那些官員們?”
“你畢竟是公主,千金之軀。”齊律只說道,“如今榮貴妃恨不得抓住你的把柄把你攆出宮去,你又身處這樣的地方,若是被發現了,難免遭人口舌,不得已只能避着那些人的。”
林秀鸞呆呆地聽着齊律的一席話,只覺得心頭一暖,只是臉上卻是滿不在乎,“被發現就發現好了,反正父皇如今也不管我了,不給他惹些事情我還怕他真的忘記我了呢!”
未央聽着二人的話,似乎看出了些許端倪,在一旁卻只是默然。
爲了不要夜長夢多,秀鸞與齊律並未逗留太久,便趁着夜深人靜從後巷裡離開了,未央在夜色裡看着兩人匆匆離去的樣子,雙手托腮,臉上的表情甚是複雜。
而在翌日一大早,長安如來客棧的廂房裡,未央卻是不緊不慢地喝着早茶,怡然自得,雙眼往四周瞟了一瞟,見除了秀鸞之外,沒有半點人影,這纔沒好氣地說道,“我說這慕安吧,雖然他躲在暗處,知道沒有人跟着咱們的,不過都半年沒見面了,他也不露個面來,實在是太過分了!”
林秀鸞想着慕安的神出鬼沒,也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古怪,不免贊同未央說的話,不過與之比起來,她更關心的是未央離開長安的那些日子,不禁開口詢問道。
“你是不知道,那可是說來話長了!”事情發生得太多,太複雜,威嚴一時間是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林秀鸞卻不滿,她現在心裡是滿滿的好奇,想都不想便迫不及待地說道,“那就長話短說!”
未央是瞭解秀鸞的急性子的,搖了搖腦袋,這纔將事情娓娓道來,再說了一大串的驚險的故事之後,聽得林秀鸞也是直冒冷汗,當然未央隱去了她同沈疏的那一部分,最後說到了童彤的事情上,林秀鸞卻是大吃一驚,她在太子府生活了那麼久,竟然對這件事聞所未聞。
“什麼?!”她驚得一下子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着未央,“童家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爲何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在皇宮裡,對外面的事情不得而知也不奇怪!”未央嘆了口氣,想起童彤傷痕累累的模樣,“不然童彤也不會盯着那麼嚴重的傷,硬撐着從長安千里迢迢趕往揚州了。”
不過聽着未央的話,童彤倒是若有所思,猶豫了良久終於開口,“其實,我現在住在皇兄的府邸。”
“哪個皇兄?”未央起初有些疑惑,想了半天一拍腦袋終於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你是說林浩然,”見秀鸞遲疑着點了點頭,未央是更加的不淡定了,她分明記得自己之前同她講過的,林浩然這個人不可信,“你現在是覺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嗎?還是林浩然花言巧語騙了你過去的?!”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林秀鸞努力安撫着未央,“你我情同姐妹,我也不想騙你,皇兄壞事做盡,又想謀害父皇,這些事情我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他與我畢竟是一母同胞,他謀害父皇是爲了皇位,可是他從小那麼寵我,沒道理害是吧!再說了,如今我在皇宮,前有李紅兒那個冒牌的榮貴妃對我是處處陷害,後有那些宮女太監們聯合起來對我的牽制,你是不知道我在皇宮過的是有多憋屈,不過在太子府就不一樣了,那些宮人們對我可是言聽計從,我想什麼時候到街上玩去就什麼時候出去,肆無忌憚,無所顧忌,你說好不好玩!”
“好玩事不錯!”未央笑得有些勉強,“不過你確定你皇兄就沒有什麼目的?!”
“哎呀,她能有什麼目的!“秀鸞揮了一揮手,表示自己全然不擔心。
不過未央看着毫無城府的她,卻是憂心忡忡,她沒有記錯的話,那時她因了鬥米大會一事初入皇宮,他林浩然本來是借那一次大會在米糧中下毒謀害皇上,誰知半路殺出了這個鳳鸞公主,可是那個時候……林浩然分明沒有阻止,分明是想看着自己這個親妹妹被毒死的啊!如此心狠手辣,秀鸞當真是安全的嗎?只不過看着正津津有味吃着的秀鸞,未央話到嘴邊,卻還是嚥了下去,有些事情,或許不告訴她會更好。
“對了!”未央忽然想起了什麼,“那時我離開長安之時,交給了齊律一個方子,不知道皇上是否……”
林秀鸞擦了擦嘴巴,一說到這個便是一臉的興奮,“你是不知道那方子是有多厲害,父皇如今已然完全脫離了李紅兒的掌控了,精神不知道多少好!可憐那個榮貴妃還以爲自己有多厲害,她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被父皇玩弄於鼓掌之中呢!”
“果真?”未央雙眼發光。
“我還能騙你!只不過如今父皇爲了大局着想,還是隻能忍辱負重,不過說到這件事情,還要感謝童彤呢, 那時李紅兒看的緊,我沒法子給父皇送藥,若不是她聰明,父皇哪裡能那麼快就康復的!”
“究竟是什麼法子?”未央一下子來了興趣。
“是將那藥水裝在一個小袋子裡,卻一滴都不會漏出來,還能放心地藏在懷中的,童彤是叫它,唔……”秀鸞眨巴着眼睛,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想了半天終於擠出了幾個字來,“似乎是……唔……塑膠?”
“塑膠?”未央不知道有多久沒聽過這兩個字了,嘴裡的茶水差點讓嗆了出來,只一臉愕然地看着林秀鸞,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