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沒什麼大事情?”好不容易安撫了黎家大小,未央可不想理念澤這會子再火上澆油,因而便拉着理念澤坐了下來,又悄悄地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這才含笑說道,“只不過是趙公公來頒了道召我進宮的旨而已了,你就不要多想了。”
“你這野孩子,今日又跑哪裡瘋玩去了?”葉氏看着理念澤滿頭大汗的樣子,不無心疼地坐到了他的身邊,又幫他擦了擦汗,柔聲說道,“你這孩子,按下心來多讀點書,可是比什麼都強的!”
說得理念澤連連點頭。
等到吃過了晚飯,衆人又到了上房坐了一坐,大家猜各自散去了。
未央瞧過了阿暮,見他安然無恙的,這才放下心來,本想着到院子裡獨自靜一靜的,不想理念澤竟然悄悄地跟在自己的後頭,叫她給逮着了,“黎念澤,你如何這般鬼鬼祟祟?有何居心?”
“還能有何居心?”黎念澤自假山後方閃了出來,抓耳撓腮地,這才說道,“今兒個趙公公來的消息早就傳到我耳朵裡了,我知你嘴上雖然不說,也猜到了幾分,他那個老傢伙,來咱們這兒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聽說還把阿暮那小子給打了,他……他不要緊吧?”
“你不是一直仇視他麼?怎的對他忽然如此關心起來了?”未央饒有興趣地看了黎念澤一眼,笑道,“這可不像是平常的你!”
“我可不是再關心她!”黎念澤卻是依舊死鴨子嘴硬,“那傢伙那麼傻,以爲趙公公領着一大幫人來了就是來砸場子的,活該他被趙公公一通教訓呢!”
“我會對阿暮轉告你對他的關心的。”未央瞧了一眼黎念澤,又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他安然無恙!”
“我才,沒有擔心他呢!”黎念澤撇過了腦袋去,轉而想到了什麼,復又說道,“趙公公如今是幫太子做事情的人,你也知道太子對你……這其中該不會有詐吧!”
“有詐又如何?”未央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說道,“皇命不可違!如今也只能闖一闖虎穴了!想來那皇宮畢竟有秀鸞在。我先去找了她去,相信他們也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這就好!”黎念澤聽着未央的話不無道理,懸着的一顆心這才稍稍放了下來。
只是在那僻靜的太子府,林浩然的表情倒是有些陰鬱,“你說皇上來宣黎未央進宮?如此的突然,這其中該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
“太子放心,這還能有什麼問題!”只不過一說到這個,趙公公倒是一臉的得意,“太子不是苦於那黎未央一直同太子您作對。又有那麼多的人幫着她,幾次都讓她化險爲夷地躲了過去麼?奴才不才,擅自做主,爲太子想了給能夠除掉她的法子!”
“你說。”林浩然臉上的陰霾驟然散去,只不過仍舊微微蹙着眉頭,冷眼瞧着趙公公。
趙公公這才施施然說道,“如今他們家的米都是要賣與朝廷的,陷害她的法子還會少麼?前幾日,寧國公家的幾位不知怎麼的,全家上下皆是皆連病倒。一個個口吐白沫不止。鬧得人心惶惶,後來終於查了出來,您猜是怎麼着,竟然是那米出了問題,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我只是同皇上彙報了事情而已,皇上如此的明察秋毫。一聽這事可是大發雷霆,當即就要懲治那個黎未央,只是奴才想着,或許這黎未央對太子還有些用處,便是將此事壓了下來,只讓皇上召了她進宮,這才同太子您彙報來了!”
“此事確實辦得不錯!”林浩然撫了撫下顎的一撮小鬍子,思索了片刻。這才說道,“前幾日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奴才該死。竟然把這事忘了!”趙公公說着立馬彙報道,“那黎未央與沈疏自幼就相識了,那關係定然是不簡單的!”
“這就好!”林浩然一聽,是愈發的高興,“先安撫着父皇的情緒,暫時不要懲治黎未央,那個沈疏日後必定會對本王成大業有所威脅,這下子,本王定是要趁此機會也將他給一併剷除了,省的這兩個人接二連三地給本王添麻煩!”說完,林浩然更是止不住臉上的得意之色,大笑了幾聲,這才說道,“還有這件事情你萬不能同沈洛言說,他對着那黎未央可是念念不忘,正好可以趁此斷了他的念想!日後也能安心地爲本王辦事!”
“是,是!”趙公公不時地點頭哈腰着,連聲稱是。
然而,此時屋子外卻站着一個挺拔的身影,沈洛在暗處一字不落地聽着屋裡二人的對話,手中的拳頭卻是不自覺地握緊,大步離去。
只是等到沈洛離開了,那趙公公忽又記起了一些事情,“太子,您猜,今日我在那黎家可是瞧見了誰?”說着他的眼裡復現了一抹陰沉之色,似乎又是相出了什麼陰謀來。
等到了翌日,未央依言奉旨進了皇宮,好在林秀鸞早早地得知了這件事情,早就在昭陽殿外等着未央了。未央瞧見了秀鸞,這才鬆了一口氣,“有勞公主竟然還在這兒等着民女了,民女真是感激涕零啊!”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說笑!”秀鸞的臉上卻透着些擔心,“反正待會兒你進去了什麼都不要說,父皇不會對你如何的!”正說着,宮女卻過了來,就把未央給拉了進去。
秀鸞看着那道款款離去的背影,又記起了早些時候發生的事情來,原來秀鸞一大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想着父皇並沒有事先告訴自己,心中不免幾分委屈,便早早地奔進了昭陽殿,不想竟然被一個一身華服,濃妝豔抹的女子給攔住了,“公主請止步,皇上說了,他身體抱恙,任何人都不能來打擾的!”
“你是誰?!”林秀鸞一臉怒氣地瞪着這個全身脂粉氣的女人,指着她就罵道,“臭女人,竟然敢攔本公主的去路,我定要告訴父皇,將你打入冷宮!”
“呵呵呵!”然而,那女人卻是冷冷地笑着,笑聲刺痛耳膜,“我說公主啊,您就不要再鬧了,你難道就不知道,偶爾撒撒嬌,那是可愛!可是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皇上就是再如何寵愛你,那也是會厭惡你的嗎?”
“你!”秀鸞顯然沒有料到這女人竟然會這樣口無遮攔,就要上去和她拼了命,哪裡曉得不知道哪裡衝出來的幾個侍衛一下子攔住了自己,害得自己不得不大叫道,“父皇救命啊!這些人要謀殺我啊!父皇救我!”
她本以爲這個女人見自己如此,會有所退讓,然而,她只是依舊冷冷地盯着自己,不動聲色,很快就有人來報,說是皇上許自己進去。
秀鸞一聽,立即趾高氣揚地看着那個女人,似乎是在宣示着自己的轉圈地位,然而那個女人依舊面不改色,果然,令秀鸞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等到她終於進了昭陽殿,她的父皇卻不但沒有哄着自己,反倒還將她罵了一頓,那語氣與之前是截然相反。
秀鸞這回似乎是真的着了自己的道,盛氣凌人地進了去,卻是灰頭土臉地出了來,站在一旁的女人倒是幸災樂禍地看着自己,不時掩面而笑,就像是在諷刺着自己一般。
也是之後秀鸞才知道,這個目中無人的女人,就是她父皇新納的榮貴妃了,不過,這都已經是後話了。
如今還不知道能不能做未央的靠山,秀鸞當然是爲未央擔心的。
等到未央一進了昭陽殿,一看見皇上身邊站着的那個女人,卻是納悶了起來,這個女人,怎麼覺得那麼的眼熟?只不過再看一看正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的皇上,未央瞬間是什麼想法都沒有了,立即恭敬地跪拜道,“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膽黎未央!”然而,皇上卻是狠狠地罵道,“你可知你究竟犯了什麼事情?”
她犯了什麼事情?未央心裡想着自己犯的事情那可真是太多了,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一件,只不過她偷偷地擡眼看了一眼坐在上邊的皇帝,只見他面黃肌瘦,眼神空洞,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只是那一瞥,又覺得像極了那地獄裡的修羅,嚇得未央趕緊又低下了腦袋來,是不敢再看一眼了。
“榮國公一家大小中毒的案子,你還有什麼解釋的?”皇帝以爲未央不說話,是將一切都給招了,愈發地怒髮衝冠,“好你個黎未央!枉朕如此信任你,你竟如此膽大妄爲,當真是認爲朕不敢對你如何嗎?”
“皇上莫動怒,當心氣壞了自己的身子!”榮貴妃這個時候倒是殷勤的很,趕緊端了一杯茶上去,又捋了捋他的背,一顰一笑,當真是牽扯着底下的一衆人了!
未央心裡雖然作嘔,卻也知道現在出了這樣大的事情,當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了,正暗自思忖着法子,哪裡曉得皇上的聲音又自耳邊響了起來,“把黎未央壓入大牢,擇日處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