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沒想到沈疏竟然也愛賣起了關子。
未央明白,只要是沈疏不想說的事情,就算是拿千萬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那也是沒用的,沒有辦法,未央只能跟着他往前走去。
等到終於在一處酒樓的二樓入了座,未央看着一桌琳琅滿目的吃食,摸了摸肚子,一臉幽怨地看着沈疏,“我說沈大公子,您也沒說要帶我來吃這樣的山珍海味啊!”
然而,沈疏見她這般模樣,臉上的表情卻是少見的無辜的無可奈何,“我也沒說我不帶你來吃這些,只不過,聽說最近那些戲摺子你似乎是看厭了,今兒個我帶你看一出好戲如何?”
說到好戲,未央不禁眼前一亮,興沖沖地看着沈疏,“是什麼好戲?”
沈疏卻只是把眼睛往左下方一斜,示意她往那邊看過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是不得了,未央這才發現原來這座酒樓的對面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宜春院,未央在長安待了那麼多年,這宜春院的名號她也不是沒有聽過,只是因着這事那事總是給耽擱了來此一遊的機會,沒想到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着它竟然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之下,未央不禁看直了眼睛,第一次,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叫做燈紅酒綠,夜夜笙歌,衣着暴露的舞女們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搔首弄姿,一雙雙勾人心魄的媚眼勾引着四處往來的賓客們。
“果然一個個都是絕代佳人,”未央看着幾個看門的女子都是風華絕代了,自是知道里邊的那些個定然不是等閒之輩,不禁嘆道,“果然這宜春院就是宜春院,沈疏你說是吧?”她看着沈疏,眼睛裡流露出了渴望的目光。
然而。沈疏想都沒有想就搖了搖腦袋,“不行!這宜春院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別說你一個女子是萬萬不會讓你進去,裡面魚龍混雜,若是你真的進去了,也不知道會怎麼出來的,所以你只要在外邊看着這齣戲便好。”
沒想到沈疏的態度竟然是如此的強硬,未央撇了撇嘴,表面上是服從了,暗地裡卻是在想着自己無論如何總是要想法設法進去一次的。不過此刻心思還算單純的她自然不會想到等到她終有一天終於踏進那扇門的時候,卻是再也出不來。
不過此刻的她,卻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門口。生怕是錯過了沈疏說的哪件好事,忽然,她只覺得有什麼從她的眼睛裡一閃而過,“怎麼有誰被攔住了?”
被攔在門口的人正是林渙歌的貼身丫鬟阿綠,只不過她此刻是一身的男兒打扮。又讓最厲害的易容師傅給自己易了容,就是她自己照着銅鏡也將自己當成了男兒身了,只是她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這宜春院的幾個看門狗眼睛會如此的厲害,一下子就將自己給識破了,更是二話不說,就將自己給攔在了門外。“這位姑娘,宜春院不歡迎女子,還請姑娘回去吧!”
讓她回去。這樣無功而返,林渙歌還不將她給砍了啊!阿綠跟着她多年,自然也是會一點計策的,這不,縱使如此。她還是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胖姑姑的包裹塞給了看門的幾位,小聲說道。“幾位小哥,這是我的小小心意,還請你們笑納!”
然而,阿綠卻沒有想到這些人根本就不吃自己這一套,依舊冷着臉將她拒之門外,“宜春院的規矩不能改,還請姑娘自重!”
“自重?”怎麼說她阿綠也跟着林渙歌那麼多年了,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平時誰見了自己不對着自己點頭哈腰的,哪裡還受過這樣的冷待遇,她當下就不樂意了,尖着聲音嚷道,“幾位小哥,我本來看着你們幾位在這兒吹着冷風做苦力活也不容易,這纔好脾氣對你們說這些話的,只是你們這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自重,你知道我主子是誰嗎?你們知道我要來找誰嗎?說出來啊……”阿綠剛想說些什麼,只是話到嘴邊忽然頓住了,倒不是她意識到了什麼,而是她終於看到了自己想要見到的人。
“太……太子!”阿綠一心急,嘴裡的話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了。
人羣裡一道藍衣身影一頓,卻是看都沒有看她阿綠一眼便要閃了進去,“太子,太子,我是阿綠啊!”阿綠見那人根本沒有要理會自己的意思,更是着急地大聲嚷道,生怕他聽不見似的。只是她這樣一嚷,周圍所有的人目光瞬間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未央見狀更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沒事吧,這樣大庭廣衆的,她還真敢!”
“你知道她是誰嗎?”沈疏卻是不動聲色,只是這般問道。
未央歪着腦袋看着沈疏,不明白他何出此言,“當然知道啊!林渙歌平時行事那樣囂張,她的丫鬟真的是深得她的精髓,如此高調,也容不得我認不出她來啊!”
聽未央這樣一說,沈疏卻只是淡淡的笑,只是那似有若無的笑容看在未央的眼裡,彷彿是他深藏不露些什麼來,未央不由得好奇地問他,“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又讓我看着一出,該不會林渙歌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方纔你是否聽清了她喊的人是誰?”
“太……”未央剛想出聲,嘴巴里蹦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她就知道是自己莽撞了,這才恍然大悟,小聲道,“若是她林渙歌想要去找太子,完全可以去太子府啊,犯不着派個丫鬟偷偷摸摸地過來這裡,看來,他們是狼狽爲奸啊!”話說到這裡,未央一下子就頓住了,表情也有些尷尬,只是她忽然反應過來,林渙歌再怎麼說也是沈疏的媳婦,自己這樣說來,似乎總有那麼一點兒挑撥離間的味道,一想到這裡,未央趕緊解釋,“我也不是說他們怎麼樣了,我的意思是說……總之,你不要誤會……”
“她與我並無關係,”沈疏明白未央的過濾,只是雲淡風輕地這樣提了一句,轉而說道,“童家米行能夠在這一次的比賽中起死回生,雖說林渙歌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是光憑着她,也沒有那麼大的能耐,畢竟在朝綱之上,她還沒有那麼厲害的人脈。”
“你是說……”未央一下子警覺起來,“幫她的人是太子?”說到這裡,未央緊鎖着眉頭,是愈發的疑惑,“只是就太子這樣的人……看起來不像啊!”誰不知道,當朝太子子承父業,是完全遺傳了他親爹的荒淫無度,要說突然幫起林渙歌操縱起此次的鬥米大會來,未央實在是難以置信。
“不是自然是最好,只是若真的是這樣。”沈疏端起桌子上的杯盞,輕抿了一口,這才說道,“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可怕了嗎?”
“沈公子,您就饒了小的吧。”沈疏只是淡淡的一句話就把未央打入了十八層地獄,她苦着臉終是忍不住說道,“這商場上的廝殺已經夠小的受的了,若是再牽扯上這官都,您這不是不給小的留一條活路麼?”
“你放心。”沈疏看着面前愁眉苦臉的黎未央,似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只是很快就恢復瞭如常的神色,“關於這件事情,我可以幫你處理好,你只需要放心地準備過幾日進貢皇宮的東西即可,時候不早了,阿風,送小姐回去。”
“是。”果然是沈疏的人,他這才話音剛落,名喚阿風的男子果然如風一般出現在未央的眼前,恭敬地鞠了一躬,“小姐,請。”
未央不解地看着沈疏,“怎麼?你不回去嗎?”
“我還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沈疏卻是搖了搖頭,轉身就走了。
未央看着沈疏離去的方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解氣得“咬牙切齒”,看沈疏這陣仗,分明是去尋花問柳了啊。
“對了阿風,”走在回去的路上,沉默而又壓抑的氣氛壓得未央有些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個話題,未央才問道,“你們家公子和公主的關係好不好啊?”
“這是公子的私事,阿風並不知曉,還請小姐見諒。”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培養處什麼樣的手下,行爲處事與沈疏如出一轍的阿風讓未央很是無語。
眼看着黎府近在眼前,未央這才鬆了一口氣,衝着他擺了擺手,“這時辰也晚了,你就送到這裡吧,快些回去休息吧。”
“可是小姐……”還未送到家門口,阿風顯然是有些猶豫。
“沒事,沒事。”未央趕緊說道,“反正這兒離家門口就剩下幾步路了,你走吧,走啦走啦!”說着就將阿風往回推去。
無奈,阿風只能聽了未央的話。
“呼!”未央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自言自語道,“阿風啊阿風,這樣的性格,你以後可怎麼娶得到媳婦哦!“說吧拍了拍手轉身屁顛屁顛地就朝着家裡的方向走去,不過未央還沒有走幾步,只覺得自己的腳忽然被什麼抓住,未央瞬間停了下來,不由得冷汗直冒,“不會那麼邪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