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
康禹諾便清楚了,沈長生不是在玩弄什麼陰謀詭計,而是真的信心萬分。
因爲。
隨着時間過去,他竟發現,自己無法撼動沈長生布置的陣法。
這陣法,當真宛如銅牆鐵壁一般,無論他怎樣劈砍爆發,都不能損壞分毫。
這一個發現,讓他絕望。
但自然的,無論是他還是其餘中洲顯聖,都不甘心坐以待斃。
雖然發覺自己做的一切似乎有些徒勞無功,但還是咬牙繼續不停的轟擊沈長生留下的陣法。
蒼穹上,轟隆隆的爆炸聲不絕於耳。
沈長生卻穩坐釣魚臺,冷靜甚至顯得有些冷漠的看着這一幕。
他堅信,自己花費了諸多神料佈置、且只能維持一個月時間的陣法,十幾位顯聖境界的修煉者,除非手中有神器,否則怎樣都是不可能破除的。
亦或者,對方中有陣法一道的大師人物,能夠準確抓住他佈置下的陣法中,爲數不多的脆弱點。
否則,這一個月的時間,不論康禹諾等人願不願意,他們就只能在這方圓萬里的地帶活動!
一天。
兩天。
在第三天,蘇子崖等一干井天界的土著到了,在他們的身後,是密密麻麻,一樣望去,無邊無際的人。
這些人,每一個都是修煉者。
當然,大部分都很弱。
在井天界中,凡人當然是有的,而且人數哪怕沒有外界那麼多,可也佔據了八成以上。
但這些人,已經被蘇子崖等人給放棄掉了。
沒有成爲修煉者,他們不會浪費爲數不多的力氣去救。
在這生死時刻,有些時候便是這麼的殘忍。
而在所有的修煉者身後,是遍地的黃沙與狂暴的大風。
井天界,已經開始破碎了。
甚至如果能夠站在足夠高的位置,去俯視整個井天界,就會發現,井天界已經消失了整整三分之一的疆域。
這消失的地方,大地淪陷,成爲飛灰,接着成爲一片虛無。
這虛無,便是時空隧道。
而且是無比狂暴的時空隧道,即便是顯聖強者在其中,也難以活下去,最多,不過能夠強硬的撐那麼一段時間罷了。
也唯有神境之上的強者,方纔能夠在這種狂暴的時空中活蹦亂跳。但若是遇到一些詭異可怕的東西,等待他們的,也是死亡。
井天界,到處都是死氣。
那些被拋棄的井天界土著,幾乎已經全部瘋狂,每個人的理智,都已經被內心中深深的邪.惡所吞噬。
他們都清楚,自己等人的時間不多了。
當一個人知道自己要死亡時,或許他會絕望,但被人限制,什麼都做不了。亦或者心中有着牽掛,不敢去做一些惡事。
但當一個族羣知道他們所有人都要死亡時,那麼這個族羣將會前所未有的瘋狂,任何的事情,他們都可以做得出來。
只是,那些聲音,遍地的哀嚎與慘叫,蘇子崖等人已經是聽不到了,也不會去聽。
即將老死的蘇子崖佝僂着身軀,渾濁的眼眸盯着前方。
他清楚,井天界破碎的速度只會越來越快,就像是一條漏水的船,一開始還可以拯救,但隨着進入船的水越來越多,船下降的速度,已經讓人來不及去救,也無法去救了。
而他自己,也是如此。
他的生命,若是正常的情況下,還能活百年。
可是他如今,爲了在某一刻的巔峰爆發,已經將所有的精神氣,全都壓縮在心臟中,所以他的生命,行木將就,最多隻剩下不到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