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的”?雪兒頓時又恢復了陰冷。
我無限傷痛的開口,“他在香港的同學”。
“哦”,雪兒再次柔軟,眼睛終於有了一絲生氣的看着我說道,“我困了,想睡會”。
“好,你先休息,我去做飯,你肚子餓了吧,我馬上去給你做吃的”,扶雪兒上牀,蓋好被子,看她靠在牀背上開着自己的手機,聽着留言信箱,我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走出了臥室。
打開冰箱,裡面空空如也,我倒吸了一口氣,聽醫生的叮囑,也不敢做太油膩的東西,現有的只有白生生的大米,做着一碗白粥,放了少許的鹽巴。
再次來到臥室,聽着房內傳來雪兒正常的聲音,“我在逛世博會呢……現在忙着呢……就這樣吧,我回來會回家的”。
聽她掛斷電話,關機,我這才走進臥室,“剛纔誰來的電話”?
“我媽”。
“爲什麼不告訴她實情呢”?邊說邊吹着滾燙的熱粥。
雪兒不屑的笑了笑,“他們給我打電話,除了要錢還會幹什麼,不想見他們,免得煩”。
我緊抿了下嘴角,真誠的勸慰,“別去想那些煩心事了,來,喝粥”。
雪兒看着我半晌,見我執意舉着勺子,這才聽話的張開了嘴巴,剛吃一口,她急忙推開我的手,快速的下牀衝向了洗手間,對着水池嘔吐不斷。
我拍打着她的後背,無限的心痛,看來雪兒真的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所以對食物纔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從此以後的衣住行,我會做一個全面的調整。
給小杰打了電話,他讓吳墨給我送來了幾口袋食物,簡短的說了幾句,送走吳墨,我有些疲憊的靠在了沙發上,雪兒表現的越堅強,越冷靜,我的心裡越發毛,真不清楚她下一步會做什麼,真擔心她會不會突然想不通自殺。
我連出去買菜的勇氣都沒有,必須要時刻留在她身邊,以保萬全。
來到牀邊,仔細看了看雪兒,背對我的她低沉的言語,“你還不回家嗎”?
我驚了一下,緊皺起了眉頭,“你還沒睡着”?
“我根本就睡不着”。
“在想什麼”?
雪兒轉過了身,攤開了手,她望着手中那兩塊玉墜低沉的說着,“你相信玉碎人亡嗎”。
坐在牀邊的我大吐了一口氣,看向了窗外,“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她露出了疼痛的笑容,“那天洗澡,玉墜突然斷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給哥哥打電話,可是再也打不通了”。
“爲什麼那天不告訴我你玉墜斷的事”?
“我一直在安慰自己,從來都不相信鬼神,只相信科學,我以爲斷了是被汗液侵蝕了紅繩,掉在地上打斷的,現在看來不是”。
“雪兒”,我深沉的開口,“那天早上我的心很痛,我還一度以爲是急性支氣管炎引發的病變,沒想到是迦佑的離世,我還真是蠢,這麼信任他的我卻以一個男人的視角來分析他,以爲他不忠,以爲他背叛,我真是愚蠢至極”。
暗藏的淚水再次涌現,雪兒抹上我的淚痕輕聲的言語,“哭什麼呢?我都沒有哭”。
我一下轉過身去,淚眼婆娑的望着她,“雪兒,不要鱉在心裡,我知道你很痛苦,哭出來吧,哭出來要好受點”。
“我沒有眼淚”,雪兒轉身平躺着,望着天花板淡淡的述說,“從我知道那天起,到現在,我都沒有眼淚,我是多麼想用眼淚送迦佑哥哥,可是爲什麼我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這樣下去,你會崩潰的”。
“那就讓它崩潰吧,那樣說不定能更快見到哥哥”。
“沒有留戀嗎?迦佑走了,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值得你留戀的嗎”?
“有啊,很多,迦佑的爸爸、媽媽,還有你,同學老師,很多很多的”。
“既然有留戀,何必這麼折磨自己”?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不會走的,這輩子我都會留下來照顧你”。
“傻孩子”。
“雪兒……”。
她轉頭打斷了我的話語,默默的注視着我,“我困了,但睡不着,我知道醫生給我開了安眠藥,給我吃吧”。
“好啊”,掏出藥丸遞給了她。
雪兒滄桑的笑着,“全給我不好嗎,爲什麼每次只給我一顆”。
“你應該很清楚爲什麼,快點吃了睡”。
睡到半夜,聽着雪兒悲傷的呼喊,半靠在沙發上的我急忙坐了起來,快跑到了臥室裡,搖醒了睡夢中的她。
雪兒緊緊的抱着我,就像在抱迦佑一樣,斷斷續續,焦急的說着,“迦佑哥哥……迦佑……,你回來了,我好想你………你不要再離開我,不要…………”,邊說邊吻上了我的脣。
心痛到了極點,極不忍心的推開了她,“雪兒,你醒醒,是我,看清楚我是葉楓”。
“葉楓”,良久雪兒才道出這一句,再失望的看着我,低聲的重複着,“你是葉楓”,完全恢復清醒的跟我保持距離,“對不起,我夢見哥哥了,還以爲是哥哥回來了,對不起”。
“吃了安眠藥還沒用嗎”?我重低音的悲嘆,有七情六慾,重感情的雪兒怎麼能承受這般打擊,失去最心愛的人還怎麼能活於現世,她失去迦佑就如同我失去她一樣,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再次望上雪兒蒼白的臉蛋,輕聲的勸慰,“你是太思念他了,沒事的,快睡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雪兒即沒有搖頭又沒有點頭,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僵硬的身體任由我擺佈的躺在了牀上,我拿過毛茸狗熊重新放回她的懷裡,雪兒這纔有一絲反應的緊抱住狗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