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笑的伸了伸手指,“我好累,幫我按摩可以嗎”?
“我還累呢”!
“那我幫你按”。
“不用了”,雪兒急忙招呼着欲站起身的我,下一秒她便走到了我身後,撫上了我的肩膀。
我急忙抓住了她的小手,輕輕一拉將她擁入懷中,“不用給我按摩,就這樣坐會”。
“你不是累嗎,我幫你按啦”!她說完想離開我的懷抱。
我依舊緊鎖着,“不用了”,再次搬動她的身體,讓她背對着我,手指伸向了她的肩膀。
雪兒享受般的一動不動,輕聲的問道,“買牀,買沙發,衣櫃,電視櫃,電視…………,還買什麼”?
“梳妝檯”,我果斷的回答,“風華路那家的,我喜歡”。
“你一個大男人買梳妝檯幹什麼,不要”。
“呵”!鼻翼裡發出了一聲苦笑,買來還不是想着她用,可我真是妄想了,雪兒怎麼可能住進我租的房子裡去。
聰明的雪兒聽出了我的滄桑,朗朗的轉移着話題,“到風華路的時候本想回家看一看,但想着算了,反正也經常回去”。
“我現在給你打電話,還是讓女的打嗎?如果直接打給你,你媽會不會說你”?
“應該不會吧,你還是像以前那樣打我的手提吧,方便些,其實我回家也很少呆在家裡的”。
“不呆在家裡,那你去哪兒”?
“一般就在家附近的茶館坐坐,那比較安靜,要麼就跟朋友出去玩”。
“呵”!我疼痛的笑着,“我還以爲週末你會一直呆在家裡,家裡真有這麼吵嗎?這麼多人來訪”?
雪兒輕搖了一下頭,“有客人來吵,沒客人來一樣吵,我媽跟繼父很想搞清楚我的財政狀況,沒事就在那唸叨,我爸家呢,那個坐機電話響個不停,那些酒肉朋友連登門都懶得,直接在電話裡求我幫忙,開口閉口,我跟你爸是多年的朋友,這個忙你無論如何要幫”,雪兒不屑的笑着,“那些人的子女,遊手好閒又不求上進,他們的父母親戚又沒什麼利用價值,這樣的人我還幫,那我真是白癡”。
“既然這樣別回家了,還回去幹什麼”。
雪兒大嘆了口氣,“等哥哥畢業就會跟他移民到新加坡,等安頓好了,我跟哥哥多半會去瑞士,到時會等到父母老了,或者病亡纔回來,所以就這幾年時間,陪陪他們吧”。
雪兒對未來的打算,我雖然很不捨,但想到這是她最好的歸宿,我惟有最衷心的祝福,痛並笑的詢問着,“你每次回家還是給你父母錢嗎”?雪兒點了點頭,我急忙開口,“你這樣會不會慣壞他們”?
真覺得雪兒就是棵搖錢樹,以前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都把她當包袱,現在有錢了就一改常態。
雪兒輕抿着嘴角,低沉的開口,“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也很清楚我父母到底是哪種人,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每次回去也就是兩三百,五六百,最多最多也就是九百多,不會超過一千,我對父母的孝心,我定的有上限,上限就是一千,一天之內絕對不會超過一千”。
“那他們多久找你要一次錢”?
“我回去就給呀,走的時候也給”。
“週末就只有兩天,那你豈不是兩天都在給錢”。
“平時也給呀”,雪兒面無表情的望上了我,“還記得那天我給你說的嗎,我父母經常打電話喊我回家吃飯,我回去一次就給一次”。
“呵”!我從鼻翼裡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冷笑,這樣的父母不要也罷,雪兒爲什麼會生在這樣的家庭裡。
“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嚴肅的提醒,“你父母過問你的財政狀況,是不是想要你的全部家當”?
雪兒滄桑的大笑着,“你真聰明呢,我媽說什麼,我才只有19歲,太小了,不會理財,讓我把錢全拿給她存着,免得我亂花,開玩笑,真交給她的話就等於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呵”!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雪兒,說真的,少回家,這樣的家真沒有必要回去,這樣的父母也沒有必要認,你看看你的胃,如果他們真的負責任一點點,你也不會從小得胃病,小時候不養你,長大後卻想從你這裡得到好處,哪有這麼好的事”。
“他們畢竟是我的父母”,雪兒又望向了眼前,“我還是那句話,我跟哥哥這一走,真要等到父母病了、死了纔會回來,還不是小病,一定是要大病”,她苦笑着,“最開始我回家,父母看着我有錢了,對我好,那時我好高興,想着我有出息了,他們會珍惜我,可是後來我漸漸發現比起我這個人,他們更看重錢,如果我今天一無所有,他們同樣會冷漠,以前還抱有心理學的那種思想,理解他們,但現在即使用心理學的角度來看,都覺得他們已經病入膏肓,沒救了”。
“回來吧,雪兒,真的,不要再讓自己難過了”。
“呵”!心寒的雪兒疲憊的靠在了我懷裡,帶有沙啞的聲音述說着,“現在在我眼裡,我基本上對我父母,沒有什麼親情可言,中國的法律是撫養小孩,贍養老人,就算撇開法律,我都會盡這個道德義務,可是我覺得我的父母根本就不配,如果我不是深刻體會從無錢到有錢,從冷漠到熱情的這種落差感,我想我也不會這麼冷血”。
我緊抿着嘴角,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也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雪兒,還是會嘆那句話,她爲什麼會生在這樣的家庭裡,也許這就是她的命吧,註定了的。
瑟瑟發抖的雪兒緊摟上了我的脖子,第一次在我懷裡默默無聲的哭泣,我緊緊的抱着她,撫摸着她柔順的秀髮,給予她無限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