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從牀上彈了起來,連環炮的追問着,“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她人現在在哪兒?有沒有留下電話那些”?
“你昨天不一晚沒回來嗎”,父親心不在焉的說着,“她現在還在深圳,說在她師傅家玩幾天,那女孩家是農村的,沒電話”。
“哦”,我的心情瞬間好轉,雪兒還是想着我的,知道我擔心她,我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容。
父親玩笑的說道,“這麼喜歡人家就娶她嘛,看你緊張的,一說起雪兒,你連魂都沒了”。
“老爸,你可真夠開通的,我今年才滿18歲”。
“18歲怎麼了?在老家,18歲都可以當爹了,睡吧,睡吧,你明天還要早起”。
我再次微笑的躺在了牀上,我不想娶雪兒嗎?可是人家根本就沒打算嫁給我,心中頓時又升起了一抹陰霾。
伸了伸筋骨,從丹田裡提起一股力氣去洗漱,我要好好的休息讓自己精力充沛,爭取用最佳的狀態去見雪兒。
禮拜三晚,我早早的將車開到了火車站,太陽纔剛下山,距離凌晨還早,我卻迫不及待,非要呆在火車站裡才能安心,萬一火車早到呢?想着這個我就自嘲般的微笑了起來,再早點也早不到幾個小時。
十一點半,靠在車門上抽菸的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愣了半晌,立刻鑽進了車子裡。
見迦佑把車停好後也像我那樣的靠在了車門上,我有些做賊心虛的調整着自己的身體,讓身子向下滑去。
他也是來接雪兒的嗎?答案已經不問自知,雖然沒有表明身份,但誰都知道他纔是雪兒正宗的男朋友,雪兒連我都會通知,怎麼會不通知他呢?說不定連遞交辭職報告都告訴他了,想想他們之間才真的叫無秘密,唯一的秘密多半就是跟我的那。
看了看手錶,算着他的時間,迦佑應該是下晚自習就開始往火車站趕,從鳳凰路到火車站只用了一個小時,他開的可真夠快,想快點見到心愛的女人,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迦佑左看右顧的向一旁走去,我這才坐直身體,急忙倒車,我要在他面前徹底消失,不能讓他看見我,不能再影響他和雪兒之間的感情。
停在一個偏僻的小角落裡,這裡看迦佑的本田和出站口一目瞭然,他卻看不見我,我安心的點燃了香菸,四處望望都不見迦佑的身影,他到底去了哪裡?
憂傷又憂愁的我打開了錄音機,聽着一首首今年的流行歌曲,心中說不出來是種什麼滋味,感覺自己呆在火車站裡完全是多餘,可是我卻不想離去,也不敢再踏出車門半步。
時間一分一秒的滑過,似乎聽見遠處傳來了火車的轟鳴聲,我一下坐直了身體,甩掉了一地的菸頭,內心有些激動的打開車門,只見迦佑的身影出現在了接站口,我握着門把守遲疑了半天,最後還是疼痛的關緊了車門,喘着沉重的呼吸,目光不移的看着迦佑所站的出站口。
廣播傳來,旅人下車,我雙手握着方向盤,緊盯着眼前,一個小白點的出現,我瞬間睜大了眼睛,雪兒的短髮已經續到了肩膀,看起是多麼的活力四射,魅力無限,我多麼想下車,多麼想向雪兒走去,壓抑又壓抑,極力控制着自己澎湃的內心。
迦佑也同我一樣發現了她,快速又風度的走向雪兒,從身後棒出一大束玫瑰送到了雪兒的面前,下一秒便拿過了雪兒的行李,雪兒主動的摟上了迦佑,兩個人緊緊的相依相偎。
良久,良久,迦佑才放開了緊摟的懷抱,抱起雪兒似乎在稱她的重量,雪兒乖巧的摟着他,並不像跟我在一起那樣極力的掙扎,他們手拉手的走向了迦佑的私家車。
啓動起本田,我也快速的啓動,悄悄的跟在了他們身後,保持着一定距離快速前行。
寂靜的夜晚,出了火車站便少了車來車往,我有意識的放慢了速度,始終不想讓迦佑發現,誰料前方的本田也慢了下來,我的眉頭瞬間皺起,他的車難道拋錨了嗎?那可是最新款的本田,我開的卻是一輛破破爛爛的麪包車。
到了分界口,迦佑的車完全停了下來,我頓時思考着,我要上前嗎?還是也停下來?踩着空擋慢慢的滑行,雪兒手棒着鮮花走了出來,直視着我的方向,下一秒迦佑也下了車,單手撐着車頂,跟雪兒嬉笑言談着。
我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們難道是在等我?那迦佑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呢?從火車站出來的這一路上,我一直跟他們保持着距離,馬路兩邊照着昏暗的路燈,誰會去在意車後的車牌?我踩着油門快速的上前,幻想着他們的車子出了問題,而不是在等我,換一種思路,如果車子出了問題很危險,我寧願他們是在等我,矛盾又矛盾的我繼續前行着。
做戲的我像無意般的經過,直接停在了迦佑的面前,強顏歡笑的問着,“這麼巧,車怎麼了”?
“葉楓”,車那頭的雪兒微笑的招了招手。
我含笑的點頭,真不知道該說什麼,迦佑靠近了車門,單手摸着車窗低聲的言語,“不下來跟你姐聊兩句嗎?快一年沒見面了”。
“算了,改天吧,你們車沒事嗎”?
迦佑的聲音再次低沉,“你可是比我早到火車站的,你認爲是我的車有事嗎”?
我說不出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原來迦佑早就看見了站在車門旁抽菸的我,他下車同樣靠着車門,只是想調整自己的情緒,我快速分析着這一系列,同樣也是低聲的言語,“對不起,我想着雪兒是這個時候回來,坐別的車不安全”。
“我又沒有怪你,下來吧”,迦佑邊說邊大方的打開了我的門,抓着方向盤的我還不識擡舉嗎?顫抖卻強裝鎮定的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