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洞庭一見符籙消散頓時抽身而退,而張道陵頭頂之上一道萬丈金光從蒼穹天頂貫穿而入。
壺中天內本是日落黃昏但此刻金光卻炸亮天際,隨後火雲降世一道古樸蒼老的符祿巨劍攜帶着破空之勢筆直落下。呂洞庭整個人此刻長髮衣袖倒卷,連帶面部都被巨劍落下的氣壓震的自行蠕動,他雙掌朝天大喝一聲:“純陽!”
六神官此刻被巨劍之勢拍打的如同驚濤駭浪中的小舟,但聽呂洞庭這一句純陽只見的洞府法寶內那日薄之陽重煥光彩,竟停止日落之勢隨後天光乍破萬丈驕陽沖天而起,攜帶着不弱於巨劍之勢竟衝撞而來。
六人內心暗罵瘋子竟顧不得繼續施展九天十地大陣此刻齊刷刷抽身而退,一退在退直至邊緣徘徊纔不得不停下。
砰!
驕陽撞上巨劍爆發出天崩地裂之勢,一道毀天滅地的漣漪裹夾着強大的衝擊在壺中天內瞬間形成百里大小蘑菇雲直接將最靠近中心的呂洞庭張道陵二人吞沒進去。
隨後暗如黑夜的塵埃籠罩整個壺中天之內,使得此處伸手不見五指。
此時退至邊緣的六神官皆是死死盯着二人交戰之處,唯獨天道老者此刻拿捏着天機鏡神情專注。
張道陵渾濁的雙眼始終盯着前方,那裡的人影絲毫沒有逃跑的意思,隨後他輕嘆一聲伸手一握:“聚!”
方纔還散佈開的塵埃猶如龍歸大海頃刻間聚集到張道陵粗糙的老手上。
硝煙散盡此刻的壺中天在也沒了美景,只有滿目蒼涼,仙山夷爲平地,填石入湖,在加上大面積的蒼穹天頂落入湖面已經分不清天地之別。
“我在給你一次機會!殺了那妖怪,我擔保你不用神形俱滅!”
此時的呂洞庭提着劍披頭散髮狼狽不堪卻笑的越發猖狂:“張道陵!你以爲世人都如你一般對自己親生妹妹都下得去手?”
“冥頑不靈!”
張道陵殺機畢露,他這輩子最恨別人提起他當年的傷疤。
“冥頑不靈的是你!爲了所謂的天道不衰,甘願放棄自己妹妹的生命!取她五臟六腑,滅她三魂七魄!你就如此心安理得嘛?”
“是她咎由自取!說什麼妖若有情妖非孽,人若無情怎爲人!這等背德倫常!不顧天道禮法之話!”張道陵破口大罵,每每想到那張面孔他都心如刀絞,他沒錯!
哈哈哈!
呂洞庭魔怔一笑:“你妹妹做的沒錯!曾經我也認爲她錯了,可我如今卻那麼認同她!”
“你也要學她?”
“不錯!”
呂洞庭擡首挺胸劍指張道陵:“我呂洞庭,寧做有情人!不做無情人!”
好好好!
張道陵頻頻點頭:“老夫不介意在多肅清一個天庭餘孽!”
張道陵大手一攤手中符祿藍劍此刻竟隨風飄散消失。
隨後他右手握成拳狀,左手併攏,以拳蓋手。
啪!
一柄帶着猩紅之色的紅劍自他手心抽出,那紅劍秀麗異常,連帶着劍柄都是三片桃花瓣模樣。
“花霽!”
六神官一見紅劍不由自主齊呼道。
呂洞庭望着紅劍呼吸變得急促,他怒睜着眼斥責道:“張道陵!用紅劍殺我你對的起你妹妹曾經不負天下人的誓言?”
“可笑!你也如她一般愚蠢至極!”張道陵冷笑幾聲十分不屑。
“是我愚蠢還是你無心?張道陵!且請你看看你面前何等光景!是你妹妹空蕩蕩的腹膛,血錚錚的雙眼!”
呂洞庭一揮衣袖將小道士席捲而出落在他面前。
小道士本在呂洞庭衣袖內安安靜靜旁聽他二人對話,卻不想此刻呂洞庭竟將他莫名其妙丟出,重見天日第一眼卻是他師傅執劍威嚴模樣,他愧疚的將眼神低下去:“師傅!”
只是這一眼落在張道陵面前卻使得他淚眼婆娑,他似是望見一紮着辮子的清秀姑娘朝他笑眯眯的喊了聲:“哥哥!”
他伸出粗糙的老手拭乾淨眼角,隨後仰着頭不敢望着小道士:“王禪!還不帶師弟離開這裡!”
王禪面帶愧疚一個步罡踏斗匆忙帶小道士離去。
臨別前小道士偷瞄了呂洞庭一眼,只見他嘴脣蠕動似是說了一聲拜託了!隨後便瀟灑望着張道陵。
待在無閒人在場張道陵回覆之前那般冷靜,他擡起劍身豎在面前,左手兩指從下自上而推劃過那漆紅如血的劍身:“六丁!”
譁!
劍身頃刻間化爲漫天桃花雨,獨留一柄劍柄握在張道陵手中,隨後六位掩面持劍玄女應召而出,每一位持劍玄女赤腳懸空目光呆滯望着呂洞庭。
呂洞庭從衣袖中掏出一酒葫蘆當場飲盡,隨後便將酒葫蘆隨手一拋任由它隨風墜落:“快哉!今日就讓我呂某來試試你張天師的六丁六甲!”
“你還不配我張道陵使出全力!”張道陵一揮劍柄六位持劍玄女隨後以破軍之勢攻向呂洞庭。
但見的呂洞庭連連後退一揮劍勢:“天遁劍法!”
數十道虛空殘影持劍顯現,每道虛空殘影自成一勢,卻又互相交錯縱橫,那六丁玄女踏入劍法之中頓時被一道道劍影直接斬頭顱。
卻不料在屍首還未完全分離之時那六丁玄女只是微微一頓隨後頭顱自行貼回頭頸猶如完好如初一般。
呂洞庭只覺得頭皮發麻,早就聽聞張道陵符祿雙劍可喚出六丁六甲十二位不死之身,如今看來果真不假!
張道陵微眯着眼旁觀這一切,他也知道呂洞庭天遁劍法施展出的那一刻便是無敵,無法阻止,無法打斷,除了生生接下毫無辦法。
但他的六丁之術便是不死之身,最是剋制呂洞庭這種飄逸的劍客。
他此刻微眯着眼提起劍柄輕輕一揮,六丁玄女攻勢無減,劍隨心動,六人一體皆由張道陵控制。
呂洞庭毫無辦法此刻只能硬接,天空之中頓時劍影交錯,時不時爆發出強烈的劍氣洞穿天地。
六神官此刻散落四周望着被二人交戰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的法寶洞府互相傳音皆是一陣唏噓。
“六丁對天遁!無敵對不死!果真是一場盛宴!”
“內丹派雖不得長生,每隔五百年更有道劫降臨!但天道將最強大的力量都賜予了他們!這也算一種補償!”
“他們還未盡全力!只是儘量將鬥法控制在法寶洞府內!”
“應該說是張道陵在故意放水!若是六丁六甲齊出足以一戰八大鬼帥或是十大妖王任何一支!相比於青山城一戰此番只能算活動筋骨!”
“張道陵!一個天帝要拉攏的人,一個妖帝懼怕的人,這樣的人已經不是我等能夠看透的!”
“不錯!我等還是靜靜等待結果便是,畢竟張道陵既已出手那便無人能逃!”
天道院老者默默將天機鏡收回衣袖之中默默關注打得難解難分的天上。
夢雲山脈此刻全真教一衆教徒都面色蒼白,即使站在上方依舊能感覺到地底在強烈的震動,唯獨天師府雖十分震驚但依舊源源不斷的輸送法力維護大陣!
而此時小道士靜靜站在王禪身邊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看着呂洞庭與他師傅交戰,內心默默祈禱呂洞庭能夠逃出生天。
“交出來吧!”
小道士回頭一瞧卻是那曹景休持玉板而來,他故作不懂:“什麼?”
“那妖怪在你身上對不對?”
曹景休面色陰沉望着小道士,而此時的小道士下意識的退到王禪身後。
王禪笑眯眯的望着曹景休緩緩開口:“小柒,既然是曹官人開口那便給他就是!”
小道士此刻內心苦澀不堪,方纔他呆在呂洞庭的乾坤衣袖裡,呂洞庭便告知過他,要想帶着柳鶯逃走最大的麻煩便是他的徒弟曹景休。
這個人迂腐,不通變故,最要命的還是對他了如指掌。
小道士抿了抿嘴裝作十分痛心的說道:“既然被發現了那就給上仙好了。”
他隨手一拋朝着前方拋了一塊石頭便直接一個步罡踏斗便朝着後面逃走,卻不料王禪輕輕開口:“定!”
這定身決當場將小道士定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就連說話也開不了口。
曹景休朝王禪微微鞠躬說了聲謝謝,隨後來到小道士面前伸手掏進其衣袖之中似是讚賞:“我師傅的兩袖青蛇學的不錯,以你的修爲如今還能藏活物了,可惜你的修爲太弱,註定保護不了任何東西!”
隨後便當着小道士面一拋將藏在衣袖之中的柳鶯等人拋在地上。
此時柳鶯三人皆是惶恐不安望着曹景休,東方老贏嚥了口唾沫:“他孃的小道士,你的逃爲上策看樣子還沒老子的狹路相逢幹一架靠譜!”
說完這些他便化作本體衝上去準備與曹景休拼命,平頭蜜獾一出張着滿嘴利牙便朝曹景休脖頸咬去,曹景休冷笑一聲手持玉板拍向東方老贏:“孽畜!”
啪!
輕輕一拍朝將它生生轟飛至青山古城內不見蹤影,曹景休冷漠踏步繼續前進。
望着散發強大氣場的曹景休前來小狐狸手腳不受控制的發抖卻依舊選擇護在柳鶯身前,她雙手一攤死死護住身後柳鶯:“不准你傷害柳姐姐!”
曹景休緩緩走來臉色一沉剛準備持玉板拍下去聽見王禪發話:“這小狐狸是我天師府圈養!”
“明白!”
曹景休微微一笑收回手任由身後王禪將那小狐狸隔空拘走。
王禪負手而立絲毫沒有任何興趣,他將小狐狸與自己師弟一同拘到自己面前讓他們望着即將發生的一切:“記住這一刻!永遠不要觸犯天庭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