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典雅的咖啡店裡,濃醇的咖啡香瀰漫在空氣中,帶點酸澀的成熟苦味卻讓人不自覺地上癮,一嘗再嘗,沉溺在那棕黑色的液體誘惑,享受那悠閒的熱氣和時光。wWW、qb五。c0m\\
靠窗的位置上坐了兩個十分引人注目的男人,從他們一坐定後,四周偷覬的眼光就不曾間斷過。較爲高壯的男子氣質上很明顯的和平常人不同,雖然他穿著的衣裝沒有什麼特別,但那種令人無法移轉視線的無形魅力硬是拖着落在他身上的每一雙眼睛,無法自己地直直盯着他看。
另一個臉色溫和的男子則是始終都帶着淺淺的笑容,雖然咖啡店裡的冷氣空調讓人微感寒冷,但他周圍好象圍了一陣帶着清香的暖風,微醺的感覺讓人安詳舒適。
一俊美一文雅,平凡的小咖啡店像是放了一幅使人賞心悅目的美麗圖畫。
侍者上前,管曄點了一杯熱咖啡,慕奕之則點了不含咖啡因的果汁。
「沒想到會遇見你,我們很久沒見了吧。」慕奕之輕緩地笑語,用着對待久未相見故友的態度,平和的語調裡有着跟外表不同的喜悅。
「我也沒想到。」管曄的響應有點冷淡,他不知道該跟慕奕之講些什麼,也覺得跟他談話很不自然,更奇怪自己爲什麼會答應他的提議來咖啡店敘舊……或許是自己突然很想喝咖啡吧。他有些荒謬地撇了撇脣。
對於管曄的冷漠,慕奕之只是不在意地微笑,一如五年前在學校裡一樣純淨。
「你……現在很好。」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管曄,柔雲般的低語是肯定句,就像是很久以前他就知道管曄過的很好一樣。
他帶着深意的溫和眼眸恰巧被送飲料上來的侍者打斷,管曄剛好錯過。
「對不起,咖啡是哪位?」穿著白襯衫黑圍裙的女侍者端着木盤詢問,兩隻眼睛忍不住直往兩個人身上轉。她可是跟一羣同事猜拳猜贏才得以過來仔細「窺視」兩個氣質完全迥異的美男子,當然要把握這得來不易的機會。
「是那位先生。」慕奕之淡淡的微笑,替女服務生解惑,溫柔的態度幾乎要融化女服務生的身體。
女服務生着迷似的貪戀慕奕之不自覺散發出的風雅,把飲料都放上桌後,又偷看了一眼管曄俊美的輪廓,這才滿足的離開。
管曄在侍者走後,帶點譏嘲地盯着慕奕之,「你還是一樣沒變。」不論對待任何人,發生任何事,始終都是那一張無害的笑臉……虛僞。
慕奕之淺淺的善意掛在脣角,絲毫不介意他話裡帶的尖刺,「你倒是長高了許多,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還跟我差不多高,現在我卻必須仰着頭看你了。」他笑語,像是看着自己的弟弟總算成長爲一個成熟的男人。
管曄睇視着他無謂的親和,冷眸略閃,想到一件事。「你在離開學校前是不是匯了五萬塊進我的戶頭?」那個帳戶是他那時爲了存放打工薪資所開的,因爲如果錢放在家裡,很快就會被父親給拿走;當他發現自己的戶頭不知爲何多了五萬塊以後,他馬上聯想到是慕奕之,他是他的級任導師,要查什麼資料都不困難,再說,要將錢匯入帳戶,只需要帳戶號碼就能辦到。
更何況,也只有慕弈之會自以爲是的做這種無聊事!
當他想找慕弈之質問時,才發現他已經結束實習離開學校。這讓他更加確定,那筆錢是他臨走前匯入的。
慕奕之微微一頓,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僅用着那張淡笑的臉龐看着管曄。
「是你吧。」管曄看着他用吸管攪動杯中的橙色果汁。「你老是這樣做,真以爲自己是聖人嗎?還是你覺得可憐別人是你的樂趣?」他冷嗤,從以前到現在,他向來看不慣慕奕之那一副聖潔的樣子,好似所有塵埃都無法近他的身,在污穢的淤泥裡,他仍是像朵純淨的白蓮。
慕奕之側首,淺笑微斂,定定地看着管曄,半晌,他輕緩地啓脣,「你總是無法相信別人的好意……你父親的事情可能給了你很大的打擊,但有時候,試着依靠一下別人,你會覺得比較輕鬆。」他一字一句的溫語,像是旋律美妙的音節,在寧靜無波的湖面撩起搖盪的水痕,語調真切誠懇,婉轉悠遠。
宛若和藹的師者,良善地規勸着門生。
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卻直直地切入他的心中。管曄黑眸內的幽光更陰冷。
「別說得一副你好象完全明白的樣子!」他沉下聲,「像你這種沒遇過什麼挫折的人有什麼資格來評斷別人的內心?」他厭惡!他厭惡慕奕之那種出塵不染的樣子,他一定有着關心他的家人,有着不用煩惱生計的生活,所以他纔可以把別人的痛苦一語帶過,輕描淡寫。
他根本不可能瞭解這些年他爲了脫胎換骨、爲了讓別人承認他的存在、爲了證明自己並不如所有人口中說得如此不堪,他是怎麼樣一路走過來的!
他完全偏頗的言論又讓慕弈之凝睇他良久。
「……是嗎?」慕弈之輕輕地低語,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看不出思緒。
在慕弈之溫良的注視下,管曄只覺得自己像是個在長輩面前無理取鬧的孩子。這讓他更加火大。
「我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窮的連學費都繳不出來的壞學生,我有錢,有自己的房子和車子,過去那些把我看成無藥可救的人的評論,我可以原封不動的擲還給他們!就連你憐憫我的錢,我現在都可以加倍還給你!」管曄十分不悅,他不明白慕弈之的視線怎麼會對他造成了影響。他越說越激動,也根本沒注意自己究竟說了什麼,只是一心想在慕弈之面前證明自己。
慕弈之凝視着他,像是過了一世紀那麼久,他緩緩地嘆了口氣。
「你現在地位比別人高,就可以把他們踩在腳下了?」他提點他的言論有多不該。
管曄一窒,他並沒有這個意思。
慕弈之又緩道:「你現在怎麼看人,就如同當初人家看你一樣。」
管曄像是被雷電劈了一道,他瞠目瞪視着慕弈之,沒有話反駁。
沒錯,只是立場倒換而已,他跟那些擁有噁心嘴臉的膚淺大衆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地心盲,一樣地市儈,一樣地用金錢和外在來評量一個人的價值,他最痛恨這種人,卻讓自己在不知不覺當中流露出這種該死的想法。
他沈默下來,俊美的臉上沒有表情,但眼神卻透露了心底深處的複雜。
慕弈之直視着他的雙眸,而後輕輕地揚起一抹淡笑。
「我知道你能瞭解的。」他的言語好溫柔。「你並不是故意要這樣想,只是你經歷過的事情讓你偶而會忘記自己的堅持,犯了錯誤就一定有機會能改過來,我相信你能夠理解我的話。」他清雅的笑容像是一泓清水,無念無雜。
管曄看着他,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失神。不知道爲什麼,他真的覺得自己那些-髒的思想被他淡淡的笑容給潔淨,繁雜的思緒也逐漸沉澱下來。
是什麼樣的環境下會造就出這樣的人?
管曄皺眉,突然覺得自己擺放在慕弈身上的關注已經逐漸超出該有的範圍。
「你太多管閒事。」他冷着聲,如同他們每一次的對話,把滿懷的好意給丟了回去。
慕弈之知道雖然他沒有好臉色,但還是多多少少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他的脣邊泛起輕柔的笑。
總是這樣的,他的惡言惡語總是會被那一貫的笑容給完全包容,不論他回擊的有多麼用力,總是像揮進了一泓深潭,無聲無息。管曄蹙眉。
兩人間的沉默被出現在落地窗外的人影打斷,一名女子就站在店外,隔着一大塊潔淨的玻璃氣忿忿地看着他們。
面對的管曄先看到,他不悅地瞪視着那個死命看着他們的女人,覺得對方很沒有禮貌。
慕弈之察覺後回過頭,先是微微地愣了一下,而後纔像想起什麼似的看着腕錶,「呃……」他朝着那個站在窗外的女人露出一抹歉意的淺笑。
女人氣憤的眉頭是開了,不過還是嘟了嘟嘴,然後一下子又不見了人影。
「你認識她?」管曄冷淡地開口。
「嗯。」慕弈之頷首,「她是我的……」話尾還沒落就被一聲叫喚給打斷。
「大哥!」本來站在窗外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跑進了店內,她直接就往慕弈之他們這桌衝來,美麗的精緻臉龐上有點汗水。
她穿著一襲褲裝,短短的頭髮顯示出她的俐落,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鑲嵌在擁有精明幹練的白晰臉蛋上。她手上還抓着車鑰匙和公文包,一副很緊急的樣子。
「……她是我妹妹,慕誼庭。」不同於妹妹的急促,慕弈之微笑地向管曄介紹,不過管曄好象並沒有什麼意思想要認識她。「誼庭,他是我以前實習的學生,叫做管曄。」他拉拉妹妹的袖子,示意她放慢一點速度,別猛喘氣。
「喔,你好。」慕誼庭很快地開口打招呼,態度既不真誠也很敷衍,甚至連眼神都沒投過去,因爲她從一開始進來注意力都在慕弈之身上。「大哥,我找你找半天,你怎麼跑到這裡來……我一定要買一隻手機給你,這樣纔不會老是找不到你……你來咖啡店做什麼,你忘了你……啊,你喝的是果汁,那就好,真是不盯着你就不行,早上謙御有告訴你嗎?我叫他一定要記得,那個死小子……你該不會又搞錯日期了?你沒忘記你今天要去——」
「誼庭。」慕弈之輕輕地打斷她一串連珠炮似的話語,微微地一笑,「我知道。只是我今天遇到很久不見的朋友,晚了一點,抱歉讓你辛苦了。」
慕誼庭頓住,彷佛這時才察知身旁還有一個人,她往管曄的方向看一眼,像是理解了些什麼。
她停下她的慌慌張張,很正經地向管曄伸出手。
「我是慕誼庭,你好。」她綻出一抹笑靨……應付用的。
管曄睇了那隻柔軟的手一眼,隨即眼光落在遠處,沒有想握的意思。
什麼玩意?這人怎麼這樣?慕誼庭額上爆出青筋。
「不好意思,我跟我大哥有事情要去處理,你自己慢用。」說完,她轉頭看向慕弈之,「大哥,再不走要遲到了。」她急急催促,巴不得趕快遠離旁邊那個討厭的傢伙。
「我知道。」慕弈之拿這個性急的妹妹沒辦法。他向管曄溫雅地笑了笑。「抱歉,讓你看笑話了,我有事情先走一步。」他站起身,從皮包裡拿出五百塊,「我請客。」他拿起帳單,卻猛然被同時站起的管曄一把扯住手。
慕弈之微愣,清澈的眸瞳映照出管曄深沈的俊美面容。
「喂!你做什麼?放開我大哥!」慕誼庭看咖啡店已經有人在往這邊看了,只好放低聲量喝叱,要不是看管曄人高馬大,又有這麼多觀衆,她早就一腳踢過去。敢欺負她最敬愛的大哥?!先得問問他們家四個姊弟!
管曄沒有理會她的抗議,只是冷淡地對着慕弈之開口。
「我不想再欠你。」他還是用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他怞回慕弈之手中的帳單,放開了手後,又坐回了座位。
慕弈之看了看他,並沒有因爲他的動作和言行而不悅。
他輕緩地淡笑,「那就謝謝你今天的招待。」他沒有跟他爭,柔軟的語調彷佛在安撫管曄的冷怒。
「走了啦!」慕誼庭拉着慕弈之就要走。大哥那個朋友實在太奇怪了,態度自大無禮不說,居然還欺負大哥?可惡的傢伙!
「嗯。」慕弈之微笑着對管曄點頭致意後,纔回身準備跟妹妹離去。
「慕弈之。」看着慕弈之越離越遠的背影,管曄突地叫住了他。
慕弈之聞聲回首,慕誼庭則翻了一個大白眼。
「我會把那五萬塊還你。」他從不欠人。
慕弈之看着他,而後輕緩地點了點頭。「我在那所小學教書。」他示意管曄可以在同樣的地方找到他。
語畢,慕弈之就隨着慕誼庭的腳步,走出了咖啡廳。
管曄將目光移向窗外,剛纔,他有那麼一瞬被勸動想要試着相信某人的善意,他討厭自己擁有這種軟弱的情緒,所以他對慕弈之的態度很強硬。
就像是個受傷很痛的小孩,即使痛的咬破了自己的嘴脣,也絕對不向別人求助。
他跌倒過一次,就不會再跌倒。
他要撇清跟慕弈之的關係,不再見面,心裡就不會動搖。
他一向認爲慕弈之的微笑很虛僞,但似乎……那像清風一般潔淨的笑容讓他感覺到了些許暖意……
不會的。
他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看着落地窗外閃爍移動的車燈,管曄沒喝完的咖啡已經冷去。
「那個人是誰啊?」慕誼庭一坐上車,就忍不住開口詢問。她一向是有問題就不憋壞自己。
「我以前的學生。」慕弈之坐在副駕駛座看着她發動車子,簡單幾個字結束妹妹迫不及待的好奇。
「學生?」別開玩笑了,那種惡劣的態度。「他根本沒有把你當老師看嘛,他還直呼你的名字哎。」哪有學生這樣的?一點都不尊重老師。慕誼庭放下手煞車,轉着方向盤駛上馬路。還有剛剛他們說那個什麼五萬塊……
慕弈之不是很在乎地笑了笑,「那時候我只是實習,而且看到他的時間不多。」因爲管曄很少來上課。「也難怪他會沒有我是老師的感覺了。」他在言談之中不忘爲管曄說情。他看慕誼庭對管曄的印象已經十分糟糕。
「我看他跟謙御差不多大嘛……」謙御是慕家第三個孩子,是他們的大弟,今年二十四歲,剛讀完醫學院,在大學的附屬醫院做實習醫生。「你剛說他叫什麼名字?」她皺了皺眉,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看着她那個總是很溫柔的大哥。
慕弈之對妹妹刺探的眼神揚起微笑,「我知道-想問什麼,沒有錯,他就是那個我多年來一直放心不下的學生。」他們兄妹中一向是沒有秘密的,所以慕弈之從來也不對他們隱瞞任何事情……包括那件事。
他微微斂下眼瞼,不只一次感謝上蒼賜予他這些親愛的手足。
「喔,原來他就是那個你老是說跟你很像的學生啊!」慕誼庭恍然大悟。「我覺得一點都不像啊!看他那種兇巴巴想要吃人的樣子,哪有跟大哥你像啊?」她踩下油門,想到那傢伙年紀比她小還那麼不懂禮貌,忍不住哼了一聲。
慕弈之看着擋風玻璃外的街景,「我們很像……他走過和我相似的路。」他的語調很輕,輕的像是風一吹就散了開去,再也找不到隻字詞組。
空氣彷若瞬間凝結下來,帶着沉重的鬱悶。
慕誼庭頓住,一下子,眼眶就忍不住溼了。「對不起,大哥。都是因爲我們……」
「誼庭,」慕弈之溫柔地截斷她的話,「我沒有怪過你們,我很感謝老天把你們送到我身邊,真的。」他懇切地低語,擡手輕緩地撫摸着她的頭,淡雅的笑容沒有減少一絲一毫。
在慕弈之輕柔地安慰下,慕誼庭的眼眶更紅了。
她忍住盈眶的淚水,對着慕弈之猛笑,「我們也很高興啊!我們大家都很喜歡大哥你的!」爲了怕慕弈之不相信,她還拼命地加強語氣。
慕弈之柔和的眼眸中皆是笑意,「我知道。」
不然他們怎麼能接受與衆不同的他呢?這種事情是無法假裝的。
「大哥,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們,曜茗和汐詔雖然大學都還沒畢業,但是他們也已經有照顧家裡的能力,你不要什麼事情都攬在身上,丟給他們做好了,他們一定會很樂意幫你的。」曜茗和汐詔是慕家最小的兩個兒子,曜茗剛升大四,而汐詔則剛升大二。
他們都有在外面自己打工賺學費,對慕弈之來說,他們是很乖巧的兩個弟弟。
「嗯。」慕弈之輕點了下頭,向妹妹做保證。「家裡只有-一個女孩子,其實-比較辛苦。」他輕語,有察覺不到的嘆息。
「沒有啦!」慕誼庭急急否認,躁控方向盤的手差點要舉起來搖晃。「我沒有很辛苦啊,要是做家事很累,我都叫那些死小子去做啊!我真的沒有很辛苦,像是謙御,他現在已經被我訓練出一手好廚藝了!」說到後面,她忍不住驕傲起來。
看着妹妹無慮的樣子,慕弈之的笑容雖淺,但看的出來的確很喜悅。
「你們好就好了……」他緩緩地低語,像是說給自己聽。
「大哥……」慕誼庭看着他那像是隨時都會消逝離他們而去的的笑容,不只一次在心裡痛恨自己的無能爲力。
爲什麼,爲什麼像大哥這麼溫柔善良的人,命運卻這麼多舛?
世界上有這麼多罪大惡極的壞人,爲什麼要大哥這種和善清雅的好人承受痛苦?
不公平……
慕誼庭緊握着方向盤,連指關節都泛白。他們幾個姊弟曾經許諾,一定要讓大哥過的無憂無慮,但是,爲什麼,就是有些事情讓他們無能爲力?
「誼庭?」慕弈之輕聲提醒像是陷入沈思的妹妹。「我們到了。」
「啊?喔、喔!」慕誼庭回過神,將車頭轉往大廳暫停處,踩下煞車。
「謝謝。」慕弈之微笑道謝,然後打開車門下車。「那麼我走了。」
「大哥!」慕誼庭喚住他。「你做完檢查會去找謙御嗎?」她很怕,每次看到大哥的背影要走進這一棟白色的建築,她就會害怕,她希望有人能代替她陪在大哥身旁。
「謙御?」慕弈之微頓,不想去打擾弟弟工作。
「你幫我提醒那個死小子,不要太晚回家,你每次都等他等好久。」慕誼庭笑着,講出很自然的藉口。
「我會的。」慕弈之揚起輕笑。他自己有駕照,但是他們都不讓他開車,所以總是搶着要當他的司機。
他不是不知道弟妹們爲何要這麼做,只是……
雖然明知道這樣事情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但他還是從心底感謝他們真摯的關心。慕弈之向妹妹道別,然後轉身走進這個他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回來的白色牢籠。
充斥着藥物的味道,如死疾般的寧靜,白的讓人覺得刺眼的天花板。
唯一讓他不排斥這個地方的理由只有一個。
這是他弟弟工作的地方,大學的附屬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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