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金浪滾滾,聲勢之宏大震得四野晃動不止。
一名白衣青年高踞雲端,負手而立,平靜地看着下方那座城池中大半人癱軟在地上的陳家子弟。
陳家已經徹底失去了一戰的勇氣,連護城大陣都沒有被催動起來,整個家族數萬名強者硬是被魔君的威勢給嚇得癱了大半。
不由得,魔君對這個家族看的更低了一些。
“魔君?”
“魔君……魔君大人饒命啊……”
“魔君大人……”
許多後輩子弟顫抖地求饒,跪在地上將頭都磕破了,說不出的悽慘。如果是正常的時候甚至他們的父母會猜想如果自己兩人死了,這孩子是否也會哭的這樣慘烈呢?
“魔君大人,我陳家願悉數奉上至寶,求大人高擡貴手……”一名陳家的老者雙膝跪伏,顫抖地說道。
這人看起來應該是陳家的一名長老,此刻全然放棄了老一輩的尊嚴,對着魔君匍匐,放低姿態。
陳家的家主陳落雲沒有言語,顯然是默認了那位老者的舉動。
說起來,陳家應該算是這幾家的最強勢力纔是,原本族中有兩名半步歸一的老祖以及一名歸一初境的老祖,但不巧的是,那三位老祖沒有度過生死關,還是敗在了歲月的手中,前半年前已經坐化。
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爲在兩年前,那名人凰一族的公主駕臨,族中子弟冒犯了鳳威,被那名強者打上門來,將族中三位老祖重傷。
否則,以三位老祖的功力,應該還可以支撐個十年八年的。
失去了族中依靠的陳家,此刻恐懼心理大盛,完全沒了威風。
“陳落雲……”自雲端傳來一聲低喝,令陳家家主陳落雲身軀一顫,下意識地看向空中。
其原本威嚴的目光閃躲着,儼然失去了一代家主的威嚴。
在陳落雲身邊,有一名美豔妖燒的婦人,秋波流轉間楚楚可憐,可見一片恐懼。
但魔君卻從這婦人的一雙丹鳳眼深處見到了被驚恐所取代的狠毒,想必此人便是陳落雲的那位心如毒蠍的夫人,也就是董家昔日的小姐。
魔君瞭解,此女應該便是曾經狠下毒手,要置沈千浪母子於死地,最後害死了沈母的惡毒女人,是沈千浪日夜都想要殺了的那個人。
“魔君……有何吩咐,只要能夠放過我陳家,一切悉聽尊便。”陳落雲猶豫了片刻,最終捨棄了所謂的一切尊嚴,姿態降到最低。
因爲他心底升起了一抹希望,魔君的殺氣雖然很重,但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魔君想要放過陳家一馬麼?
一向精明的陳家家主察覺到魔君的變化後,不由如此想到。
他察覺到了,他身邊那個更要精明一籌的妖燒婦人自然也察覺到了。於是,秋波流轉間顧盼生輝,變得明媚動人,又有種可憐的嬌弱姿態。
陳落雲剛剛說完,這婦人便眨動水一般的眸子對着雲端之上的魔君款款一禮,身段美妙,誘人心神。
“賤妾代表陳家與董家見過魔君大人,懇求魔君大人高擡貴手,我兩家願聽從大人發落,但有吩咐,莫敢不從。”
婦人的話語酥酥軟軟,說話間美目生輝,盡顯媚態與柔弱之感,讓人心癢難耐,不忍拒絕。
“賤婦,閉嘴!”
正一臉可憐之色期盼地看着魔君的婦人被一聲厲喝給驚呆了,俏臉蒼白下來。
厲喝聲音自雲端飄來,透着一股殺伐與大威嚴,讓陳家的一干人都不禁身心一抖。
陳落雲知道自己的妻子確實有些手段,這些年陳家與其他勢力的一些談判也多虧了他的夫人,以爲這次也能僥倖度過危機,卻沒想到反而觸的魔君發怒。
陳落雲隱隱感覺不妙,內心恐慌的很,但又不明白嬌妻剛纔那番柔弱的話又哪裡得罪了魔君大人?
“陳落雲,你給本座聽好了,自即日起,你陳家所有嫡系血脈不得踏出城池一步,否則被本座發現,立刻滅你全族!”魔君厲聲說道,每一個字都彷彿一口殺劍劈來。
陳家衆人心驚膽顫地聽完了魔君這句話,突然一股前所未有的喜色襲上心頭來。
魔君……竟然止殺戈,打算放過陳家?
“是,謝魔君大人……”
“多謝魔君開恩,我陳家上下感激不盡,今後大人旦有所命,陳家必定無所不從。”
“魔君仁慈,寫大人開恩……”
還不等陳落雲說話,陳家的一干長老以及其他子弟已經感激涕零,五體投地,跪在地上不斷磕頭謝恩,姿態誇張無比。
“是,尊魔君令!”陳落雲鄭重地一拜,虔誠地說道。
哪怕他一代高高在上的家主,此刻也不得不放下所有尊嚴,甚至是臣服了魔君。
“尊魔君令,賤妾感激不盡,不知大人如何處置董家?”這名妖燒的婦人也隨着陳落雲之後款款一禮,滿臉的喜色,但想到董家,她又硬着頭皮強顏歡笑地問了一句。
她的孃家便是董家,而魔君要去的下一站也是董家,緊張之下,她不得不這樣做,希望藉着魔君大發慈悲之時讓董家也逃過一劫。
哪知,魔君再次怒了:
“賤婦,掌嘴!”
啊?
婦人實在是懵了,這位魔君大人怎麼每次聽到自己說話都發怒?她從小嬌貴與嬌蠻慣了,一向都是別人來討好自己,一有不順從者便會被她毒辣的折磨致死,這些年陳家的丫鬟不知死在這個婦人手中幾何。
她一向自信自己的手段,殺人無形,最不濟也可化敵恩怨於無形間。
可是今日這位看似年紀輕輕的大人怎麼就不吃這一套?在她眼中正處於血氣方剛的魔君應該更容易拿下才是,自己千番小心小意,姿態低到連一個丫鬟都不如,爲何偏偏惹得對方不喜?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甩來,將婦人給打醒了。婦人捂着疼痛的臉頰,看着面前怒氣沖天的陳落雲,思維停止了,緊接着鳳目閃過一絲煞氣,從小到大有誰動過自己一根手指頭?
“賤人,沒聽到魔君讓你掌嘴嗎?”陳落雲怒聲說道。
聽到魔君兩個字,婦人的美目中的煞氣被驚恐取代,嬌軀顫抖,臉色發白。
“之前魔君大人讓你閉嘴敢不聽,現在讓你掌嘴又不尊,你想死嗎?”陳落雲大吼道,說着又是啪的一巴掌狠狠地甩了過去。
這是他第一次打他的夫人,打得是那樣的狠。
啊……
婦人直接被他給抽的嘴角溢出血跡,半邊玉顏都紅腫了,髮絲凌亂。
“家族中怎麼出了你這麼個賤婦,我……我……真是以前將你慣壞了,讓你在魔君大人面前都敢這麼大膽,不知分寸……”
陳落雲怒聲道,砰的一腳將婦人狠狠地踢在婦人的小腹,孱弱的嬌軀飛出,撞斷了一睹牆壁。
婦人狼狽地跌落在地上,呻吟不止,被凌亂的髮絲遮蓋的美目中一片冰冷與怨毒,但被其很好地遮掩住了。
她明白剛纔陳落雲話語中的雙關,意思是陳家好不容易逃過一劫,她這時候再提董家,如果魔君不喜的話恐怕陳家剛逃過一劫又要墜入地獄。
她知道魔君大勢已成,不是自己所能暗算的,她也知道夫君的憤怒緣由,但就是忍不住心中的怨恨。
或許真的如同陳落雲說的那般——將她給慣壞了,受不得一點兒委屈。
“陳落雲,你給本君聽着,尤其是這個賤婦,她若是敢出城池半步,要你全族性命!”魔君冷然道。
“是,尊魔君令,在下會將這個賤婦以水金神鏈鎖在族中地牢,一步也不會讓她離開,否則就打斷她的腿。”陳落雲發狠道。
魔君沒有聽他在那裡發狠表忠心,沒等他說完就已經離去了。可憐這兩人依舊不明白魔君發怒的理由,也不明白禁足他們一脈的原因。
如果知道的話,恐怕陳落雲還要感謝一下他這位狠毒法夫人,不然他陳家今日就將被魔君抹殺掉了。
魔君離去,早有丫鬟上前將狼狽悽慘的婦人扶起,哪知,這位婦人突然爆發一股大力,將兩名丫鬟給震了出去,猛地衝到陳落雲面前,擡起俺纖纖玉手就要扇下去。
如果放在平常在房中,陳落雲或許也就任由她發潑,但現在是什麼時候?
“陳落雲,你剛纔敢那麼對我,打得挺爽的是不是,還不趕緊給我跪下……”
‘啪’的一聲,陳落雲正在氣頭上,見到婦人敢前來發潑報仇,毫不客氣地一巴掌甩了出去,打得婦人臉色皮開肉綻,慘叫一聲又是撞碎了一睹牆。
“你這賤婦,平常寵你也就罷了,但沒想到把你寵成這樣。弄不好這次我陳家的滅族之危就是你引起的,說,你到底是怎麼得罪了魔君?”陳落雲怒氣衝衝地指着婦人衝了過去,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婦人平常間見到的都是陳落雲的溫柔與軟弱,何時見到他這幅樣子?
頓時嚇得不輕,真的害怕了,再也不敢那麼撒潑,頓時哭泣泣地說道:“老爺息怒,妾身……妾身平常足不出戶,怎麼可能得罪過魔君大人,妾身在之前都不曾見過魔君大人,又怎麼會得罪了那樣的人物?”
“你這賤婦給我少來這幅可憐姿態,老子以往就是被你這幅風騷勁給迷住了,如今還想再迷亂老子。來人,給我將這賤婦以水金神鏈鎖起來,關進地牢,發現她有不軌,立刻給我打斷她的腿。”陳落雲怒聲道。
緊接着,兩個大漢拿着一條銀燦燦的粗大鏈子走來。
見到陳落雲來真的,婦人內心頓時慌亂起來,不得不強顏歡笑,楚楚可憐地道:“老爺……魔君……大人已經走了,您剛纔那做戲的話不用當真吧……”
“鎖起來,你們兩個愣着幹什麼?”陳落雲此刻根本就不吃她這一套了,怒聲對着兩個家奴說。
那兩個家奴一開始心裡也打鼓,以爲是拿自己兩人嚇唬一下夫人罷了。這個角色最是悽苦,他們兩人內心忐忑之餘怕被婦人惦記上,日後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一時間猶豫着不敢上前。‘
此刻見到家主來真的了,頓時不再猶豫,心想你這惡婦平日裡不將兄弟們當人看,見到哪個兄弟跟府上的丫鬟相好,就要將人抽筋剝皮,這些年死在你手中的下人不知有多少。今日恰好被魔君大人怒斥,家主發飆,看樣子是要棄了你這狐狸精。這下落在我們兄弟手中,定要讓你嚐嚐那種沒有尊嚴的滋味。